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皇帝李毅龙皱着眉头,看着下面跪着的四儿子李沧初,喝了一口茶。
“请父皇成全!”
刚得知消息的时候,他就跟罗公公抱怨过了,滕君锋真是不靠谱,全天下都在眼皮子底下,偏偏自己女儿看不住。
说完自己又笑了,自己儿子不是也看不住吗?
“就这么想要滕园园?”
“儿臣和滕三小姐确实是真心相爱,非她不娶!”
皇上笑了:“你除非贬为庶人,不,贬为庶人也不行,你这辈子不可能,放弃吧。”
就算贬为庶人,滕君锋的势力足以为他带来巨大的资源,卷土重来也是简简单单。
“儿臣有自信,可以不靠滕园园获取滕君锋的支持,所以娶不娶都是一样的!”就差把滕君锋已经说帮我了说出来了。
皇帝更气了:“凭什么?凭你母亲梁敏敏?你忘了她怎么死的了嘛?她是被滕君锋查出来,被你害死的!”
“不许您提我母亲!”
“不许?还有不许朕的事情,你自己冷静下来想想,她是为什么自刎?你现在为了感情什么都不要了吗?”
李沧初一个大男人,两行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了。好难啊园园,为什么我们在一起,这么难。
“我有九个儿子,九个儿子必然会互相厮杀,因为我就是杀着我的兄弟,站在这里的。你以为李沧聪、李沧飞?啊?这些人都是热心好兄弟,他们可比你狠多了,到头来被杀了都不知道!你就算死了,我也不会心疼的。”
说完又补了一句:“回去想想你娘,你娘白死了你才开心的话,你就闹吧,你有本事带着那姑娘私奔,我管不住你。”
“罗公公,送四皇子出殿。”
“喳。”
皇帝深深吸了口气,坐在龙椅上,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身体也是越来越不好了。
“皇上,已经送四皇子离开了。四皇子那话的意思,怕不是滕君锋已经帮他了吧?”罗公公不免有些忌惮。
皇帝似乎没有这么担心:“他无非就是觉得母亲给他赚了机会,但滕君锋这个老狐狸,哪有那么简单?见风使舵的人,我当时下那个命令的时候,我和他都知道,梁敏敏会死了,他不也是无动于衷。现在女儿要嫁李沧初,早就恨死他了吧。”
“给的资源都不要,这么闹着要娶媳妇,也不是明智之举。”
“是啊。”皇帝想了想又说,“把滕君锋叫进来,我问问他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滕六六刚早起跟满妃请过安,困得紧,下午想小憩一会儿,也被比比扰个不安宁。
“怎么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
“三小姐,死了!”
滕六六一惊,随后又疏了口气:“怎么死的?”
比比傻了,咦?说好的姐妹情深呢?
“据说三小姐把管自己房间的蜡烛都点了,滕府都着了,灭了好久的火呢!”
滕六六还是面无表情,甚至看了一眼本来就是面无表情的觉觉。
觉觉明白了滕六六的意思,说:“确实是有尸体,烧的面目全非,刑司的仵作验过尸了,说是三小姐。滕老爷没有哭,说活该的,小蛋不知道去哪儿了没有联系上。”
比比没明白,问:“你们怎么都不惊讶呢?”
滕六六觉得有点累,比比该不会只会杀人吧?
“比比,你想一想,面目全非、我们自己的仵作、滕君锋都没哭,怎么回事?”
“三小姐太惨了,老爷好狠的心呜呜呜。”她倒哭了起来。
“你下次查案子别跟着我了!拉低我水平!你就没想过那死的不是滕园园?刑司多少尸体啊,随便找一个年龄体态一样的顶死不是轻轻松松?”
比比终于“哦”了一大声,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为什么这么搞啊?”
滕六六关于这点也不是特别明白,分析道:“滕园园毁了滕府的名声,这样一来就能洗清名声。不过这样滕园园就不能光明正大以自己的身份活着了,难道……她要换个身份,嫁给李沧初?”
“老爷同意啦?”
“我瞎猜的,我可不知道啊!”
