顾焱赶到时,褚清漱正皱着眉头看着躺倒在地上的谢宵和谢昱。
顾焱探了探他们的气息,有些惊讶的转头看向褚清漱,“死了?”
“不知道,我才出手还没打到他们呢,就倒下了。”
“那着实奇怪,难道是自尽而死吗?”顾焱牵住谢昱的手腕,用神识侵入他的识海丹田处查看。
“没用的,我也看了,什么都没有,谢昱的金丹都失了灵气,完全一副已死之态。”
顾焱猜测,“他们都有鬼族的血脉,或许这是鬼族的一种假死秘法。”
褚清漱说:“若真是假死也没什么,可若他们真是自绝而死,那你怎么办?”说着她叹了一口气,“师傅一心要以他们做筹码,你已经杀了一个谢曦。要是让师傅知道谢昱和谢宵都死了,以如今的形势,即便有延康的长老们帮你说话,师傅也会迁怒你的。”
顾焱说:“无妨,他们二人逃出秘境我却不知晓,这是我的责任。江掌门要罚就罚我吧,你是为了帮我才出手,我定不会说出你,免得你也被责罚。”
褚清漱瞪了他一眼,“我是这个意思吗?你可别忘了,鹿山争鏖结束后,师傅就要攻打鬼族了。如今出了这事,师傅会不会认为你是故意杀了他们泄愤的,他最厌恶大敌当前还在内里阳奉阴违的人,若他不让你参战,将你留在后方。你还怎么给沧息掌门报仇啊。”
顾焱听了这话也犹豫了起来。
不能亲手杀了谢丹桓,他如何给师傅报仇。
褚清漱徘徊了几转,对顾焱说道:“师傅之前为了守住龙汉掌门的神魂曾经用过引魂盏,后来那盏就一直放在外殿里。用引魂盏一试,就知道他们是不是假死了。”
.
廖穆听到外面的动静,从内殿出来,刚好见到顾焱从外殿进来。
顾焱愣了一下,“廖穆长老,江掌门不在吗?”
“江掌门去星阁上了,你有何事?”
顾焱扫了一眼廖穆身后的引魂盏,回答道:“暗地里帮谢曦的那人已经有些眉目了,只是痕迹太少,想请江掌门看看。既然掌门不在,廖穆长老可否去查看一下。”
廖穆看向内殿,顾焱又道:“那点气息消散的很快,等不了太久。”
廖穆于是点点头。
“那走吧。”
两人离开羁尘殿后,褚清漱便走了上来,她是江臾之的弟子,无人疑她拦她。褚清漱很快就进入殿中,她一挥手收走引魂盏却脚步不停直接朝着内殿走去。
内殿中,屏风后头就是依旧昏迷的龙汉掌门修养之榻。褚清漱直接将两个照顾着龙汉掌门的廖穆弟子定住,走向挨着屏风摆着的一张案几。
案几上浮着一只打开的木盒,木盒里面装的便是法障的钥匙。钥匙外自有金光环绕,非几位掌门不得拾取。
但恰好这里就有一位任人摆布的掌门,褚清漱抓着龙汉掌门的手,借他的手拿出了钥匙。
做完这一切也不过十息时间,褚清漱当即御空离开,朝鹿山之外飞去。
廖穆和顾焱还在秘境的出口之外,突然就见鹿山之外的法障在一亮之后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廖穆说着,忽然想起法障的钥匙一直锁在羁尘内殿,她脸色大变,立刻向羁尘殿而去。
一进内殿,她便探查龙汉掌门的情况,见他无事才放下心。随后解了两名弟子的禁锢,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顾焱追上来时,刚好听见两人的解释。廖穆面色沉沉,转头质问顾焱:“你将我引走就是为了让褚清漱盗取钥匙么?你们两人有什么企图。”
顾焱的脸白了又白,他想起之前褚清漱借故自己收起了谢宵和谢昱的“尸体”,顿时想到她是为了救那两人出去!
他来不及解释就要去追,廖穆哪里会让他这样逃走,直接将他控住。顾焱急道:“廖穆长老,这事我也上了当,褚清漱带着谢昱谢宵逃了,你让我先去追上他们再向你解释。”
廖穆听见谢昱和谢宵的名字,心中转过一阵思绪,反而将他直接束缚在羁尘殿内。
“我会另派人去追,你就好好呆在这留着给江掌门解释吧。”
.
褚清漱逃出一段距离后,赶紧将谢宵和谢昱的身体拿出来,又拿出一个形似袖珍茶壶的法器。从法器里倒出两抹轻烟,一道融进谢昱的体内,一道融进谢宵的体内。
谢昱醒来时面色青灰,谢宵直接呕出了一口血。
谢宵摆摆手,示意自己还坚持得住。褚清漱知道现在时间半点耽误不得,于是拿出自己的飞行坐骑将两人扶上坐骑继续朝着朱井南州而去。
湉云峰就在朱井南州。
三人默默无言,从合元中州到朱井南州这一路上,才是他们真正的考验。
两刻钟以前,褚清漱提出她有一件稀罕的法器,可以抽出他人的神魂。她本想着带着谢宵两人失了魂魄的身体能不能从法障中穿过,结果是可以,但是他们二人的神魂却被挡住了。于是她们才商量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只是神魂离体越久,对本人的伤害越大。
谢宵伏倒在坐骑的背上,感觉到头脑一阵阵钻痛晕眩。谢昱翻出了身上所有的丹药,挑了几种喂给她。
褚清漱感慨道:“你们运气真是太好了,本想着要将廖穆和江臾之两人骗出来很不容易。没想到江臾之竟然不在,真是天意。”
丹药入口,像一阵清风抚平了脑中的天旋地转。谢宵坐起来调息,一边问道:“既然你与我父亲有旧,那你可知道他被说成是鬼族的内情吗?”
“其实说来也没有什么内情,你父亲的确是鬼族。简而言之就是鬼族对人族威胁极大,五万年前没能剿灭干净,如今重新出现,人族惶恐不安罢了。”
“你也是人族,为什么要背叛。有什么利益胜过种族存亡。”
褚清漱不言,只看着身旁云雾起伏。过了好久,褚清漱像是才想好怎么说一样,字字句句缓缓道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世间万物在苍天眼中都是平等,而天地从来都不仁慈,人自以为重,实则在天地间轻如草芥。草芥可以湮灭,人族自然也可以,没有谁一定都该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