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安,你为什么弹琴?”看着久安垂下的手,陈清儿问道。
“我,因为喜欢···”久安回答。
“为什么喜欢?”
“因为,因为好听···”
“仅仅因为好听吗?”
“对,我小时候听到有一位先生弹琴,觉得好听极了,就想着要是我也可以像他一样就好了···”
“那依你现在的琴艺,可能超过当年那个先生?”
“能的···”
“那你现在是否依然觉得,那先生弹的好听?”
“依然觉得好听···”
“那你还记得他弹的什么曲子”
“我,我不记得了···”
“那,为何还觉得好听?”
“这···”
久安沉默了,她不知道,她只记得当时的先生在江边的亭子内抚琴,那时候春色正好,蝴蝶翩跹,她觉得那琴声真美···
久安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将手置于琴上,泛音响起,从懵懂到欣喜,从欣喜到失落,继而转为悲伤与愤怒,最后音落,是无尽的惆怅与茫然。
陈清儿听着久安的琴音,竟也有些伤怀,似乎想起了什么,自己如她这般年纪的时候,哪有这般情绪啊。
“很好,你已经做好了第一步!”陈清儿说道。
久安受到了夸奖,内心却并未自己想的那般开心,她只觉得自己这一路走来无尽的心酸与难受,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的娘亲只希望她长长久久地平安地活下去,可是一切都事与愿违。她从未想过会有人来杀她,也从未想过自己还要去学着杀人···
“我再弹一遍,你听好了!”陈清儿拿过琴,依然是熟悉的泛音,却只听的清清冷冷,毫无情绪,此时十八道冰凌朝陈清儿飞来,陈清儿未抬眼,那些冰凌却瞬间化为齑粉。
久安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原来陈清儿可以将冰凌化为齑粉,却为何之前,还要次次受冰凌锥心之苦呢?
“懂了吗?”陈清儿问道。
久安这才缓过神来,“是无情便可以,便可以这样吗?”她不确定的回答。
“心不动,则情不动,则万物可杀之;倘若动了心,有了情,那便只能以第一种方法困之,却是难以再有杀意!”
“我懂了!”久安回答道。
“冰壁上的曲子,以第二种方法弹奏,效用一样,以第一种方法弹奏,却会有万般变化,你自行体会吧!”
陈清儿说完,便闭目凝神,不再说话。
此时一道冰凌袭来,久安拨弦,一个散音徐徐而出,琴音未散,冰凌已化为齑粉。久安愣愣地看着这一幕,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会了。
久安不再犹豫,开始弹奏第二首曲子,这首曲子以散音开篇,零零落落,带着丝丝伤感。紧接着第二段却是繁复的按音,琴音匆匆,似是躲避着什么,琴音渐缓,似是隐隐期待,然而最后铛的一声,似是绝望。
一曲毕,久安双手垂下正待休息,却看到十八道冰凌再次朝陈清儿袭来,久安未加思索,再次奏起曲子开篇的散音,只不过这一次毫无情绪,清清冷冷,十八道冰凌在途中便化为齑粉。
“你走吧,不必在此修炼了!”陈清儿的声音传来,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为什么?”久安不解。
“你做的太多了!”依旧是冷冷的声音。
“就因为我把你的冰凌击碎了吗?”久安有些委屈,她是好意,她不想陈清儿再受锥心的痛,就算只能帮上几次,也是好的。
“如果我想,没有冰凌能击中我!”陈清儿冷冷地回答。
“你的意思是,你故意的?你故意受这种痛苦?”
“痛不痛自由我来承受,与你无关!你可以离开了!”陈清儿闭上眼睛,不再看她。
“你,你怎么这样!”久安生气地说。
没有人回答她。
“喂,我就是想让你少受点苦,我帮你你还对我发脾气,你这样怎么会得到别人的喜欢!”陈久安依旧生气的絮叨着。
陈清儿猛地睁眼,她的眼中不知为何,满是愤怒,“有没有人喜欢是我的事,我最后说一遍,滚!”
久安第一次在陈清儿的脸上看到情绪,还是如此浓烈的情绪,她的内心一颤,转身就跑。
跑至一半,她忽然停了下来,又转身慢吞吞地走了回来,低着头说:“我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
陈清儿在久安转身的一霎那,胸中一痛,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她立即深呼吸稳住情绪。而听到陈久安的话时,她的情绪已经完全稳定了下来。
久安没听到回答,抬眼偷偷看了一眼,发现刚才愤怒的女人此时正面无表情,但嘴角却有血渍,她内心一慌,以为是自己把陈清儿气的吐血了。
“我,我错了,你别气坏了身体!”陈久安愧疚地说。
“屏住心神,心中想着你要出去,你便能出去了,要进来时也一样!”陈清儿的声音恢复了清冷。
“哦,那你,你别气了,你让我走,我走就是了···”久安偷看了一眼,发现陈清儿依然面无表情。于是只好屏住心神,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又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啊啾,你醒啦!”小啾啪地跳到了久安的脸上。
“别闹!”久安将小啾从脸上拿开。
“啊啾,你这次醒的快,只用了两日!”小啾开心地说。
久安内心本有些难过,但是看着开心的小啾,心情似乎好了些,她想起自己昏过去时,陈岚受了伤,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她从床上跳了下来,带上小啾朝陈岚的房间走去,此时月亮高挂在天上,原来已经是深夜了。
本以为陈岚应该已经睡下了,走近时却发现房内竟然透着亮光,久安一喜,正要敲门,却听见屋内隐隐传来说话声。
“师傅,阿桑如今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现在已现了原形,若我们再出不去这璧芜山,怕是它体内的毒,就要蔓延全身了!”
“唉,岚儿,你我都已尽力去破那阵法,可是···”
“若是久安能够再快一些掌握九霄琴的秘密,是不是还有一些希望!”
“久安已经强行弹奏九霄琴,她弹了两次便晕倒了两次,欲速则不达啊!”
久安站在门外听着陈岚和他师傅的谈话,愣在了门外,那日的大黑猫是陈桑吗?教自己聚灵,让自己弹九霄只是为了破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