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华今日又和往常一样,于静堂做完早课便早早到了思过崖,开始了一天的剑法修行,自从被清虚子救回来之后,原本开朗活泼的皇子沈风华不见了,只存在一个沉迷于剑的纯阳弟子沈风华。
沈风华的剑法乃是最规矩的纯阳剑法,还未大成之时没有资格去领悟纯阳剑法的最高奥义,太虚剑意。饶是如此,一套基础剑法也已经带上了一丝沈风华自己的剑意,其意为悲!
每次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画面,可往往都是事与愿违,那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尸山血海,一个个熟悉而又绝望的脸庞,将他死死护在身后,不让他受到伤害。
“风华,记住了!你就拼命的往南跑,不要回头,姐姐很快就会赶上来的,知道了嘛?”沈风瑶挥剑将一名冲上来的蓝袍使斩下,来不及擦去脸上的血迹,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看向沈风华,随即发出一声闷哼,小腹被一旁虎视眈眈的黄袍使刺穿了,沈风瑶露出一丝决然,用自己的手死死的抓住了还没来得及抽出的短剑,扬起长剑头也不回的反劈过去,落下了黄袍使一脸惊愕的头颅。
“不!姐姐!要走一起走!”沈风华哭成了泪人,死死的抓着沈风瑶的衣角不肯撒手。沈风瑶恼了,一把扯下沈风华的手,将他狠狠一推,“我伤成这样还不是为了保护你!你个废物!要不是你这么弱,我至于现在被珈蓝人追杀么!”
年幼的沈风华内心深处被“废物,弱小”这四个字覆盖了,跌跌撞撞的跑了几步,又回头忍不住看向姐姐的方向,得到的只是一声,“滚啊!滚的越远越好!”沈风华不知道哪来的气力,一边哭着一边朝着南方跑去,终于消失在了沈风瑶的眼前。
“傻孩子,不这么说你能走么。”脸上已经分不清是珈蓝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了,沈风瑶凄然一笑,转头望着远处山头上冷眼旁观的红袍使,和身边数百的蓝袍,黄袍,不由得讥讽道,“怪不得这些狗咬人那么凶,原来是珈蓝教左使莫裳在这里掠阵。”红袍莫裳轻皱着眉,缓缓开口,“沈风瑶,你说出镇山河被你们藏在哪里了,我可以破例饶你不死。”
“好大的口气,据我所知,你们教主下的命令分明是,沈家血脉一个不留吧,莫非当我是三岁小孩么!”沈风瑶不屑的啐道,手却暗自在背后掐着手决,她在尽可能给沈风华营造逃跑的时间。
“风瑶,你当真觉得我不知道你是在拖延时间么,罢了,带你回去,教主自有办法能让你开口。”莫裳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吩咐底下人擒下沈风瑶。
“山河为引,献祭吾身,煌煌天雷,永镇黄泉,山河永寂!”淡淡的吐出最后一段吟唱,沈风瑶抬头望着空中快速凝成的雷云,不由得露出了最后一抹微笑,“风华,让姐姐最后一次保护你。”
“不!”察觉到不对的莫裳瞪大了双眼,猛然出手斩下一道剑芒,试图阻止沈风瑶的舍命献祭,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雷云已经形成,将沈风瑶周围瞬间变成了雷狱……
跑到一半的沈风华听到身后的轰鸣声,止住了自己的脚步,他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朝着姐姐的方向重重的跪下,磕了三下头后边继续往南跑去,姐姐说,往南就有生路……
陷入回忆的沈风华机械式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剑势越发行云流水,脱胎于纯阳剑法,又不拘于纯阳剑法,带着自己的悲凉意境,刺出了夺目的一剑。
“好好好。”远处传来的拍手声打断了沈风华的思绪,他脑海中还未从方才的状态下退出,还在恍惚刚才精彩绝伦的剑法,寻声望去,发现正是剑阁长老,申途。
“弟子沈风华,拜见长老。”慌忙擎剑抱拳,向着申途行了一个礼,不免有些惊讶。自己喜静,往往都是独自一人在思过崖练剑,只有熟识自己的人才知道自己在这里,申长老是怎么寻来的。
“无妨,方才见你剑法凌厉,打断了你练剑,该道歉的应该是我才对。”申途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他自然是通过沈家的血脉感应才寻到这里的,加上一点心魔手段和剑经引导,使沈风华悟出了此剑。“可想好,方才那一剑叫什么名字??”
沈风华沉思了片刻,抬起了头,望着远处的天空,道,“弟子想叫他,刹那!”申途眼神一亮,点头赞许,“好一个刹那风华!这下在天下布武中,必有你的一席之地了!”沈风华低下头,恭敬道,“弟子资质愚钝,不敢与其他人杰争锋。”
申途哈哈一笑,“我说你有这资格,那便是有,莫要辜负了你体内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