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新月教总坛。
一位带着面具、身穿黑袍的尊者站在台上,底下跪着一个人,正是从锦州逃回大漠的周木。
“第一天抓的人,第二天就跑了,现在全教都知道了,你居然还有脸回总坛?”黑袍尊者开口呵斥。
“尊主恕罪,属下知错。”周木伏地请罪。
“知错有什么用?人都跑了!”黑袍尊者怒道。这时一个下属走上前附在尊主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尊主点点头,说道,“知道了,你下下去吧。”转而又对周木道,“若不是本尊暂时不方便出面,你还有些用处,本尊早就杀了你!本尊现在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去锦州给我将紫冥剑和那个小乞丐带回来,还有,给本尊将苏凝雪抓回来,记住要活的,有大用处。”
“是,属下一定完成任务。”周木回道。
“这次任务在失败,你就自行了结吧。”尊主摆了摆手,“这次不要再惊动星辰阁,你别以为本尊不知道你在锦州干了什么好事!”
“是,属下领命。”周木领命退下了。
……………
锦州,星辰阁。
夜陌辰平安归来,夜灵月立刻迎了出来:“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担心死你了你知道吗,没事就好。”
“放心吧,你大哥我啊吉人自有天相。我这不好好的吗?”夜陌辰笑道。
“那凝雪姐姐呢,她也没事吧?”夜灵月有些担心苏凝雪。
“她没事,就是受了点小伤,现在已经无碍了。”夜陌辰回道。
“那我过会去看看她。”夜灵月道。
“我才是你亲大哥,你不关心关心我?”夜陌辰苦笑不得。
“我刚刚已经问过你了啊,你不也没事吗?凝雪姐姐受伤了,我当然得去看看她。”夜灵月反驳。
“天天姐姐叫的挺开心啊,人家十六,你也十六,你能比人家小多少,就天天喊她姐姐?”夜陌辰无奈。
“凝雪姐姐比我大两个月呢,这是礼数问题好吧,你不觉得叫姐姐很亲切吗?”夜灵月翻了个白眼,“我爱怎么叫怎么叫,你管得着吗?”
“是啊,成了亲就成了别人家的的了,翅膀硬了。”夜陌辰打趣,这才发现一直没看见尘黎,“尘黎他人呢?”
“你还说呢,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和黎哥哥离开了,我担心你啊,就没走,黎哥哥本来打算跟翎羽大哥他们一起去找你的,但是他在北陵的朋友突然出了事,黎哥哥很担心他朋友,但是你这边又走不开,我后来想了想觉得北陵的朋友很难见上一面,又在这时出了事,我就劝他先去看他朋友了,我留下来等你回来后我自己去北陵和他会合。”夜灵月回答道,“既然你没事了,那我收拾一下,明天就出发去找黎哥哥了。”
“要不要我派几个弟子保护你?”夜陌辰担心夜灵月一个人不安全。
“还是算了吧。”夜灵月连忙拒绝,“你都不知道,为了救你带上几个弟子,都闹到宫里去了,要不是三王爷啊,咱们星辰阁怕是要被安上一个叛乱的罪名了。”
正说着,三王府的马车到了。凤奕得知夜陌辰平安归来,立刻来看他。夜灵月看了一眼马车,说道:“大哥你自己跟三王爷说吧,我先去看看凝雪姐姐。”说罢便跑开了。
夜陌辰走上前迎接凤奕:“见过王爷。”
“免礼免礼。进去说。”凤奕也不客气,将夜陌辰拉进了屋内。
“听说风兄在王上面前保下了星辰阁,多谢。”夜陌辰抱拳行礼。
“此事无需客气。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没事吧?”凤奕关心地问。
“有劳风兄挂念了,我没事。此事说来话长,日后我在慢慢说给风兄听吧。”夜陌辰笑道。
“也罢,眼下有另外一事。”凤奕皱了皱眉,“父王此次没有追究责任,一来是对你的看重,而来是因为本王说可以通过星辰阁缓和江湖和朝廷的关系。江湖势力一直都是父王的心病,若是朝廷和江湖之间可以放下成见和平共处那再好不过。而青城派在江湖威严极高,你妹妹又和青城派的苏姑娘交好,所以……”
“所以你就给我挖了个坑?”凤奕还没说完,夜陌辰就打断了他,“风兄啊风兄,你也真敢想啊。”
“要是本王不这么说,父王不会放过星辰阁,本王自己可能也会没命。父王已经同意了现在,所以我才来找你商量嘛。”凤奕无奈。
“您这哪是来商量的啊?您这是下命令啊。”夜陌辰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月儿明日就走了,估计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苏姑娘她们一行人暂时应该不会离开锦州,你或许可以请他们吃顿饭喝点酒什么的,说不准关系就好上了呢。说实话,其实苏姑娘并不是个难相处的人,多说几句好话就行。只要江湖与朝廷暂且相安无事,王上也不会怪罪你,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好吧。”凤奕只得暂且妥协,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悦来客栈。
夜灵月去找苏凝雪的时候,苏凝雪正趴在桌子上看着自己的剑发呆,没注意到夜灵月。
“凝雪姐姐?凝雪姐姐……”夜灵月叫了好几声,苏凝雪才反应过来:“灵月,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大哥说你受伤了,你没事吧?”夜灵月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小伤。”苏凝雪摇了摇头,“你就为了这事?”
