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沉默的人,是皇上。
祁华震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
从前,他便在想,他这个皇帝做的可真憋屈。
谁么事,都不得自己所愿。
那时他便常想,万一有一天,自己的母后同自己的儿子出现争执时,他该如何?
现在,到了该决绝的时候,对吗?
“王年,传朕旨意,命丞相即日启程,前往边地,安抚民心,同云州国和平谈判……”
“慢着!”
一道洪亮的声音出现在书房,彻底将皇上的旨意打断。
一道清雅高华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竹悠荨一眼,便知这人是太后。
她暗自朝那人吐了吐,自评:“人长得道是高雅清华,却有着一颗蛇蝎心肠!!”
注视着这一切的祁宸冥,以手掩面,笑了笑。
竹悠荨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待她一回头,见祁宸冥静静地站在一处。
她疑惑了一会儿,便再次回头看着太后。
“家弟身子虚弱,恐难托皇上之命,还请您收回成命。”
说完话,她还装模作样的跪了下来。
众人见状,也纷纷跪了下来。
自古以来,只有儿跪母,哪有母跪儿!!
“太后,这话,恐有不妥吧!!
这前些日子,还有人见丞相大人,在马场,骑马飞奔,
那英姿煞爽的模样着实让同龄人羡慕不已。”
太后抬头望着正在开口说话的祁宸冥,嗔目切齿道:“家弟最近感染了风寒!!”
祁宸冥微微一笑,继续道:“是吗?最近我还听说,丞相府新进了一批海鲜,这主子都感染了风寒,这海鲜?是给下人吃的?”
众人皆不敢出声,生怕一不小心就祸及自身。
而安静了许久的皇上也终于开口了。
“来人,将朕的旨意传给丞相!!!”
一句话,便将一切成定局。
“皇上!!……”
“太后,这是国事,并非您胡闹之地!!”
皇上的话,将太后想要说出来的话彻底打断了。
太后从地上起身,朝一旁的祁宸冥走去。
她正准备扬手朝祁宸冥的脸打去,却被一旁的竹悠荨施法,将她弄开,撞到了另一旁的柱子。
众人纷纷一惊,他们都看出太后扬起手是要打战王殿下的,可怎会自己撞到柱子。
待她一抬头,鲜血便从她的额头处流淌下来。
不知是谁,大叫一声:“传太医!!”
话声一落,书房瞬间乱成一团。
而竹悠荨也在太后撞柱那一刻,被突然出现的竹修郁带走了。
祁宸冥趁乱,转身,却没寻到那一身影。
心中便暗自安慰,她定平安出宫了。
――
“二皇兄,你弄疼我了!!”
竹悠荨拼命挣扎着竹修郁抓住她手的手。
待两人回道马车,竹修郁才放开,她的手。
一脸怒火的盯着竹悠荨,道:“你知道你刚才在干嘛吗?!!”
竹悠荨揉了揉手,一本正经的回道:“我知道!!”
“知道,你还施法术!!?”
竹悠荨抬头望竹修郁,道:“我就是看那老巫婆不爽,不舒服!!
略施小法惩戒惩戒她。”
竹修郁气得,伸出手,敲了敲她的额头,道:“竹悠荨!!你忘了雪隐族族规了?
凡雪隐族人不得私自对人族动法术,轻则轻伤,重则丧命!!
还有你身子本就虚弱,万一遭受反噬,怎么办?!!”
听他这么一说,竹悠荨便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冲动。
“二哥,我错了。”
头一次见,竹悠荨这般乖巧认错,竹修郁还是有些不适应。
他顿了顿,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声音不自觉的软了下来,道:
“丫头,不管你做什么,都好好顾虑自己,我们大家都会很担心你,
我们大家从小都疼你、宠你,你是我们大家的小丫头,是雪隐族的小公主……”
竹悠荨撅起嘴,点了点头,道:“我明白。”
“好。”竹修郁话一落,便动法,将竹悠荨的法术封印了。
“好好照顾自己,万事要小心。”
竹悠荨点了点头,竹修郁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随着竹修郁的离开,马车周边瞬间恢复正常。
竹悠荨安安静静地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竹悠荨,你可是最怕疼的,你怎可以乱动法术!!!”
竹悠荨百般后悔的在马车里动来动去。
竹修郁离开后,站在一处,望着这繁华的朔国。
突然,回想起刚才那一支飞向他的利箭及箭上的信:小公主有难,二皇子该出手了。
他自然知道,那信上的雪隐族的印记。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这般帮荨儿?”
――
竹悠荨等了许久,才在酉时等来了祁宸冥。
“参见王爷,”
马车外传来马夫的声音,竹悠荨急忙掀开帘子,朝祁宸冥笑了笑,道:
“你回来了。”
祁宸冥点了点头,“嗯。”
他抬头望了她一眼,原本想要问出口的话,又憋了回去。
见他满脸郁闷,竹悠荨想了想,道:
“阿冥,我们走路回府,可好?”
“走回去?”
竹悠荨再次点了点头,回:“嗯。”
说完,她便将手伸了出来。
盯着那悬在空中的手,祁宸冥还是忍不住,抬起手,将她的手握紧。
竹悠荨开心跳到祁宸冥的身旁,牵着他的手,道:“我们走吧。”
祁宸冥侧眼望着竹悠荨,回握着竹悠荨的手。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何人,也不知你为何会出现在我身旁,
但,竹悠荨,你既然来了,就别想从我身侧离开。
“嗯,好。”
祁宸冥拉着她朝前走去。
马夫则将马车架回府中。
“今日,宫中可否发生何事?”
祁宸冥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回道:“没有何事,就是太后撞伤,请了太医,别的也没有什么。”
竹悠荨轻步踏上前,回身,看着祁宸冥,问道:
“那你开心吗?”
“开心?”
“嗯。”竹悠荨点了点头,“对啊,上次她打了你,这次便遭了报应。”
祁宸冥笑了笑,伸出敲了敲她的额头,道:“你啊!”
那言语中的无奈和宠溺怎么也不可取代。
“嘶~”竹悠荨猛得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