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门外结界撤下的一刻,岑时云心中就是一沉。
她收起一直摆在案几上的两枚命简,踏出了门。
没有想去找谢丹桓,她直接朝着山外而去。
“你去哪?”
焦虞外伤好养内伤却是严重,但他刚一能行动,就迫不及待地下床了,恰好就遇见了岑时云。
岑时云转头看见他拄着拐杖,手也被吊着,站在她背后。
“啊,我怎么忘了呢,你还有两个儿女在宗门手上是吧。”
“他们怎么了?”岑时云问道。
“谢昱嘛倒是聪明,逃进了鹿山秘境,宗门得七年之后才能抽得出手收拾他。至于谢宵…”
焦虞故意停顿一下,期待在岑时云脸上看出一丝慌张。可是好一会儿,岑时云都没显出别的神色。
他觉得无趣,说道:“宗门想用谢宵来谈判,卞堼让我们假意答应,然后趁其不备发动奇袭,占据过云峰一带。宗门气急败坏,听说把她丢进了什么伏妖塔。”
“啊,对了,”焦虞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卞堼你知道是谁吗?就是…”
“我知道。”
没等焦虞说完,岑时云捏紧手中的命简,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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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用不了灵力?”
谢宵才一运转体内灵力,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抽出体外,逸散在空气中。
“你这不是废话吗?宗门关你进来,难道是让你在此好好修炼的吗!”
老者摇摇头,以过来人的语气告诉她,“在这里,死得最快的几种人,一是修为高的,二是恶孽多的,三是动用灵力的。伏妖塔最爱啃硬骨头,你修为低反而安全。”
“——你要是想早死早超生,现在就自尽,骨血溶于塔内,魂魄往生投胎。你要是还想再多活一阵,那就安安分分的,只要不造恶孽,你应该比这塔里的人活得都久。”
谢宵走近他,问道:“你先前说,论迹不论心。扬善是功德,惩恶也是功德。这塔内这么多恶人,他们只用随便杀上几个人,那惩恶的功德不就有了?”
“你都能想到的事,封余能不知道,当然行不成。”
“你知道这么多事,是在塔里呆很久了?”
老者语气感慨,“是很久了,塔中不知岁月,但能看见周遭的人来来往往的变幻。”
谢宵看不透他的修为,自然也没法看见他的功德,但凭感觉他不像是一个好人,也不知他是怎么活这么久的。
“不知前辈的名讳是?”
“我不是什么有名气之人,说了你也不认识,我叫景蟾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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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丘王庭中,颢天兀手中拿着一盘丹药,站在围栏之外。
在他身后有一白羽鹰兽正向他回禀,“开皇派江臾之门下弟子褚清漱投靠鬼族,她不久前进入西丘,这次正是她绑走了晏岚的弟子。”
颢天兀一边捻起几粒丹药,向围栏中间扔去,一边说道:“同一天里尾淄的新娘也不见了,你觉得是巧合吗。”
“王的意思是,箬胥公主也是被褚清漱绑走的,她抓这两人是为了以此为要挟助益鬼族,说不定还想裹挟我妖族倒向鬼族。褚清漱从开皇派叛出,却没能带着谢丹桓的两个孩子成功逃出,也许这次她挟持人质也有将功赎罪的目的。尾淄本来……”
颢天兀扯扯嘴角,无奈道:“我只是习惯的猜测而已,倒不至于想这么多。”
说着,他将盘中丹药全部拋进围栏之中,看着他豢养的低阶人修争先恐后的抢夺那一点养灵丹。
“晏岚和尾淄之间必是有所勾结,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但我总觉得和这次大婚有关。你继续探查,一定要在晏岚之前找到褚清漱,把她带过来。”
白羽鹰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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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山秘境
谢昱正走在密林中的一条小径上,没走几步忽然停下,他极其轻微的向后转了一下头,眼角余光瞟到一座石质的洞府在身后。
又出现了
谢昱一瞬间爆发全身的力量,猛地向那个方向冲去。可那座洞府向之前许多次一样,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又消失了。
这几日里,每当他踏上这条小径,身后似有似无的就会出现这样的一个洞府的影子,可每次他转头想要仔细看时,它就消失了。
从未听说过这鹿山秘境中有什么大修为者的遗境洞府,谢昱也没办法猜测出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段时日,他有仔细想过,七年时间不短不长,若是潜心修炼再加上秘境中的珍宝,七年时间他能摸到金丹后期的门槛就顶天了。可他出去后要面对的是元婴、化神甚至炼虚期的敌人。
所以他不能只是依靠自己修炼,他需要一场大造化,一份大机缘,才能让自己有立身之本。
这座只会出现在这条小径上的洞府,可能就是他的机缘,只是现在自己还没有实力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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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蟾宇?的确不曾听过。”
塔中暗无天日,筑基中期尚且不能夜视,谢宵又身无长物,一直都是以神识探路,却不敢轻易的用神识窥人。
修为低的用神识窥探修为高的修士,轻则神识被阻挡,重则被攻陷神识性命堪忧。
因此谢宵并不知道这位老者的长相如何,但就这三言两语中也能透露眼前这位老者的不凡之处。初来乍到,谢宵很是需要有人相助,因此她试探的问道:“不过前辈的气度不似常人,就算声名不显,实力也一定不俗。”
“那你可夸错了,实力不俗的早就死了,像我这样的才是草芥微尘,不值一提。”
“大浪淘沙,不论实力如何,活下来的人自有他的过人之处。”谢宵语气一换,“前辈,我想活下去,请教我存活之道。”
“存活之道?在这里,最值得被讨教的就是你自己。我们大限一到,就是彻彻底底的魂飞魄散。你呢,不过黄泉过一遭,几年后又是漂漂亮亮的小女娃回来这世上。”
“我不愿意,”谢宵急切而坚定地说道:“我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