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初夏,水甫村后山的清河跃出的黄花鱼眼花缭乱,肥壮鲜美。一到这个时节,外出捕鱼,自给自足最合适不过。
乐雯雯走在后山的绿草小道上,身后背着个箩筐,手上紧捏着鱼叉,她哼着不着调的歌,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
黄花鱼肉嫩鲜美,口感软糯,每次想起来,乐雯雯的步伐就加快了不少。
穿过这片阴林,就到了水甫村水质最好的清河,未到,便听见河水湍湍流淌的声音,她激动地向远在身后的爷爷说:“爷爷你看!我们到了!”
乐雯雯的爷爷是这个村的老匠,识得许多字,从山头捡来了乐雯雯,当时她浑身是血,却不听一丝呼喊嚎叫,他觉得稀奇,就捡了回来,这女娃带回家,要不了几日身上的伤全好了,还教了她不少字,没想到一晃眼,乐雯雯已然十三岁,依然是那个朝气蓬勃,乐观十足的少女。
“这么多鱼,一周都不用担心吃不饱啦!”
乐雯雯光着脚踩进了清凉的河水中,从脚指尖传来冰冷的凉意,头顶上的阳光暖暖地照在她的身上,拿起鱼叉,熟练地抓了一只又一只的黄花鱼,顺势丢进了身后的鱼筐。
她的爷爷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笑容,白色的眉毛挑了挑,咧嘴笑着,脸上的皱纹挤在了一块,尽管身体已经年老,但身体的活力被乐雯雯激活了起来。
他拄着拐杖,沙哑的声音有力着:“老头子我也来捉捉。”
乐雯雯讶然,停下了手里的鱼叉,“诶?爷爷?”
只见爷爷空手空脚钻进了河水,稳在了河流边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河流里的小鱼,这些鱼溜得很快,它们身上滑溜溜的,仅凭手怎么可能抓住呢?
这时,乐雯雯愣住了,爷爷周身似是被一团气包裹着,最终流到了手上,只听爷爷呵气一声,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听河中的水扑通两声,见水花扑在了爷爷的脚踝上,他的手上紧紧抓住了一条黄花鱼,怕它跑了,爷爷立刻将鱼扔进乐雯雯身后的鱼筐。
“哇!爷爷好厉害!”乐雯雯投来兴奋的眼光,那是什么?她也想学!
爷爷哈哈大笑:“这是天地之“气”,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他抚着白花花的胡子,夕阳的光波光粼粼地照在了河流上,才意识到天色已晚,“咳……我们得回去了。”
没想到只在这河水里待了一会,他就觉得有些凉了,便立刻从河水里出来,用破旧的抹布擦拭着脚,穿上了黑色的破洞鞋。
乐雯雯恩了一声,将东西都收拾好,准备回村。
从后山到村只用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原本开心的乐雯雯,在大老远就闻到了血腥味。
这是从村那边散发出来的。
她眉头紧锁,望向了爷爷。爷爷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奔向了村头。
乐雯雯曾经听爷爷说这个世界是有地狱的,不过那是只有恶人才能见到的世界。
但是为什么……她现在就见到了呢?
村子被毁了。
红色的火焰燃烧着整个村,干农活用的工具被推倒,到处弥漫着侵略者的砍杀,女人孩子们的哭声嚎叫,血迹遍地,尸体到处都是,连家畜都无被幸免。
“爷爷……”乐雯雯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和她一起玩的小伙伴也不在了……
爷爷极目远去,眼神里充满了凄凉,好一会才说道:“我得去救他们。”
乐雯雯拉住爷爷:“我和你一起去!婶婶和叔叔,还有小花,小六……”说到这儿,她坚定了信念,起码要把对自己好的人救出来。
爷爷摇头,叹了口气:“你不能去,你什么都做不了,我好歹会一些……”
话说到一半,爷爷就被一支箭唰唰插入了胸口,鲜血一下子喷涌出来,炽热地滴到了乐雯雯的脸上。
“爷爷!”
乐雯雯抱住了正在逐渐下坠的爷爷,爷爷不能死!要是他死了,她会伤心死的……这个养她爱她的人。
“快走……那些人是修士,我们打不过……”爷爷用尽自己的最后一口气说着。
“不!要走一起走!”乐雯雯拼命地摇头,背着爷爷正准备想逃,没想到一支箭又射了出来,挡了乐雯雯前面的道,差点就伤到了她的脚。
她回头一看,是一群骑着马的人,他们手上拿着武器,凶恶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们两人,坐在最前方的人一只眼戴着眼罩,轻蔑地笑着:“就两个凡人,还想跑?”
说完,让周围的手下将两人拿下,“这些人丹,差不多够我进阶了……”
乐雯雯远远地听着,疑惑着什么是人丹,什么是修士,但是她没有时间思考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带着爷爷逃离这里。
爷爷仅用最后的力气说着:“放开我吧……这样谁也逃不了……被他们捉到……就是死!”
乐雯雯紧抓着爷爷,“爷爷,我永远不会抛下你。”
说完,便背着爷爷,抬起腿就跑,没想到她瘦成这样,细胳膊细腿,竟然能背起一个人,还要躲着这些侵略者修士的攻击,她没有丝毫的畏惧,敏捷地躲过了这些直面而来的箭雨。
眼看着他们要躲进前方的树林,戴着眼罩的男人发出恶气,从马背上跳下来,下令手下的人见到他们当场处死。
爷爷也被震惊了,没想到乐雯雯的身手这么厉害,竟然躲过了这些恶棍的攻击,成功躲进了树林。
要说乐雯雯为啥那么敏捷,力气还比常人大不少,或许是因为平时经常务农抓野兽的原因,锻炼了她弱小的身体,她才能平安地躲过。
不过现在尽管逃到了山上,那些人也会跟着血迹跟上来。
村头的后山乐雯雯十分清楚,因为她经常上山打猎,她记得在河流不远处,有一个空旷的山洞,可以暂时在那里避一避。
她的腿很疼,手也很酸,但是,已经没有时间停留在疼痛上面了。
好不容易进了山洞,将爷爷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见着爷爷身上的血止不住,她心疼地说道,“爷爷你再忍一忍,我去给你找一些止血的草药。”
爷爷见她要离去,立刻抓住了她的衣角,“咳……咳……我活不下去了……接下来的话你要听着……他们是修士,要不了多久他们会用神识搜寻我们……迟早会被他们抓到。”
说到这,爷爷又咳了两声血出来。
“爷爷!”乐雯雯大吼着,她不愿意爷爷就这么死去。
爷爷抓住她的力道又大了几分,“记住!活下去!”
几乎是用尽全力说出的这句话,让他的伤口再次裂开了。
出血量越来越多,爷爷的意识正在逐渐模糊起来,抓着她衣服的手,也渐渐滑了下来。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