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凉风习习。
路星辞见云孤一直呆望着也不出声,便着急大喊:“你倒是说话呀!”
云孤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我要去大月氏。”
路星辞不解地问:“大月氏?你去大月氏做什么?”
“找东西。”
云孤起身离开。
路星辞紧跟在云孤身后,追着问:“你要找什么?我家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我让管家去找。”
“这个只有大月氏才有。”
“大月氏离南锡路途遥远,你的马又丢了,怎么去?不如先去我家,我家有很多上好的千里马,我借你匹快马。”
云孤心想这个男娃娃行为古怪,身份不明,万一他真是南锡皇室的人,那自己不就是洗净了送上门的肥羊。
路星辞见云孤像个姑娘似的扭扭捏捏的,便大咧咧地指着一条水路说:“你怎么这般扭捏!我家离这不远,只有三十里水路。走吧,我吃不了你的。”
云孤心想此行去大月氏确实需要匹快马,“那就打扰了。”
“不打扰,我阿娘最是好客,她见有人来不知会有多高兴。”
路星辞从怀里掏出一支黄玉做的短笛,他对着远处的江面吹出一段一长二短的笛鸣。
江面便缓缓驶来一艘木船。船平稳又迅速的在江面上划开圈圈涟漪。
云孤暗暗惊讶这撑船的船夫内功之深厚,又暗暗疑心起路星辞的身份来,他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使唤动这样的高手。
不一会,船便划到跟前。
船上下来一个身穿蓑衣的‘船夫’,他脚步沉稳,气息深长,虽然极力掩饰,但云孤依旧看出他深藏的功夫。
“公子。”
船夫向路星辞行礼道,浑厚低沉的男音不带任何感情,好像一座石雕。
“走吧。”路星辞对云孤说。
船夫偷眼打量云孤一眼,默默侧身让开,他将路星辞抱了上去,他正要转身拉云孤上船时,只见云孤以上了船。
他的眼里有那么一瞬间流露出诧异,但转眼又归于平静。
他拿起长篙撑开船,就像所有的船夫一样平凡无奇。
船使出十余里来到一处岔路,他撑篙往右使去,又驶出数里,又往左驶去,如此反复几个弯后,云孤便晕了。
云孤看得出船夫有意扰乱路线,便只当自己是个游山玩水的船客,欣赏南疆风景。
船只在荒野水道航行,山峦渐渐越来越来崎岖,水道也越来越荒凉。
大约一顿饭功夫,船只在一颗巨大的歪脖子垂柳旁停下。晚风吹动岸边的垂柳枝轻点水面,惊动了平静的湖中夜色。
船夫停好船,云孤拨开遮挡视线的垂柳,才看清眼前的四个苍劲的大字“梧竹山庄”
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缓缓走来一个少女,她脸上满是欢喜之色,“少爷您终于回了。”
路星辞大声问道:“娘呢?”
“夫人在佛堂念经。”
“绿竹姐姐,这是我的客人,云孤。”
绿燕向云孤福了福礼,“公子。”
云孤回礼道:“绿竹姑娘。”
转过山丘,只听见溪水淙淙,大片碧油油的竹子中围绕着一片精致的竹屋,甚是幽静。这里的竹子倒是养的极好,想必是主人家极其爱竹。
走过竹林小路,一道娇柔又威严的声音从佛堂里传出,“回来了?”
“阿娘。”路星辞朝其中一间稍大的竹屋飞奔而去。
屋内只有一个气质华贵的少妇,她水润的双眸里带隐藏着一丝不可告人的期盼,她一脸虔诚的仰望着面前的佛像。
儿子撒娇般的呼唤终是吹散了她眉间的愁云,她忍不住眉开眼笑快步朝屋外走去。
她一把搂住飞奔过来的儿子,美艳的眉眼带着浅笑,语气轻浅的责备道:“又去哪里调皮了?”
路星辞一改往常的跋扈,像平常的幼童般双手搂着她的腰,撒娇地介绍道:“阿娘,那是我新认的师父。”
“师父?你几时认的师父?”
“阿娘,儿子体内的血蛊就是被师父给去除的。”
湘竹夫人大惊,“真的!”
