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灵歌揉了揉昨日哭肿的双眼，乖乖地坐起，更衣梳洗。

　　“茯苓呢？”直到发髻梳好，灵歌才发现梳洗的侍女不是茯苓。

　　“回殿下，茯苓得了令，出宫嫁人成家去了，日后便是奴婢伺候殿下了”侍女轻声细语地答着。

　　“茯苓出宫嫁人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知道她嫁去哪里了吗？”灵歌有些失落，她们相伴这么久，她怎么都不和自己道个别呢，是怕自己难过吗。

　　“回殿下，奴婢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洛川道长向太子殿下请的命，说是茯苓幼时就定下的亲事，准许茯苓出宫嫁人，似乎是去了江南。江南富庶，又是喜事，殿下不必担忧”

　　“洛川道长说的？想来也是考虑再三的”灵歌认可地点点头，只是还是难免失落，想着等会儿去找道长问问，茯苓没有娘家人，自己把她当成姐妹，自然是送些嫁妆过去。

　　“殿下请进”正在看书的洛川余光见小粉团子在门边，要敲门不敲门的踌躇模样，像极了当初那个想偷吃冰糖糕的小黄团子，不自觉弯了弯眉眼，道“何事？”

　　灵歌闻言这才施施然提裙，进门后微哑着声音道“道长，我想问问茯苓嫁去哪里了，我想送些东西给她”

　　闻言洛川不易察觉地冷了脸，没有先回答灵歌的问题，“殿下先请入座，”然后自顾自地问道：“昨日哭了很久？”

　　灵歌眨了眨自己那布满霞色的大眼睛，刚想反驳的话，因自己还哑着，也没底气说了。“也没有很久吧，只是，我一哭就容易止不住……”本来只是因为皇兄离世的悲伤，哭着哭着就想到了父皇母后的离世，又想到了以前自己不吃饭耍小性子，又难过又自责。灵歌低头躲避洛川的视线，然后才又缓缓开口道“我已经回答了道长，轮到道长告诉我了”

　　洛川见灵歌这个样子，只是无奈地叹了叹气，道“太子即将继位，日常事务繁杂，殿下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不能一直依赖于旁人。至于茯苓，殿下有什么要送的，洛川可以帮忙送去”

　　“灵歌会的！那就多谢道长啦”灵歌微微一笑，将腰间系着的一个成色一般的并蒂莲玉坠交给了洛川。

　　洛川见这玉坠，眯了眯眼，道“此物有什么特别的来历吗？”

　　“自然，这可是今年年初花灯会我偷偷跑出宫游玩时买的。那么多玉佩里，我一眼就看上了这一块，虽然算不上什么名玉，但眼缘一事，确实与金钱无关。我知道我喜欢的，她也一向喜欢，所以我便偷偷买下了，想着今年等她生辰送给她做礼物。我还以为她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不过这样也好，我不能太自私了，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的……”灵歌心有不舍但又真切地替茯苓开心。

　　“殿下似乎和茯苓关系很好”洛川轻轻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

　　“那是自然，自我回宫起，茯苓就一直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和我形影不离，我一直将她当成我的好姐妹，她知我春季花粉易发哮喘，便自己配了药材做香包，她知我爱吃鱼，便替我挑好刺，她知我喜琴音，便苦练许久以一曲佳人做我的生辰礼，她为我做了好多好多事，是对我很好很好的人，我们关系自然要好。”

　　“殿下的心意，洛川会传达到的”

　　“如此便多谢道长了，灵歌心愿已了，便不打扰道长看书啦”小粉团子礼貌起身道别离开。

　　而目送灵歌离开的洛川，收起了玉佩，吩咐手下道“妥善安葬”手下领命离开。

　　原本是打算将这个乱贼之女随便弃在荒山野岭的，可是既然小团子这么在乎，还是好好安置吧。只是这些人心险恶的事，她不必知道。

　　或许是贪心，有野心，但她对灵歌，始终没有过加害之心，她不甘于自己的命运，怨恨皇室，却也没想过加害于一个同样无辜的小女孩儿，只是想着要争一争，心性不纯，但也不算十恶不赦，得一个善终也不算过分。

　　况且这个玉佩，倒是很合自己心意，便算作是用这个玉佩，换她最后的体面，嗯，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