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策,你可知这次你犯了何错?”桌前的人抬起手中笔沾了墨,低头依然处理文案,但他问的问题却直击莫策内心。
莫策思索片刻,给出了回答:“回王爷,属下不该因个人恩怨而至大事不顾……”
“那便去领罚!”战王顿了顿手中的笔,微微一抬头望着莫策,补了一句:“还有,本王决定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疑了?”
熟悉战王的人都知,他的每一个决定都不容许别人去干扰。
而这并非是因为他是皇子身份高贵,其中原由只有战王本人知晓,那是因为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害怕,怕别人一干扰、阻拦,他就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东西,甚至比命还重要。
莫策离开后,战王停下手中的笔,看着纸上不知何时落下的“竹悠荨”三字,发起了呆。
竹悠荨,本王也不知为何偏要将你留在身边,你可莫要让我失望……
楚影将竹悠荨带回战王府,便她交给忠叔,并嘱咐:“王爷有令,为弥补姑娘在查案时所受委屈,王府内姑娘可任意选庭院入住。”
楚影离开后,大门院子里就剩竹悠荨跟忠叔。
竹悠荨乖巧一笑:“爷爷,我们又见面了。”
忠叔看着这个开心的小丫头,心情也十分愉悦,
“姑娘,老奴先带姑娘看看王府,姑娘在选住处可好?”
竹悠荨点了点头,回道:“好!”还能自己选住处,真好。
虽然战王府从大门外看着不怎大,但真正逛了一圈下来,竹悠荨再也不想走路了。
望着坐在石桥柱台上精疲力尽的竹悠荨,和蔼一笑:“姑娘可有想好要住何处?”
竹悠荨晃了晃双脚,脑中仔细回想起刚刚见过的庭院,然后很郁闷的摇了摇头。
“不着急,姑娘可慢慢想。”
竹悠荨抬起头,看向忠叔,原本口中的那句“还有没有其它庭院”,在瞥见忠叔身后的那一处庭院后,默默憋了回去。
她急忙起身,欢悦道:“忠叔,我要它!”
忠叔顺着她的指尖望去,见是那座庭院,脸色微微一变。
察觉到这一点的竹悠荨再三犹豫后,还是决定问出口:“忠叔,那庭院不可以吗?”就算不可以她也会让它变可以,前面看过的庭院都好丑,只有这一处,看着甚是喜欢。
忠叔回神,脸色恢复正常,温和一笑:“既是姑娘选的,入住便可。”
见欢悦朝庭院奔去的竹悠荨,忠叔心想,是时候该让人打破王府的禁忌,让王爷从当年的事中走出来了。
竹悠荨在庭中停下脚步,看着主房上牌匾上的三字,轻声念道:“苑中亭。”
忠叔走近时,听到竹悠荨正念着:
“相生院中苑中亭,不错,正合我意。”
没有想到,来这儿竟能遇到与她的相生院成诗庭院。
忠叔向竹悠荨交代了几句,在问过竹悠荨是否需要丫鬟前来打扫,竹悠荨摇头拒绝,说是要自己动手。
如此,忠叔便不好在打扰,悄然离开。
从相生院离开后,忠叔前往书房向王爷交代竹悠荨入府一事。
“王爷,竹姑娘最后入住苑中亭。”
在来书房前,忠叔还在为自己心存私心让竹悠荨入住苑中亭而担忧会受罚,但从王爷并没有任何态度反而十分平静来看,忠叔放宽心。
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苑中亭是贵妃曾经居住的,这些年从未有人去哪儿,因为那是王府的禁地,是王爷不愿忆起贵妃之地。
“嗯,我知晓了。”
忠叔向王爷辞退,走到门口时,他突然想起竹悠荨在入苑中亭时的话。
“王爷,竹姑娘入苑中亭时说了一首诗:相生院中苑中亭。”
将事情告知后,忠叔便离开。
战王提笔默默地将“相生院中苑中亭”几字写在纸上,许久后才轻轻勾起嘴角。
竹悠荨至忠叔离开后,便一直欢悦的打扫着苑中亭。
楚月入苑中亭时,竹悠荨正在院子里种除腥草。
见蹲在地上的人儿,楚月心中莫明有些熟悉,好似曾经她是经常站在远处守候在一人。
“姑娘,王爷找您。”楚月上前行礼,打断了竹悠荨种花。
竹悠荨一抬头就见楚月,一种既面生又觉得熟悉的感觉袭来,不得不让竹悠荨一路不停在打量她。
楚月微微一笑,“姑娘,奴婢姓楚单名月,兄长楚影。”
经她这一解释,竹悠荨才那股熟悉感从何而来,但心中隐约觉得不是。
竹悠荨跟着楚月来到王府厅堂,此刻正是用晚膳时辰。
竹悠荨见满桌子的菜,想都没想便直接坐在战王旁边,拿起筷子准备夹菜,可厅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她身上。
察觉不对劲,竹悠荨还是缓缓的站了起来同楚月站在一起。
战王:“本王记得,你说过只要让你住进王府,让你做什么都行?”