“真的!阿娘,你快见见我师父。”
湘竹夫人好奇地向屋外望去,云孤远远地便向她抱拳行礼。
湘竹夫人见到云孤的模样神色大变,她战战兢兢地问:“你是谁?”
路星辞朝云孤招手。
云孤几步上前见到湘竹夫人时也一愣,这湘竹夫人怎么和云霄生的这般像!
年少的记忆纷纷涌现出来,‘他’怎么和那个人生的这样像?难道?!难道...不会的,她当年不是被烧死在宫里了吗?
路星辞见阿娘与师父都是一脸惊讶地神色,疑惑地问道:“阿娘你和师父认识?”
湘竹夫人并没有理睬儿子,而是很快镇定下来,“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云孤。”
“不知云公子令堂在何处?”
云孤心里纳闷,“我自小无父无母,是师父将我养大。”
“那尊师的名讳是?”
“青一道人。”
“青一道人?”她摇摇头,“是我孤落寡闻了,云公子卓尔不群,尊师想必是位得道高士。”
“师父向来隐居山林,不问世事,夫人不知也是正常。”
湘竹夫人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阿娘,你怎么了?”
“进屋吧。”
月蓉对云孤早已怀恨在心,她知道云孤一人在南锡后便决心要与她决一死战。她见哥哥一行人离开南锡后便寻了个由头自己孤身再入南锡。
她在苍梧山里仔细寻找云孤遗留的痕迹,终于让她找到,并一路跟至梧竹山庄。
月蓉远远瞧见屋内出来一个少妇只觉颇为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她却死活想不起何时见过这个女人。
她冷冷一笑,心想:也罢!只要与云孤有关的人她都不会放过,去了阎王殿要怪就怪你们自己你们不走运。
月蓉嗖的从竹林里蹿出,手腕一扬,白骨鞭便冲云孤背后抽出。
船夫脸色突变,抽出腰间软剑‘哐当’一挡,厉声呵道:“什么人!”
“取你们狗命的人。”
船夫举着软剑直冲月蓉处而去。
湘竹夫人惶恐地叫道:“你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路星辞狠狠地挣脱出来,“阿娘,我不怕。那贼妇人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看我怎么教训她。”
“星儿!”
云孤知道月蓉向来心狠手辣,着急大喊:“小心!”
月蓉双足点地一跃,手腕更增三分劲道,白骨鞭急利地在半空中挥动转了个圈,利索地圈住‘船夫’的手腕,月蓉将白骨鞭往回一扯,船夫软剑又利又急,刹那间,两人以交手好几招。
云孤怒道:“住手!不关他们的事。”
月蓉妖艳精致的眉眼邪魅地一笑,“哼!今天一个都别想跑。”
月蓉手里的辫子上突然出现九条蛇骨,蛇骨像有生命一般沿着鞭子蜿蜒爬行,它们攀附着鞭子又互相纠缠着,张牙舞爪的亮着自己尖锐的獠牙,时不时吐出鲜红的信子。
“这是什么妖器?!”船夫眉头紧锁,手里的软剑握的越发紧,“这女子实在诡异,还请夫人先退回屋内。”
云孤脸色一变,“煜朝妖僧浮屠的法术!”她厉声道:“浮屠当年用妖法残害无辜百姓,天下正道人士人人得而诛之,你居然敢偷习浮屠妖法!”
月蓉恶狠狠地回道:“我最看不得你们师徒俩这副假惺惺的做派!”
她越想越气,周身气息变得更加妖邪,出手更加毒辣。
船夫看出云孤身手不凡,不是她口中说的出师无名之辈。
他原也是行走江湖的人,知道江湖中人的规矩,便在一旁协助。
湘竹夫人脸色惨白,神色大变。
路星辞关切地询问:“阿娘,你怎么呢?”
湘竹夫人踉跄几步,颤抖着问到:“你是谁?为什么会认识他?”
