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意”“承意”温柔如故的声音响起,带着水乡女子独有的软糯腔调,就那样一遍遍轻声唤道。只是最后轻柔的声音变得急切“救我,承意”“承意!”“承意!”最后声音嘶哑到失声。
“婉清!”承意从床榻上惊醒,睁眼只见四下漆黑,只有昏黄的几盏灯微微亮着。又是梦,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没在婉清和彻儿身边,他不知道。彻儿对于他母妃的死也是绝口不提,他也逼过彻儿说,可是换来的只是明彻冷冷的,仿佛看着仇敌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个父亲。他也后悔,他也愧疚,他也不敢真正知道那年发生了什么,可是,他的婉清,再也回不来了……无数次午夜梦回,痛彻心扉。
“人啊,总是失去了才会珍惜”幽声传来,神秘莫测。
“谁?!”承意向窗外望去,只见在漆黑的夜幕中,烟雾弥漫。一个带着面具的白衣踏夜而来。
“想不想再见她?”白衣以内力传音,空幽之声在长夜中回旋。
承意对上白衣幽深的双眸,杀伐决断的帝王此刻眼中泛红,没有问为什么这人会出现在这儿,也没问这人为什么知道他藏得这么深的执念,只是哑哑地开口道“想。”
白衣笑了笑,手中泛起幽幽玄光,“那便,满足你”
明彻再睁眼时,已是次日辰时一刻,然而殿外一片喧闹,心头涌上不安,坐起穿衣“外面出了何事?”明彻问向跪在一旁焦急不安的侍从。
“殿下,刚刚紫云殿那边来了消息,说是……”
“说”有些烦躁地吼道
“说是,陛下他……宾天了”明彻穿衣的手一顿,父上……怎么会?!随手扯了件披风披上就急忙冲出寝殿往父上寝宫赶,眼中泛红。母后没了,他是恨父上的,是父上没有保护好母后,是他不要他们母子的,所以他一直对父上的关心嗤之以鼻,觉得这迟来的疼惜,一文不值,可是现在,为什么,父上离世,突如其来的悲伤丝毫不亚于失去母妃。不可能,父上不能再丢下他了,不可以!不可以……
“怎么回事?”明彻看到慌作一团的太医和侍卫,隐隐发怒道。
“太子殿下”这下看到主心骨来了,通通跪下,为首的太医颤颤巍巍地抹了抹汗,道“陛下这,这是被人用阴毒的术法取了心,臣曾有一修真好友,所以对法术有所了解,这应当是修真者所为啊,臣等皆为凡人,无能为力啊”
明彻上前仔细看了看元承意的伤口,干净利落的一道血痕,直取心脏,应当是法术所为没错。
“来人,把洛川道长请来”沉声吩咐道,不管是何方神圣,杀父之仇,必然要报!手下侍卫立刻领命前去寻人。
“皇兄!”一拢浅色霓裳的灵歌也提起裙摆匆匆赶来,三千青丝未束,飘扬起,灵歌小巧的脸上满是惊慌。远远瞧见那床榻上的皇兄在如此喧闹中一动不动,跪了一地的太医和盛怒中的明彻,即使没看到床榻上还渗着血污,也知道侍女所言不虚了。灵歌可怜巴巴地蹲下来环抱双膝,哭兮兮地道:“怎么回事,昨日皇兄还在同我说话,怎么今日就不要我了,父皇母后不要我了,现在皇兄也不要我了”灵歌抽泣着。
明彻见状,上前轻轻摸了摸灵歌的头,强压下暴躁与悲愤,柔和地道“灵歌不哭,还有我在”整个皇宫上下最最受宠爱的长公主殿下,其实,也只是一个五岁就没有了爹娘的小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