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阶下囚
她自被师傅捡回便在望江门修行,期间结识的男子都是同门师兄弟,并未与他们发生过感情纠葛。
自小到大也养过两次宠物,两只都已逃脱,从此她不再养宠物。
灵植倒是经常浇水打理,只是未见一株修成灵体,唯一遇见的便是面前这朵大嘴巴花。
所以黑如墨是怎么来的?莫不是我天生便有玩弄感情的潜力?
无尽见她许久不语,试探着问:“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临平回过神来,继续问它,“你与狐君从前认识?”
无尽点头,挥舞着叶子道:“我从前长在妖界,遇见过狐君。”
临平诧异,“原来你是妖?”
“是啊,”无尽叹口气,“我那时年幼,经常会被幼兽拔叶子,我疼的很又跑不过他们,最后便入魔了。”
“……”临平突然开始同情它,“你好惨。”
说起这个无尽也觉得自己惨,但它不太想承认自己惨,“入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看狐君也入魔了。”
说起这个,临平又问:“你与狐君从前都是妖,为何你会怕他?”
“狐君从前不比现在,”无尽叹口气,道:“少年狐君很凶残的。”
“怎么个凶残法?”
“拔花撕兽伐树……什么凶残的事情他都做过。”
“真的?”临平想象不出来那是怎样的景象。
“自然是真的。”
此事真假尚且不论,临平又问起别的,“你为何执意跟我?”
“我们无尽花开眼需要特定的条件,你身上浓郁的黑与白正是我开眼的契机。”
临平挑眉:“所以你就非要跟着我?”
无尽粗犷的嗓音煞有介事的说道:“我要报答你。”
“我信你个鬼。”临平扬起手中长刀直冲它鲜绿的叶子而去,在即将切下的一瞬间停住手,阴森森道:“最后一次机会,为何跟我?”
“渣女你好凶残……”无尽抖了一下,终于不甘不愿道:“无尽花极难开眼,如今你令我开了眼,你便成了我的主人。”
“主人可以做什么?”临平来了兴趣,收起刀。
“主人只需要活着。”无尽幽幽道。
“原来如此。”临平终于笑了起来,“那你可要保护好我。”
“我武力有限,希望你不要作死。”
“这是自然。”
……
天渐黑沉,月亮高升。
临平聆听隔壁许久,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无尽扭扭捏捏的跟在她身后。
一人一花动作轻柔,片刻便走出了院子。
“我们为何要跑?”无尽努力压低它粗犷的大嗓门,做贼似的低声问她。
“闭嘴,先走。”临平谨慎的不时回头看看,一路上不知看了多少回,终于出了城主府。
虽心中喜悦,她也没得意,取出从前常用的飞行法器,正要上去,抬头间隐约看见前方有人,那人长身玉立,背对而立。
“!”这个背影好似十分熟悉。
临平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那人缓缓转过身来,正是那张熟悉的脸。
“……”临平静默看他许久,收拾好情绪,态度自然的与他打招呼,“狐君好雅兴,出来赏月?”
“你觉得是便是。”红执笑的异常玩味,“你呢?出府做何?”
“赏月。”
“可是府里的月亮不够圆?”
临平一脸诚恳,“狐君聪明。”
“回吧。”他似是不想与她多言,抓起她的手腕一个飞跃便进了府内。
临平不甘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心中十分不忿,这只狐狸定是故意的,故意等着她出去再堵她。阴险!无耻!
“还想赏月?”红执回头看她,表情平静,一向带笑的眼睛却好像有漩涡一般,摄人心魂。
临平摇头,“不想。”我只想回家做计划,锤爆你的狗头。
“我仔细想了想,我们其实可以多住几天。”红执突然善解人意道:“你也能与西罗说些体己话。”
“?”临平心中大骂,面上作疑问状,问:“为何?狐君不是决定明日便走吗?”
“自然是因为你。”红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吐出无耻的话。
因为我美丽无比善解人意,所以你就这么折磨我?想留的时候让我走,想走了又让我留?
你是把自己当魔鬼了吗?
“你这个魔鬼。”临平心中吐槽一堆,嘴上十分简短。
“魔鬼?”红执愣了一下,“这般便魔鬼了?”
“那我换一个词,”临平清清嗓子,突地大叫:“狐君狐君你最狗,世上无人比你狗。”
说罢拔腿就跑,瞬间便回了房间。
“……”红执愣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
无尽好不容易翻越围墙,谁知没走多远便遇上了红执,她哀叹一声,蹑手蹑脚的想绕远些,却突然发现红执好似在笑。
那笑容在月光的映照下摄人心魂,动人心魄。
无尽心中默念我是植物,美色与我无关,继续向旁边绕。
“无尽,”红执好似背后长了眼睛,突然叫她。
无尽立刻应了一声,规规矩矩的停下来,问他:“狐君有何吩咐?”
许久之后,红执才道:“无事。”
无尽带着一脑袋雾水,顺利的回到了临平的住所。
临平从回来就一直在思考怎么摆脱红执,压根没发现无尽没跟回来,这会儿看见她还有一瞬间的怔愣,“你怎么才回来?”
无尽听闻此话更气了,“你怎好意思问我?你也知道那围墙有多高,我一朵花爬墙有多难。”
临平自知理亏,解释了一句:“方才被狐君气昏了头,没注意这些。”
“我亦被他气昏了。”无尽抖抖叶子,坐到她一旁的凳子上,吐槽道:“方才我回来遇见他在傻笑,还故意吓我。”
“他怎么吓你的?”
“叫了我一声,等了许久竟道没事。”无尽气道。
临平亦十分生气,但方才最后骂了他,自觉扳回一局,气便消了一半,“我们需得再想办法逃离他。”
无尽摇头,“我们两个斗不过他。”
“我们又不与他争斗,”临平对她如此看轻自己不太高兴,“跑还能跑不了。”
无尽没有说话,芝麻大的眼睛竟有一种在说话的感觉:方才就没跑掉。
临平捧着脸,无力的趴在桌上,“我竟受困至此,这与阶下囚有什么区别?”
“唉!”无尽有样学样,也趴到桌上用叶子捧住脸,“我竟寻了个如此弱的主人,还是个阶下囚。”
“……”临平瞪了她一眼,一时也无法反驳,现在自己确实很弱,还是个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