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现在的沈屠最不想见到的几个“人”中,纯阳掌教清虚子绝对是排在第一位的,爱管闲事李忘生是江湖中人背地里给他取得外号,小至江湖仇杀,大至灭门之祸,只要走漏些许风声,总能出现李忘生的身影,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走,李忘生美其名曰凡尘试炼,红尘炼心。
“李忘生,这不是你应该管的闲事,若不想纯阳血流成河,现在转身就走还来得及。”沈屠冷冷道,一脸戒备的看着清虚子,对方一旦有异动,迎接他的就将是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击。“沈施主多虑了,杀人者人恒杀之,方才三人已经了结了自己的因果,贫道也没有多加阻拦。”清虚子淡淡一笑,将手中拂尘收进袖中,“贫道此番前来,是想邀请沈施主入驻我纯阳宫,担任剑阁长老一职,别无他意。”
“你怕不是在想屁吃?”嘴里不由自主的吐出了一句赵丰的口头禅,沈屠嗤之以鼻道,“让我跟你去纯阳当长老?你怎么不直接把我封印了干脆,浪费口舌。”
清虚子不以为然,正色道,“非也非也,贫道此次前来,实则因为一人。”“什么人?”“沈家遗孤,沈烨的小儿子。”清虚子毫不避讳的说道。
“什么!怎么可能!”孙镇南和沈屠异口同声道,“珈蓝教的红袍怎么可能放过沈家血脉?”这句是孙镇南下意识的反驳,“若是我出手了呢?”清虚子眉头一挑,爽朗道,“与红袍一战,颇为凌厉,我护着幼子与他论道,斩了他一臂,让他跑了。”
珈蓝教的实力划分为袍子的颜色,绿袍为杂役,蓝袍为教众,黄袍为执事,红袍为护法,紫袍为圣女,黑袍为教主,圣女一般负责祭祀,主持洗礼,身份尊贵实力尚微,是珈蓝教的精神领袖。
红袍已经是珈蓝教的高端战力了,就这么轻易被他抱着孩子的情况下斩了一臂,还说是论道?
沈屠沉默了,他没有去考虑李忘生说话的真假,到了他们这种层次,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因果。“那孩子,现在在哪里?”开口的,是重伤未愈的孙镇南,强忍着背后的疼痛,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在纯阳宫清微阁中,由我师弟忘虚暂代我授艺。”清虚子露出一副玩味的表情,看着二人,“什么,你让那个酒鬼教我们大烨仅存的皇族!”孙镇南由于过度激动,咳出了一口血,“我去!”沈屠突然淡淡开口,打断了准备发作的孙镇南,“我为沈家英灵,理应受了这因果,不过不可以告知他我的存在,我还是叫……申途!”顿了顿,“我还想再远远的看他一眼,护他周全,我才可以跟你离开。”沈屠望了一眼远处,那是碧罗坊的方向。
“去吧,贫道和孙施主在边城外等你,贫道得先给孙施主疗伤。”清虚子搀着孙镇南,身体飘然而起,向城外飞去。走之际,清虚子抛下一物,朗声道,“此物可以帮你了却红尘,安心与我前往纯阳宫。”
沈屠探手抓住,摊开手,定睛一看,是一道替身符,这种中级符箓一般都是弟子级经常使用的,可以制造一个替身来抵挡一次攻击,属于消耗品,用完以后就变成一个没用的人型傀儡了,摇了摇头,给符箓注入一丝自己的气息,施展后抛入火海,转身离开了。
碧罗坊内
楼下已经乱成一片,原本还好好的小厮,姑娘们包括梁妈妈,突然都跟疯了一样,开始发疯似的攻击酒客,无论是巨贾乡绅,还是江湖侠客,此时竟然都提不起气力,晃晃悠悠的无力反击着,一个个被砍翻在地,鲜血弥漫了整座碧罗坊,化成了一座修罗场。
有侥幸离大门近,试图夺门而出的人则发现门被不知名的力量封住了,怎么都打不开,随即被身后扑来的梁妈妈劈倒在地,满脸鲜血的梁妈妈狞笑着,脸上美艳的妆容早已不复存在了。谢青云匍匐在地,拿着凳子举过头顶,小心翼翼的躲着周围发狂的人群,花了最少价钱的他并没有喝到般若特制的醉仙酿,此时拥有在场最高武力值的他却胆小如鼠,蜷缩在角落。
“该死的,我有晟日殿的信号弹,可是没机会发出去啊。”谢青云愤愤的想到,这时一张面容狰狞的脸突然出现他在面前,正是已经癫狂的梁妈妈,手里握着还在滴血的柴刀,向着谢青云猛然砍去,谢青云惊恐之下,高举起手中的凳子,狠狠地砸在梁妈妈的头上,然后一脚带上了全部的内力,硬是把梁妈妈踹到了十米开外,眼看是不活了。
卓有成效的一脚似乎给了谢青云莫大的勇气,他直起身子,三两下爬上了酒桌,大喊道,“晟日殿准监察使谢青云在此,谁敢放肆!”
还在嘶吼的众人皆扔下手中的目标,纷纷涌向谢青云,谢青云提着刚刚梁妈妈掉在地上的柴刀,那一瞬间,骁勇无比……
楼上的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赵丰正在帮萧儿收拾东西,对没错就是在收拾东西,“萧儿,你别怕,待会我就跟梁妈妈说给你赎身,多少钱我都有,你出去之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咦,楼下什么声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叮嘱萧儿的赵丰听到楼下声响,不解的问道。
“没事,你别管那么多。”心不在焉的萧儿不动声色的捂住自己的左手,刚刚还握着的银针此时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那种被窥探的感觉毫不掩饰,充满着杀机,自己若刚刚动手,恐怕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了吧。一道气机凭空出现,打入赵丰的体内,赵丰“哎哟”一声,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倒了下去。
下一秒,一个背着布包的黑袍青年出现在屋内,正是沈屠,冷冷的瞥了萧儿一眼,陡然挥手就将她体内的内力压缩,轻松冲破了剩下的两个气穴,“助你突破,少一年之功,替我护他一年,他若无事,来纯阳找我,再赐机缘。”留下这样一句话,沈屠的身影渐渐消散,留下了还没回过神来的萧儿,人已经走远了。
一日为父,终身难忘。您在镇山河上许的愿我都知道了,你给我一世温暖,我给你百世荣华!
“走吧!清虚!”男子冷冷开口,看向一旁已然恢复的孙镇南,闪过一丝欣喜,清虚子抚着长须,赞扬道,“不错,果然遵守诺言,这样贫道才可以将剑阁交付于你,对了,孙施主也诚心入我纯阳,只愿做一个扫地老道,见证风儿成长便好。”孙镇南也点了点头,“图图,哦不,屠儿,你不会反对吧。”
遥遥望着远处边城的方向,沈屠淡淡开口,“无妨,孙爷爷想去哪里都无妨。”剩下的喃喃自语,两人便听不到了,“爹,图图陪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