竹悠荨此刻目光全是满桌子的菜,咽了咽口水,然后点了点头。
她至从早晨用过膳后,中间就喝了一点水,此刻正饿得厉害,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摆在面前,却不能吃。
好过分哦!
“那你明日起,跟府里下人们一起做事吧。”
此时,竹悠荨眼中只有食物,再无其它,不管战王说什么,她只管点头。
然而,一旁的楚影、楚月心中想的是,跟着府中下人做事,还以住大院子,他们也想。
战王交代完,便拿起筷子用膳,却见竹悠荨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菜,不知怎么的心刹那一软。
“坐下,用膳。”
竹悠荨疑惑的指着自己,问:“我吗?”
战王用一双“不是你,我叫的是鬼吗?”的眼神看着竹悠荨。
竹悠荨眉梢舒展,嘴角一勾,笑颜绽开,瞬间坐了下来,快速拿起筷子夹菜放入嘴中,细细品味。
“太好吃!”
此刻,楚影、楚月内心大喊道:王爷,其实我们也很愿意留在府中跟下人们做事。
战王在用膳前不知自己为何命人多备一份碗筷。
或许此刻他知晓了……
有了竹悠荨在,这顿饭是战王吃得最多的一次。
次日,
竹悠荨还在睡梦中,就被门外的忠叔给吵醒。
“干嘛?”竹悠荨揉着乱糟糟的发,一脸不开心,好好美梦被打断了,她表示很生气!
“姑娘,王爷今天想吃鸡肉。”
“他想吃,找我干嘛?”竹悠荨更生气,想吃鸡肉就吃啊,干嘛一大早就吵醒她!
“姑娘,您忘了,昨日答应王爷的事?”
躺下,翻过身继续睡着的竹悠荨一瞬间想起昨晚,某人说,
“那你跟着忠叔一起做打杂,当然别人有罚有赏,你也有,若我知道你偷懒,惩罚便是:你不用留在府里。”
想起这句话的竹悠荨立马就坐了起来,清醒了许多。
“我知晓,马上就来。”
竹悠荨迅速的起来梳妆,跟着忠叔来到鸡圈旁。
“抓鸡?”竹悠荨不敢相信地看着忠叔。
“王爷让我抓的?”
忠叔再次朝她,点了点头:“王爷吩咐今日想吃你抓的鸡。”
竹悠荨:“……”她堂堂一族公主竟沦落到给人抓鸡的地步了?
忠叔吩咐好竹悠荨将抓到的鸡送到厨房后,便离开。
竹悠荨生无绝恋的望着鸡圈里活蹦乱跳的鸡,她撸起袖子,朝鸡圈大喊一声“冲啊!”
为了留下,本公主拼了!
鸡圈里瞬间热闹起来,竹悠荨费了好大功夫才抓到一只小鸡。
等到她送去厨房,得到的是大厨一句:“太小,这点鸡肉还不够王爷塞牙缝。”
她又带着小鸡跑回去,重新抓了一只,结果又得大厨一句“太老,一时炖不熟,若等它熟,王爷定会饿着。”
竹悠荨在鸡圈和厨房之间来来回回跑了不知多少趟,终于让她抓到一只可行的鸡。
竹悠荨坐在台梯上休息,头上插满了鸡毛,但她已累得不愿抬起手摘掉。
仔细回想刚刚的一切,竹悠荨猜想这战王绝对是故意的,随即站起身,怒气冲冲地朝着书房走去。
楚影正在向王爷禀告事情,快要落尾时,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满头插着鸡毛的竹悠荨大步走了进来,她走到书桌前,一掌拍在桌上,
“战王,你这么戏弄我,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一旁的楚影识趣的退了出去。
看着关好的门,战王朝竹悠荨勾了勾,“低头”
竹悠荨不自觉的低了一下,战王抬起手,轻轻地抽走竹悠荨头上的鸡毛。
“现在,知道本王那日的心情吗?”
竹悠荨被战王眼中的温柔深深吸引,直到他抽完所有的鸡毛,她还没起抬头,就这样看着她。
最后,竹悠荨是满脸通红的跑着离开的。
因为,战王见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竹悠荨,问了句:“本王好看吗?”
竹悠荨点了点头,回答:“好看。”
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不过那一刻,战王低沉的笑声充满整个书房,竹悠荨红着脸从里跑了出来。
在经过书房一事后,竹悠荨躲了战王整整三日。
最后,这件事因买糕而结束。
忠叔入苑中亭时,竹悠荨正给发芽的花苗浇水。
“荨儿姑娘,王爷刚刚命我前来告知您,他最近特想吃城西的糕点,让您替他买来,这是银票。”
忠叔将王爷让他转告的话带到,还将银票递到竹悠荨的手中,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