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几乎是同时抽出发间银簪,夜明珠照彻眼前黑暗,一根银针悄无声息地向着那个黑影飞了过去。
定睛一看,一个长相可爱的女孩静静立在光中,歪着头看着她,背上背着一只小熊猫,像一个毛茸茸的大包袱。
“哦,不是情哥哥啊……”小女孩有些失望地甩了甩脑袋。
白帝并没有放松警惕,她明明对着这个女孩的死穴下了一针,此人却一点事都没有。
“我叫福狸,你呢?要上山去吗?”福狸一蹦一跳地向她走了过来,白帝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保持安全的距离:“广寒宫主,要上山采药。”
“采药?好呀,这山我最熟悉了,要不我们一起上山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像这种戳一针一点事都没有的人或妖,还是不要一起走了。
“哎呀,没事儿的,再说了上面这么黑,太吓人了。”
福狸也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盏灯,火光照亮了暗淡的夜空,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哦对了,跟我来。…你看那边,有一盏红灯笼对吧?那边就是一个客栈,这里太黑了,晚上太吓人,还是问客栈主人买药草吧,没钱也没关系,只要记得还债就行了,客栈主人不放高利贷的哟!”
红灯荧荧,照出了那蜿蜒山路中客栈的一角,宛如森罗地狱。
可是,她在山下面时不曾看见这盏红灯啊!而且,是妖,怎么会知道有关云来客栈的那么多?难不成…是客栈派过来的托?
白帝用力地摇了摇头,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福狸手里的灯随着她的身影蹦蹦跳跳,不知挂在哪里的一个小铃铛也跟着叮叮当当地响:“快来吧,马上就能上山啦!一起去买药草喽!”
她背上的小熊猫被颠的有点受不了,不情愿地晃动着身子。
白帝还是决定跟在她身后,这个人或者妖看起来没有什么敌意,如果是同路,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福狸热情地把她背后的小熊猫从肩上一掀,抓在了手中:“你看,这是筼筜,你可以揉一揉,很软的。”
筼筜任由主人抓着它的爪子摇来摇去,生无可恋地看向了白帝。白帝此时也放松了不少警惕,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它的脑袋。
“放心,筼筜不咬人也不抓人的!”
“我觉得,要不放过它?”白帝尝试为筼筜说话。
“唔,好吧!”福狸一把把筼筜甩到了身后,小熊猫看向白帝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敬意。
走着走着,白帝突然想起了什么:“…福狸,情哥哥是谁?”
福狸的眼神忽然变了,不复无忧无虑,变得有点忧伤:“情哥哥…就是情哥哥呀!”
想来是不愿意说吧,各人有各人的心事,白帝也不再多问。
也不知走多远,等到白帝一脚踏上洒在山林之间的晨曦时,抬头就看见了那一座客栈,屋梁上挂着一个鎏金绿漆匾,“云来客栈。”
谁家回廊有霞栖,镂日迷金销翠羽。良辰疑是春归矣,幻中清。云点霄长曛红影,花落人来浅青衣。万丛碧影香动处,一双莺。
“广寒姐姐,只要绕过那个山路就到啦!那我就先走了,不陪你啦!”
白帝一回头,只能听见天边小铃铛叮叮当当的声音,福狸已经看不见影子了。
她的嘴角不经意地勾了起来,向天边挥一挥手,转身就向着客栈走去。
门扉半掩,轻轻一推就能推开。
一进门就是一个大堂,两排椅子竖着向里排开,中间是一大幅挂画。掌柜的桌子在左边,右边是一方古琴,阳光从后面的竹帘射进来,酝酿出一丝古意,这里很安静,好像客人们都没有起来。
白帝绕着大堂走了一圈,来到掌柜桌前,没有人,桌上摆着一块牌子:“这么早来没饭给你吃,要用饭的话放五十灵元在桌上,要住店或包间的话自己去看价目表”。
白帝将视线转到一旁的价目表,也就是一块木牌上,这掌柜脾气不太好的样子啊:“一晚上五百灵元,饭钱另算。一个雅间三百灵元,包全天及饭菜茶点,要赊账,每天收利息十个灵元。”下面用朱砂笔写着:“还有拾玖个空房间,肆个雅间。”数字都用了大写。
忽然,身后的门扉吱呀一声:“客人想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