同样的消息也传到了李沧初的耳朵里,他也不明白滕君锋的用意,但正思考着,滕君锋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出现在自己寝宫里了。
“啊!吓我一跳!”哪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这老头暗杀了,怎么神出鬼没的。
“滕大人!请您成全!”
滕君锋冷哼一声:“怎么?滕园园的死应该传遍临城了吧,你还要我怎么成全?”
李沧初点破:“滕大人,恐怕这是金蝉脱壳之计吧?既然她已经不算是滕园园了,请大人成全!”
滕君锋笑了:“你觉得我是为了成全你们的?”
李沧初一脸不解。
滕君锋又说:“我和皇上,商量过这件事情的对策了,过几天,皇上会赐婚,你领了便是。”
“谢谢滕大人!”
说完,滕君锋就又消失在了宫殿里。
——
李沧聪最近水渠修成后,得到了皇帝的赏识,活儿是渐渐变多,晚上有时候也不在家。
滕六六觉得一个人在家闷着没劲,跑了出去。
她跑到了皇宫里最高的祭坛那边,果然有个人坐在祭祖的大铁柱上。
“野啊兄弟,不怕遭雷劈?”她在下面喊话。
坐在上面的三皇子李沧城赶紧跑了下来,拿扇子堵住了她的嘴:“小声点!”
滕六六吐了吐舌头,跑到了旁边的屋檐上坐着,李沧城看了一眼,也跟了上来。
“这里比皇陵高还是矮?”滕六六问。
“你自己上去不就好了。”
“不去,我怕被雷劈。”毕竟是祭祖的东西,滕六六还是信玄学的。
李沧城笑了,解释道:“没有那高,那里山本来就高。这边只能看个皇宫,那边能看天下。”
“又是祭祖的通天神针又是你爷爷墓碑的,你这不怕牛鬼蛇神来找你啊。”
李沧城叹了口气:“我娘小时候就走了,我就经常去皇陵,去踹她的墓碑,在她墓前说哪个讨人厌的小娘娘又升上去了,可她也没跑出来说一句,说明都是假的。”
实践检验唯物主义,滕六六连连竖起大拇指表示佩服。
“我们出去的时候来了好几批刺客,有没有你的人?”单刀直入。
因为滕六六回临城以后,暗二部的人已经查了,从查人到查任务出处,查着查着就查到了李沧城。
不知为何滕六六有点伤心,她把他当个看风景小伙伴,他却要杀她。
“有,不过你是杀手,他们又杀不死你。”他没说让活捉滕六六,因为毕竟派过去的人全被杀了,真假已经无人得知了。
滕六六还是有些彷徨:“为什么要杀我们呢?”
“因为有四个皇子都在一起,杀了就剩五个,皇位更好抢啊。”也是大实话。
“为什么要皇位呢?”
李沧城指着远处灯火,说:“你看,这江山,美吗?为什么不能是我的呢?我娘在我小时候一直被人欺负,她忍了,她说她不配,可是为什么她不配呢?她明明是父皇最爱的人了啊。”
滕六六看着帅哥落泪,也暗自神伤起来。
“我也没的选,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是个杀手。”滕六六小声说着,“我只是自信地觉得我爹是疼我们的,只是他方法不太对,但我也不明白,我什么时候是他的棋子,什么时候是他的女儿。”
皇宫里的皇子们其实和滕六六都挺合得来,因为都是些母亲早早去了,父亲把自己当棋子的人啊。
“你爹是谁来着?”李沧城并不知道滕六六到底是谁。
“哦不告诉你。”
“你不会是我亲妹妹吧?父皇的私生女?”棋子,说起棋子就想到自己的父皇。
“你神经病吧!谁会把自己亲女儿嫁给亲儿子啊!”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悲伤的气氛渐渐缓和开来。
“你知道我派人杀你,还找过来,该不会你喜欢我吧?我先说好我喜欢的是有风情的年长女性,你毛都没长齐我是没有兴趣的。”
滕六六一脸嫌弃:“聪聪多可爱,我喜欢你干啥?单纯觉得坐自己爷爷墓碑上的不是一般人罢了。”
“冒名礼部三小姐嫁进皇宫的,也不是一般人。”
李沧城好像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葫芦,说:“这是白桃酒,我自己酿的,你尝尝?”