“哦,顺便来和你告个别,我明日就走了。”夜灵月说道。
“明日吗?”苏凝雪问,“尘黎和你一起吗?”
“黎哥哥有事已经先走了,我是担心大哥才留下来的,明日我就启程去和黎哥哥会合。”夜灵月笑道,“凝雪姐姐,你们此次还要在锦州待多久啊?”
“不知道,等事情办完了再说。”苏凝雪回道。
“你们,到底在办什么事啊?那么神秘?”夜灵月试探地问。
“此事……”苏凝雪不知怎么回答,正巧这时乐清带着茗溪回来了。茗溪收拾了一下,倒是个美人胚子,夜灵月的目光立刻被茗溪吸引了过去。
“哪来的女娃娃,长的好可爱啊。”夜灵月走上前捏了捏茗溪的脸蛋儿。
茗溪一脸嫌弃,还女娃娃,我是你祖宗!“哪来的怪姐姐啊,一上来就捏人家脸蛋儿。”茗溪一边擦着脸一边走到苏凝雪身边。
“她是……”苏凝雪刚要回答夜灵月,乐清便抢先说道:“你回去问问你哥就知道了。”苏凝雪看了乐清一眼,没说话。
“我是他们捡回来的小乞丐。”茗溪说道。
“小乞丐?哪里像乞丐了?”夜灵月一脸惊讶,“看上去倒像大户人家出身的。”
“她给我打扮的。”茗溪指了指乐清。
夜灵月看了看乐清,笑道:“原来如此啊。”夜灵月称赞,“那凝雪姐姐,我们有缘再会吧,我就先走了。”
“好,后会有期。”苏凝雪抱拳送别。
夜灵月走到门口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但是什么事又记不得了,想了想,算了,不想了。夜灵月离开后,苏凝雪松了口气,还好乐清回来的及时。
“凝雪,你脚没事了吧。”乐清走上前看了看苏凝雪的脚。
“没事了。”苏凝雪回道。
“没事就好。我先去看看给你熬的药好了没。”说罢,乐清便出去了。乐清走后,苏凝雪看向茗溪,思考良久,突然开口道:“茗溪。”
“怎么了?”茗溪看向苏凝雪。
“你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但是你为何还要选择跟着我?”苏凝雪问道。
“跟着你不行吗?”茗溪满不在乎地说道,“跟着你,难不成你能杀了我?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剑灵哎。”
“你既是紫冥剑的剑灵,你知道打开封印后的后果。紫冥剑的剑灵无法成形,如果紫冥剑重现于世,你很可能也会消散。你如果选择远离此处,紫冥剑感受不到你的存在,那封印就无法打开。所以你……”
“所以你这是在赶我走?”苏凝雪还没说完,便被茗溪打断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回青城派。”苏凝雪解释道,“你如果不靠近紫冥剑,那我们就永远都无法打开封印,其完整的剑灵也会永远被封印在那座庙里。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可如今新月教已经盯上了你,那个村子里的人也会有危险。如果师兄他们知道你是剑灵,可以打开剑神庙里那把神剑的封印,我怕他们也不会放过你。所以我当时才想让你跟着夜阁主,这样才不会被师兄他们发现。”
“你是在关心我吗?”茗溪反问。
“我……”苏凝雪一时语塞。
“你放心,我不会怪你的。你们的职责不就是保护剑灵不让其流落在外吗?若是我能回归紫冥剑中,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况且,我在世间飘荡的这几百年,也累了,东躲西藏的日子也过够了,重回神剑之中,做回一把剑也挺好的。”茗溪说得云淡风轻,眼里却闪烁着泪水。从碰到苏凝雪她们开始,茗溪就没想过还能再活多久,她本就是残灵,总该回到剑中的,“村子里的人这些年所受的流言蜚语够多了,其实我自己本来就打算找机会解开紫冥剑的封印还村民一个清静的,没有你们,我也准备自我了结了。这下你们来了,刚好帮他们一把,带走紫冥剑,让他们做回普通人吧。”茗溪挤出笑容。茗溪在世间飘荡百年,一直都在寻找紫冥剑的下落,希望重回剑身,没想到半路被新月教所抓,后来逃出来之后误打误撞找到了封印紫冥剑的剑神庙,却发现当地村名深受紫冥剑灵所扰,被世人视为怪物。便一直想找机会打开封印,只是她自己灵力薄弱,没有办法。后来遇到了苏凝雪,发现她与旁人不同,能感知剑灵,便料定她可以打开封印,解救村民于水火之中。只是没想到却又害的苏凝雪被新月教所抓。不过好在又逃出来了。
“你……”苏凝雪不知该说什么了。她以为茗溪是个惜命之人,没想到竟有如此大义。
“周木说的没错,你确实可以打开封印,只是目前还不知道方法。”茗溪接着说道。