“你们都这么好奇,那我就送你们亲自去问他好了。”月蓉急甩鞭子朝湘竹夫人横甩而去。
“夫人小心!”‘船夫’急奔至湘竹夫人跟前试图用身体挡住急吼吼抽来的鞭子。
路星辞秀出袖箭,两枚寒光烁烁的短箭从手腕处急促地射出,月蓉紧急避让,两枚短箭紧贴着月蓉秀美的脸庞擦过。
她摸了摸脸颊上两道血痕,眼眸里被激起怒气,那双美艳绝伦的眼眸似乎变成了妖异的红色。
月蓉咬牙切齿地说道:“找死!”
缠绕鞭子的九条毒蛇纷纷唤醒,它们露出尖锐的獠牙,张着空洞带着煞气的眼眶,只一瞬间,幻化出无数分身,长着大口朝路星辞咬去。
路星辞惊恐之中连连后退,他举着袖箭,看着漫天的蛇影不知该朝哪里。
“寒鸦!”
云孤召出朝摇法器寒鸦箭,迅速张开弓箭拉满,只见一张紫气凝聚成的弓箭朝半空射出,数万道紫光长箭急利地穿过蛇身,蛇骨瞬间燃烧起来,在空中形成无数个火球,逐渐陨落。
云孤凝聚最后一支箭,她这次将弓箭对准月蓉。
‘嗖’
月蓉惊慌中急忙躲避。
寒鸦箭追敌万里,焚心至死。
她当年也想要寒鸦箭,只是清尘没有答应...没想到寒鸦箭在她手上。
月蓉虽然厉害,却也没办法同时对抗二人,她知道今日是讨不到便宜了,她双足登地,身子如离弦的箭办离去。
路星辞年少气盛,不愿让她离开,他急忙追去朝她射去两枚短箭。
湘竹夫人着急大喊:“星儿,回来。”
月蓉长鞭一卷,将路星辞带至身边,她骨节分明的手死死卡着路星辞的脖子,说道:“找死!”
云孤随即提剑朝月蓉追去,她长剑一挥,一道剑气朝长鞭划去。
月蓉挥掌上佛,挡住追上的剑气。
两人在竹林间追赶不休,月蓉奸邪一笑,计从心来。
船夫连忙从怀中掏出一物,冲天发出三枚红色信号。
远在城内的侍卫见到信号,大惊失色,连忙汇报给君上。
路承继得知梧竹山庄出了事,撇下一堆正在议事的大臣,拔腿就往梧竹山庄飞向去了。
月蓉停在一处山崖边,路星辞的脸涨的通红,她只需稍稍用力便能掐断这个细嫩的脖颈。
“放了他。”
“痴心妄想。你们师徒将我逼成这样时可有对我存过善念。”
“从没有任何人逼迫你。”
“少装出这幅无辜的样子。我原本以为你只是被清尘那个瞎了眼的伪君子教坏了,没想到你比他更虚伪无耻,果真是名师出高徒。”
云孤怒目而视,一把抽出碧落剑,“朝摇废徒大月氏月蓉,欺师灭祖,残害同门,今朝摇弟子云孤,替师清理门户。”
“假惺惺!”月蓉挥舞着鞭子狠狠地朝云孤抽去。
云孤举剑一挡,
月蓉瞬间妖气四溢,誓要与云孤决一死战。
两人你来我往,一招一式皆拼尽全力。
“君上,在那。”
路星辞听到熟悉的声音,大喊:“爹爹,救我。”
“星儿!”
一大队人马急吼吼朝这边赶来,月蓉余光瞥见为首的中年男子十分眼熟,她仔细回想,那人竟然是南锡国君!这小男孩竟然是南锡皇子!
她心里大叫不好,那人是加过她的,要是坏了大月氏与南锡的联盟,那自己的计划便功亏一篑。
云孤见月蓉走神,见机举剑朝她要害刺去。
碧落剑寒气逼人,锐利无比,生生将月蓉身上刺出一个血窟窿。
月蓉强忍着疼痛,愤恨地瞪着云孤,“今天算你走运。”
她一掌将路星辞劈晕,猛地将他推入深渊,自己趁乱逃走。
赶来的众人大惊,为首的男子甚至准备一起跳下去救儿子,但却被身边人死死拉着。
“星儿!!!”