滕六六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从自己的暗器兜里拿出一个杯子,倒了一些,喝了口,脸上微微泛红:“不错呀这酒,不过你真恶心,从哪里掏出来的酒。”
“我觉得随身能掏酒杯的人没资格说我……”
李沧城也喝了一口,忍不住话多了起来:“其实我觉得你挺有意思的,你帮我吧,我以后可以不杀你和九弟。”
滕六六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拉倒吧,你上次还说自己是宠物呢,大皇子、二皇子、七皇子、还有我相公,哪个不比你强,这酒几度啊给你喝成这样。”
滕六六又倒了一杯,还拍了拍三皇子的肩膀:“这样吧,看你酿的酒好喝,我会护着你的,你别搞幺蛾子,特别是不要搞我,也别瞎惹是生非,乖乖的,等沧聪登基,你专门给我酿酒。”
“那我可不允,我还是想要这江山的。”听着话像是雄心壮志,但语气满满无奈。他不行的,他自己也清楚。
“你不是喜欢风花雪月嘛,当皇帝多累,当个王爷不清闲。”
“你是李沧聪派来游说我的吗?”
滕六六无语:“谁要游说你。”
滕六六回去的时候,李沧聪不知道哪个眼睛又看到了她和三皇子半夜聊天了,不过好像没那么生气了。
“相公相公,怎么啦,有什么好事情?”
看滕六六脸皮这么厚,李沧聪反而挑了挑眉毛,不太愉悦:“我看你挺快乐的,祖坟坐完坐祭坛?”
“你那什么眼线,都不看看清楚,我们坐在旁边屋檐上。”
“那是放了牌位祭奠一些宫里人的屋子。”
“哦。”那这样好像没差。
滕六六想了想,从身后拿出了一壶酒,又从袖子里拿出酒杯,斟了一杯,给李沧聪:“三皇子的酒,尝尝,味道可好了。”
“他酿酒一直不错,不过你俩关系可真好,都舍得把酒给你了?”
“那不是,我偷的。”
“呃?”
过了两天,滕六六就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李沧聪没那么生气了,因为皇上准备,给剩下的皇子赐婚了。
大殿上,一缕一缕的白烟弥漫开来,皇子皇妃们按照年龄齐刷刷地站好跪下。
皇帝站在上面,跟数鸭子一样数着自己的儿女们,然后一脸“痛心疾首”地说:“皇子里还是有好几个尚未成婚的啊,朕昨日冥思苦想,决定给你们都找一个良配。”
剩下的三个皇子,除了三皇子李沧初一脸快乐地就等着领旨了,其他两个皇子都面色不悦。
七皇子李沧尧首先跳了出来:“父皇,儿臣认为,应该先多多锻炼,再娶妻。”
“锻炼什么?你哪块肌肉?”李沧城忍不住笑出声。
不过李沧城也不想被赐婚,明说:“皇上,您知道儿臣只爱比自己年纪大的姑娘,赐婚这块儿,您能帮我找到,我就乐意,不行我就不乐意。”
被呛过的李沧尧立即反击:“三哥你都多大了,比你还年纪大的姑娘不是人妻就是寡妇了吧?想啥呢?”
“人妻寡妇都有她们的优点,你懂什么?说起来,七弟心心念念的人,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不也是人妻吗?”当年李沧尧请求迎娶秦梓晨的事情,宫里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地下跪着的秦梓晨脸一红,突然感觉有点尴尬。
“三哥七弟,不要吵了,父皇也是为我们好!”李沧初这时候竟然都站出来帮皇帝说话了,骇人听闻。
老皇帝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说:“反正媒呢,已经说好了,圣旨呢,我也下下去了,你们娶不娶呢,来源于你们抗不抗旨了。”
滕六六在底下为皇帝竖起了大拇指:“好,不愧是您,您不是在征求意见,只是在陈述事实,太强了。”
两个本来还在吵架皇子彼此看了一下,无可奈何地跪下来了:“儿臣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