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辰安.丝厌
清晨的阳光照进西殿,姜采薇从一夜好眠中醒来。偌大的殿阁里,空荡荡的,灰尘在阳光的照射下飞舞着。姜采薇看着身上的单衣,和凌乱的头发。想着去找东戈西和,打听一下什么地方可以领到衣服。
“早上好呀,东戈、西和!”
东戈西和只是余光瞥了一眼姜采薇,多余的话也没有说,气氛一瞬间有点凝固。不过姜采薇还是发挥不要脸的精神:“西和,你知不知道我要去哪里领衣服呢?这殿里并没有侍女服。”
两只石像互相对望了一眼,西和开口说到:“你若要找寻衣服,那就往斗霞宫去寻。”姜采薇行礼致谢,然后转身就去找斗霞宫,自力更生担心麻烦别人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她需要尽快熟悉这个世界,这样才能知道白光给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我们需要告诉她吗?”
“不需要吧,毕竟是受神尊点化的,多少应该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你我二人做好本职即可。”
姜采薇是没有听见这两大石头的嘀咕,不过她也马上知道了为什么这两货会有这奇怪的对话了。
看着脚底下奔流的水,好家伙,自己要淌过去吗?这算哪门子的神了,把自己宫殿建在一片孤岛上,还悬于半空中,不会地基不稳吗?怎么和西游记里那些仙境亭台楼阁都不一样。心里吐槽归吐槽,但是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要淌过去对面看看的。
姜采薇打定主意是要游过去的,这水看着也不深。正要往下跳,却听见一声急呼:“仙子,莫跳!”一个面容清秀的仙人匆匆赶来,和姜采薇见了礼。
“仙人万福。”姜采薇不伦不类地稽首。
“仙人这是?”姜采薇一脸疑惑。
大概这仙人也看出来姜采薇的不伦不类,也就开口回答:“吾乃润霜宫辰安,得神尊恩典,到这望月山采一些药。你是云泽宫的人吧?如何不知道这弱水,鸿毛不浮,船只法器皆无法度过这弱水,若非小仙当时唤住仙子,此时仙子早就被这弱水腐蚀肌理,堕入深处了”。
姜采薇听懂了,这水不仅没有浮力,还和强硫酸一样。要是刚才真的跳进去,基本就被漂成白骨了,想想都后怕,于是赶紧对辰安仙人道谢。
“多谢辰安仙君,多谢辰安仙君。我是云泽宫的,只是昨日才由神尊度化我成人,并不懂这其中厉害,幸得辰安仙君搭救,我叫清梧。我正想到斗霞宫去寻两身衣物,还希望辰安仙君可以带我过这弱水。”
辰安仙君温和一笑:“果真如此啊,我看仙子行礼、言语皆为奇特,原来仙子今天是第一天化人,汝既是云泽宫的人,小仙自然乐意效劳”。说罢带着姜采薇就腾云驾雾。这是真正的腾云驾雾啊,不是飞机,也不是御剑飞行。
弱水河面上笼罩着一层蒙蒙的细雾,远处的宫殿青山氤氲在缭绕的仙气和烟波中,一座座山峦连绵起伏。脚下的宫殿玉阶陡峭,从道道虹光中延伸向上,金黄色的琉璃瓦,精雕细琢的汉白玉栏杆,雕梁画栋,极尽奢华。这才是真的神仙住的地方啊,奈何姜采薇没文化,只能说:“卧槽”。
辰安仙君将姜采薇送到了斗霞宫门口,也就告辞离去。门口立刻就有侍卫上前拦住了姜采薇,姜采薇赶紧见礼解释:“仙官万福,我是云泽宫的清梧,是玄元神尊命我来这斗霞宫寻两身衣服。”
“可有凭证?”