“我?”苏凝雪不相信。
“你体质异于常人。如果我没猜错,你出生时候要么天降祥瑞,是个福兆;要么星象异变,是个灾星。总之,你与普通人不一样,所以你才会有感知剑灵的能力。而且不止剑灵,还有其他的灵气,对吗?”茗溪分析道。
“我是能感知万物之灵,但是,我出生时候是什么样的,没有人同我说起过。”苏凝雪说道。她的记忆是从六岁开始的,六岁之前的事一点也不记得了,所有人都说她自幼便在青城山上,可她的父母是谁?也是青城派的弟子吗?师父为何又只收她一个弟子?苏凝雪总觉得大家有事瞒着他。
“你是青城派掌门座下唯一的弟子,你的师兄师姐又这么关心你,你肯定是个福星啊,不然他们为什么要关心你,要是灾星,就不会让你留在青城派了。灾星可是会带来灾祸的。”茗溪笑道,“你不必太紧张。”
“你相信这些说法?”苏凝雪问茗溪。
“不是相不相信问题,这是真事。你忘了,紫冥剑是上古神剑,虽然后来被封印在了凡间,但是它曾经的主人怎么说也是个神仙啊。我就算还没成形,但是作为神剑,也是有自己的意识的。天上的事我还是知道一点的。天界呢,掌管人间命格的叫司命星君,凡人的命运可以说都掌握在他手上。如果司命星君想让谁成为世人口中的灾星,便会在那人出生时略微施法,使得人间突降天货,或者改变此人的命星,占卜之人占卜出来的结果便是灾星。那这个人此生都会多灾多难的。要是福星呢,就相反啦。”茗溪说了一堆,口有些渴了,倒了杯水接着说道,“不过,大部分灾星都是天界犯了错的小仙被贬下凡的,天帝授的意,这些人世世代代都是灾星。福星呢大多是前世行善,来世给的奖赏让他一世无忧。但是,也有代价啊,那就是不论是福星还是灾星,都会有异于常人的能力。”
“那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司命星君想让一个凡人怎么样就怎么样?”苏凝雪有些好奇,那些话本里的神仙到底是什么样的。
“也不是,天君亲自授意才行,大部分人的命格在其出生时自己就出现了,不是司命星君所写,天界有规定,神仙不得插手凡尘之事,司命星君的职责只是保证那些正常的命格不被打乱。”茗溪回道,“除了一万年前的一个例外,不过那件事后来天界也不让再提起,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只知道是一个上神自己引天雷劈自己,本是想自杀的,但是好像没死成。魂魄被打散了,听说后来天族的太子殿下几乎耗尽修为,帮她聚了魂魄,却还是少了一魄。那一魄误入了轮回境,入世轮回了,但是司命星君却无法感知她的的命格,后来也不知道司命星君是跟她有仇还是怎么回事,每一世都给她添上几笔,听说那一魄每一世过的都很惨,没有一世能够活过三十岁。想想都觉得可怜。”说着茗溪打了个寒颤,“也不知道那一魄现在找回去了没有。不过紫冥剑已经在人间封印了百年,早就沾染了人间俗气,怕是再也回不了天界了。”
“若是日后紫冥剑能在青城派寻得一个主人,那也算是一件幸事。青城派是人间的仙境,江湖上最大的修仙门派,不会亏待你的。”苏凝雪说道。
“若是我回归紫冥剑之后还能有属于自己的意识,那我更愿意认你做主人。”茗溪认真的对苏凝雪说道,“从你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我时候,我就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你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冷冷地,但是我能感觉的道,你的心思很单纯。”
“谢谢你。”苏凝雪道,“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谢我做什么,你救过我一次,紫冥剑之事就当,是报恩了吧。”茗溪笑了笑,“若是我还能脱离紫冥剑独存于世,那你一定要带我去青城派看看这所谓的人间的仙境啊。那样有灵气的地方可最适合修炼了,没准我还能有回天界的机会呢。”
苏凝雪听着茗溪说这些话的时候鼻子竟有些酸酸的,突然有点想哭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认识没多久,是舍不得了吗?本来有好多话,苏凝雪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淡淡接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