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从兴云山庄离开后的第八年,梅长风从梅花岛上醒来,又是浑浑噩噩的一日。
梅花红,落雪白,梅花自是与西风。
一如既往,梅长风倚靠在长亭,早已醉眼惺忪,酒瓶肆意散落在雪地,就如他现在的心。
一个红衣女子徐来,一双媚眼如狐,她抢过梅长风手中的酒壶,自顾饮了两口,叹道:“徐徐梅花客,萧瑟似西风!”
转而,她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娇声道:“长风,故人来信,你看是不看?”
梅长风眯了眯眼,将身子裹了裹,似乎没有听见红衣女子说什么。
望着似又睡过去的梅长风,红衣女子似乎早已习惯了,瞧着信封上的“故人来信”四字,一双狐眼眯着,自顾笑道:
“长风,你说怪是不怪,这写信之人,不仅不敢露面不说,而且连名字也不敢落!”
梅长风似乎还是没有听到红衣女子的话,只是夺过酒壶,又猛然仰头,将壶中酒喝了个干净。
酒尽,人也静。
红衣女子见怪不怪,那对媚眼笑意依然。
她不笑本就是人中仙,一笑起来,一双媚眼更是仙中人。
只见她将信封轻轻拆开,从里面拿出一块玉牌来,道:“这块玉牌倒是不错,玉龙玉凤倒是常见,可是玉菊倒是不常见!”
说着便要起身将手中的玉牌和信纸仍进池塘,哪知梅长风却一把抓过玉牌,惺忪的眸子也突然有了光。
看到梅长风目光如炬,红衣女子却笑了,她一双狐眼盯着梅长风,打趣道:“你这块木头,跟了你这么多年,油盐不进的,玩玩没有想到,你竟然对这玩意情有独钟了!”
说着,她似乎又略带苦涩的道:“本以为你是忘不了她,才不接受我,如今看来,本座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她虽说得楚楚可怜,可惜梅长风却不解风情,一把抢过女子手中的信封,将信展开一阅后,整个人一下却一下便变了。
他紧握着手中的玉牌,一双眸子猩红,眼角的鱼纹里散发着无尽的杀气。
梅长风的这番变化,红衣女子自然瞬间便感知到了。
她当然感知到了,对于危险,她总能第一时间感知。
感知危险,这是她的本能!
所以,她才能活到现在。
也是本能,让她在那次遇到危险时,自然而然的躲上了梅花岛。
似乎本能告诉她,梅长风不是一个危险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对她有所帮助的人。
她的本能从来不会错,梅长风不仅收留了她,而且几次帮她化险为夷。
所以,三年前,虽然伤已经痊愈,她还是选择留在岛上,报答这个对她有恩的人。
她本想以身相许,可是,她发觉梅长风这人不但不解风情,而且油盐不进。
任她使尽浑身媚术,还是未能如愿。
在她的印象里,梅长风虽不解风情,可却是一个温柔的人。
从这么一个温柔的眸子中感觉到杀气,这是他们相识以来的第一回。
一阵狂风起,梅长风已经消失在长亭。
风止,梅长风的声音传来:“小蝶,此番我去,凶多吉少,你不必等我了,你要愿意,以后你就是梅花岛的主人了!”
等到声音远去,红衣女子才叹息一声,从地上捡起信展开,只见信上写了六个字:
“神剑陨落,速来!”
望着梅长风离开的方向,红衣女子眸子里都是担忧。
对于危险,她总能第一时间感知。
她明白,梅长风此去凶险异常,她要做的就是等待。
她能做的,也唯有等待。
她面向常长空明月,在心中暗暗祈祷。
兴许是她的祈祷有了回应,后来梅长风真的回来的。
只是回来时,他不知中了多少刀,受了多少剑。
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七八来岁女孩,她也浑身是血,可是血却是梅长风流下的。
她就像一个睡公主,静静的躺在梅长风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