“仙官见谅,清梧昨日才幸得神尊点化成人,神尊也并未给清梧云泽宫凭证。还望神官宽宥。”
“你且在这里稍等片刻,容我进去通禀。”
不过一会儿,一位身着素白色长锦衣的神女缓步走来,神女裙上用青色的丝线绣了大片大片的云霞,腰间系着白色的宫绦,头发挽成飞仙髻,发髻上簪着着仙宫夜游金步摇。面容清雅秀丽,眼神更是温和亲切。
“云泽宫清梧,你且随我进来。”
姜采薇赶忙跟上,一进入宫殿,满空中飞舞的都是各色织衣的神女,姜采薇是见过敦煌的飞天壁画的。现在的场景像极了那些飞天神女。衣裙飘曳,巾带飞舞,横空而飞,四周丝线飞落。带着满室的芬芳馥郁。姜采薇不禁看呆了。
“清梧,清梧,醒来。”
在神女温和的呼唤声,姜采薇赶紧回神,“对不起,对不起,我恍惚了,神女姐姐你继续说。”
神女轻笑一声:“清梧你在同我告罪吗?清梧才成人一日,就懂得行礼告罪了,是一棵很厉害的梧桐树呢。你唤我丝厌即可,今日收阴神女不在家,去了雷泽,玄元神尊大概也去了雷泽吧。你在这偏殿等等,我去给你寻几身衣物。”
“啊?嘿嘿,谢谢丝厌神女夸奖,我毕竟是棵300岁的梧桐啊。不过,丝厌神女,劳烦你给我寻两身洒扫仙娥的衣物就行,神尊让我做了云泽宫的侍女。”姜采薇很会借坡下驴。
趁着丝厌找寻衣服的空隙,姜采薇在偏殿里四处走了走,看到一面镜子,她一照:这是自己的脸,是姜采薇的脸,是那个世界里姜采薇的脸。也就一张平淡无奇的脸,比起这几天见到神仙来说,这张脸谈不上漂亮。可是对于姜采薇来说,这脸就是自己的,亲切的不得了。真好,自己和那个世界的联系并未减少。
不多时,丝厌就寻了一大堆衣服,还是笑吟吟看着姜采薇,“玄元神尊在那望月山的云泽宫住了几十万年,可从来没有侍女,想来更是没有什么准备。因此,我与你多挑了一些衣物被褥”。姜采薇看着温温柔柔的丝厌,就像一位大姐姐一样,感动和感激溢于言表。
“谢谢你,谢谢你,丝厌神女,能不能请你送我回去云泽宫,我渡不过弱水,今天还是辰安仙君带我过的弱水。”姜采薇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丝厌。她倒是拿捏了这丝厌神女性情宽厚包容,才敢这般撒娇耍赖。
“清梧啊,小清梧,自然可以。”丝厌神女发出一声轻笑,笑的就如暗夜开放的昙花一样。
跟着丝厌腾云驾雾之后,姜采薇闻着厌丝身上暗暗浮动的梅花冷香,嘴比脑快:“我能不能抱抱你,你好香啊”。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像是耍流氓,姜采薇脑子乱成了一团,不会被扔下去吧,正想解释。却听温和如水的声音传来:“可以”。
姜采薇一把抱住了丝厌,将头靠在她的后背上,可以明显感觉到丝厌的身体僵硬了一瞬。梅花冷香一股脑冲进了姜采薇的脑子里,她看的出来这位丝厌神女是个大好人。她一个刚成人还不会施法的梧桐树,实在不值得别人有什么好谋算的。
“丝厌神女,你好软好香啊,但是你好冷啊。我阿婆的身体也是香香软软的,而且还特别软和,我真的好喜欢待在她怀里撒娇的。”丝厌只听到她前半段的嘀咕,然后就羞红了脸。她后半段声音越讲越低,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可是她一棵梧桐树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到了望月山,丝厌就将姜采薇放了下来:“清梧,你唤我姐姐就行,我就不上云泽宫了,我并无拜帖,仙级亦不够,无法突破这望月山的禁制。你往后若再缺了什么,就来斗霞宫来寻我。”
姜采薇看着一脸温柔叮嘱自己的丝厌,突然落下来泪:“丝姐姐,我懂了,谢谢你给我寻了这么多衣物被褥,还送我回云泽宫,还让我抱了你,你是我来这个世界上抱的第一个人,谢谢你。你真的是个大好人,对我很好也很温柔。”
丝厌看着哭得有些难看的姜采薇,眉头一颦:“好了,好了,清梧,你是神尊的侍女,不可天天哭哭啼啼的,就连是水泽出来的人也不如你哭得厉害,快擦擦眼泪,回云泽宫吧”。边说边递过来一方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