“君上不可!”
云孤见状毫不犹豫地跟着跳入深渊。
深渊下的江水似乎比别处更加冷冽,云孤朝路星辞的方向迅速游去...
‘咕咚’
忽然听见竹林外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远方有道洪亮粗旷的男声问:“公子找到了吗?”
船夫回道:“公子已经回了。”
片刻间,一行人狼狈不堪地驰马停止屋前,这行人身上都是刀刃之伤,一看便知刚刚经过一场激战。
除为首的一人外,其他人纷纷下马向湘竹夫人行礼。
为首的那人天阁饱满,地阁方圆,一双龙睛炯炯有神,让人望之生畏。他虽身穿一身血迹斑斑的华服,但神色爽彻,不怒自威。
云孤甚至从他身上看到了中年后的路修远。
他迎面走来,带着三分怒色,七分欢喜,呵斥道:“星儿,你又胡闹,让你母亲担心一场,还不跪下认错。”
路星辞大声回道:“爹爹,那贼妇人对阿娘对武,儿子气不过才追上去想给她颜色瞧瞧。”
为首的人大惊,忙问到:“什么!梅儿,你怎么样了?可有受伤?”
湘竹夫人神情淡淡地回道:“不碍事。”
“看在你阿娘的面上,这次就放过你。”
“爹爹,你这次多陪我和阿娘几日好不好。”
为首的人和湘竹夫人一阵尴尬的静默后,路星辞转身扑入湘竹妇人怀中撒娇道:“阿娘,爹爹受伤了,你就多心疼心疼爹爹吧,不然爹爹车马劳顿赶回去伤势加重了怎么办,到时,阿娘又要一个人偷偷的抹眼泪了。”
湘竹妇人‘呸’了一声,佯怒道:“小不正经的,连阿娘也敢打趣了,活该让再吃点苦头才好。”
路星辞笑嘻嘻地扑入湘竹妇人坏人撒娇。
众人皆偷偷忍着笑意。
湘竹夫人轻轻地对绿燕说:“君上受伤了,去请大夫。”
为首的人笑意盈盈地说:“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湘竹夫人低下头幽幽地说:“还是瞧瞧吧,不然大臣们又要说我是祸水妖女。”
路承继躬身对云孤行礼,“犬子今日险些性命难保,多蒙少侠相救。”
云孤回了礼,微笑道:“君上严重了。”
路承继面带愠色,“不知这女子什么来路,武功竟如此了得,我身边可都是南锡一等一的高手,竟被她打得近不了身。少侠武功了得,却瞧着一招一式与那贼妇人有几分相似,不知少侠与她是否相识?”
“说来惭愧,她是本门废徒。因做了欺师灭祖之事,早年前被师父逐出师门。”
“原来如此。”
路星辞被湘竹夫人紧紧搂在怀中,她眼圈红红的,似乎随时要掉下眼泪来,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让路承继看着心里颇为心疼。
他温声细语地对湘竹夫人说:“梅儿,现下南锡前狼后虎,你和星儿在此我实在是不放心。唉!若是你实在不愿随我回去,那我从今日起便留在这里陪你们。”
船夫等大惊,“君上不可!”
湘竹夫人背转过身,举袖试泪,“你不必如此,我原就是无根浮萍,一生漂泊无涯,这一生我只愿在此了此残生。”
“梅儿,你还在怨我...”
