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叨扰知府多日,今在此辞行,知府大人还请留步”自洛川低调出行后就甚少着道袍,一水儿油青色蜀锦,真真的温润公子模样。
“道长言重啊,要不是道长劳心费神,替微臣寻回失踪人口解决了那名册难题,堵住了这天大的窟窿,微臣日日念及,总是惴惴不安啊”知府笑得真诚“也没能帮上什么忙,就让微臣送送各位,聊表心意吧”想起那日与道长同行之人受了伤,他就知道此事不是那样轻易能解决得了的。
他按照道长的指引,找到了那边陲小镇,除去过世的,失踪男子都在那里了,一一做好登记,又将那所谓部落收留的身世凄惨的女子们接了回来。
所谓负责下蛊的部落首领只是燕雪吩咐的一个烟花巷女子,洛川一行人很默契地装作不知,将她也送回了南疆,替她寻了个绣花的新行当。其中有个叫橙橙的女孩儿,是洛川亲自去接的,亲手将人安全送到了她哥哥宁小六手上,当时宁小六差点没给道长跪下,非要报恩,洛川只说若他心存志向,可去皇城,他有领兵的天赋。阿漓也给所有无辜女子解了蛊,事情至此才告一段落。
“分内之事,知府不必在意,知府大人心存善念又颇有才干,不畏劳苦解决了南疆许多民生问题,若日后能再多分坦诚,想来前途无量,陛下也会深感欣慰”
“汗颜啊汗颜,微臣谨记于心”知府沾了沾额上的虚汗,他深知道长所言为何,不由连连应是。
之所以不告罪,是顾念知府一心为南疆,功过相抵。如他这般,功大于过,知错能改,从善如流之人,也不失为可用之才。
洛川向知府点点头“就此别过,知府大人保重”然后便示意一行人离开。
走在最前面的是阿漓,银钗布裙,少了分平日的冷艳,多了份生气。腰间挂着的除了装青梅的布袋,还多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炼妖壶,晓就躺在里边呼呼睡着。
紧接着后边就是成玦,一身明黄织金锦袍,金元宝似的招人喜欢。身后跟着的是天晴色长衫的君泽,背负含沙,眸色沉沉。
成玦一回头就看到了藏不住事的君泽神情有异,便凑近了问道“是身上的伤还疼吗?”
“不,没,没有”君泽感受到耳侧突然凑近的成玦,不自然地偏了偏头,然后道“莫要离我这般近”然后后退了半步。
成玦乖乖哦了一声,眨眨眼,情绪十分稳定,上前一步和阿漓聊今日穿着去了。
走在最后面的洛川挑了挑眉,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挺在乎这小孩儿的吗?这表现,委实是不大对劲啊。于是欠儿了吧唧地叫了小家伙一声“小玦”
“咦?”正和阿漓说笑的成玦回望,歪了歪头“怎么啦?道长是伤口疼吗?”
洛川感受到君泽闻言后周身的低气压后,眉眼弯了弯“无事”好了,这才对劲嘛。
成玦乖乖哦了一声,然后继续和阿漓说笑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现在的阿漓姐姐似乎开朗了许多。
君泽眸光愈发有些暗,感受到小主人现在状态有些不对浣纱连忙补救“要不,我陪你聊聊?”
君泽没应声,只是步伐快了些,透露了心境。
“对啦,阿漓姐姐,你知道我们现在是去哪里吗?”
“当然,我们此行是去东海”
“东海!那岂不是可以看见海啦!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海呢!”
阿漓笑笑,“不仅有海,东海有鲛人,泣泪成珠,好看得紧”
“哇!阿漓姐姐怎么知道?阿漓姐姐去过东海吗?”成玦星星眼。
“我……”阿漓忽然一愣,对啊,她没有去过东海,也没看过相关的典籍,那她是如何得知的?又是缺失的记忆吗?垂眸“听人说起过”
见阿漓似乎有些凝重,成玦马上补救“没见过没关系!这次去东海我可以陪阿漓姐姐一起看!”
阿漓闻言抬眸,是呀,总是执着于回忆有什么意思,重要的不是当下吗,想清楚后浅浅笑开“好,我们一起看。”
已经跟近的君泽没有说话,但浣纱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于是干巴巴地道“那个,你也没见过吧,我陪你看,我陪你看”
君泽摇了摇头,步伐放缓,离前面二人远了些,又往洛川另一侧走了些,这才哑然开口对浣纱说了句“可否……”
虽然除了开头二字外,君泽未再开口,但浣纱明白他意思,叹了叹气,这不是她能插手的事,于是懂事地沉默了下来。
“前面的码头,我置办有一艘航船,咱们走水路”洛川好整以暇。
“水路?坐船!好耶好耶”从没行过航船的成玦开心得很。
“为何要走水路?”阿漓不解,比起他们自身御剑什么的,行船轻松是轻松些,但总归慢些。
“百川归海,沿途风光不可辜负”洛川认真回答阿漓道,眸光却看向了君泽。
感受到有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君泽抬眸回望,神色复杂。
“走吧”知道那小子藏着心事,只是收回了眸光,转头遥遥望向前方码头,洛川未笑笑道“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