云孤暗自诧异,难道这路承继另有所爱,辜负了湘竹夫人一片真心,以至湘竹夫人恼怒不愿再回去。想到此处,她对湘竹夫人登时生出些同情。
路承继黯然神伤,摇头道:“你还在怨我...可是梅儿,我不仅是你的夫君,也是南锡的君王,我承认我顾虑太多了,但是我对你的情谊始终如一,此生不变。”他说的甚是凄苦,湘竹夫人听了不免动容。
湘竹夫人泪光点点,语音柔转,“说这些做什么,白白让人听了笑话。”
回到竹屋内,绿燕早已摆好一桌宴席,她对湘竹夫人说:“夫人,宴席已经摆好了。”
湘竹夫人点头对云孤道:“今日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好布下一杯薄酒,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路承继附和道:“对对!今日多亏了云公子,还请云公子受再下一杯谢酒。”
酒过三巡,大概是湘竹夫人今日格外给路承继面子,路承继一高兴便多喝了几杯,湘竹夫人只好先扶着路承继回房。
花间一壶酒,独自思故人。
其他人都有些醉了,各自回房休息。云孤还想再赏月,便一直再这里熬着。哪知过了许久,湘竹夫人又回到宴席,她的眉眼间带着明显的忧愁。
“夫人好像有话要对我说。”
湘竹夫人见云孤直截了当也不掩瞒了,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款款道来。
“听星儿说公子解开了星儿的血咒。”
“是的。”
“公子定是从中原来的吧。”
云孤无语,不知该不该接下这话。
湘竹夫人淡淡一笑,“公子不必害怕,我也是中原人。”
“夫人也是从中原来的?”
“我娘家姓周,是煜朝的护国大将军张氏。”
“张氏?前朝皇后周蔷是...”云孤是修过史的,自然知道前朝的种种事迹。
湘竹夫人也不隐瞒,点头道:“正是,周蔷正是我的同胞姐姐。”
云孤彻底惊了,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前朝护国大将军张老将军一共有两女,长女被封为皇后,幼女被封为贵妃...那这湘竹夫人...
“你猜的没错,我是煜朝的贵妃。”
“那你为什么会在南锡?”
“那时煜朝被轩辕氏逼得节节败退,南锡又对中原虎视眈眈...我是被景文帝送来的...”
...
“原先我是恨的,恨煜朝为了自保推我这么一个妇人出来。也恨他,明知我以为人妇,却依旧要毁我名节。可是后来我有星儿了,看着星儿,心里突然就释怀了。可是后来,他们,他们为了控制我为复兴煜朝尽力,居然给星儿下血咒,我恨他们,也恨那妖僧,哪怕他们是我通脉相连的家人...”
“夫人说的是前朝妖僧浮屠?”
“正是。”
“他还活着?!”
“恩。”
“你也认识他?”
“略知一二。”
湘竹妇人微微一笑,举起酒盏,柔声细语说道:“星儿这孩子被惯坏了,自小不受拘束,可他却对公子信任的很,他既然一心要认公子为师,还请公子留在南锡,日后替我多多管教他才好。”
“夫人,我这次外出游历有非常重要的事,估计要许久,只怕不能承担这个委托。”
湘竹夫人说:“公子对我有恩,不如与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夫人见谅,这件事件极其隐秘的事,不便四处张扬。”
“我懂,公子既然有为难便不必多言。”湘竹夫人这些年能以再嫁妇的名义独占君心多年,除了颜色外自是十分懂得察言观色,她见云孤有心隐瞒便不再提此事,她微微一笑,说道:“星儿与我说过,公子需要一匹快马,我已经让家丁备好,公子随时都能动身。”
“谢谢夫人。”
“不必多谢。时候不早,我不便久留,公子早些休息。”
“夫人早些休息。”
第二日一早,路星辞叽叽咋咋的给云孤送行。
云孤一转回头,只见管家亲自牵来一匹高头大马,云孤心里暗暗赞叹道:好马!
管家朝路星辞和云孤福了福礼,“夫人说云公子是救了公子的大恩人,特意让我去马棚将雷音牵出来送云公子一程。”
“雷音可是父亲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母亲爱若珍宝,平日谁都不许碰,没想到母亲居然将雷音借给你。”然后又伸手抚摸着雷音的鬓毛,在它耳边低声嘱咐道:“乖雷音,你好好送我师父一乘,乖乖听话,早去早回,莫要母亲担心。”
这马似听懂一般,它双耳微微煽动,一双漆黑水灵的眼睛闪闪发光,它马蹄轻踏地面,不住的点头。
云孤见过不少良驹,其中柔兰送与师父的乌孙马最为难得,这匹马虽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但也是难得一见的良驹了。
“多谢。”
她伸手接过缰绳,利落第翻身上马,这马扬起蹄子,奔行如飞,只一瞬就以跑出几丈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