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一人躺在槐树的树根旁,今年的槐树依旧开着一串串银铃般的白花,一些吊死鬼(毛毛虫)吐着丝,在空中随意的扭动着身体,就像一个大伞下连接着丝线坠挂着有趣的装饰物。可是躺在树下的人无心去欣赏这些可爱的花朵与毛虫,满眼充满着疲倦与颓废。老天总是这样,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却将她带走了,命运总是惊人的相似,他在桥这头,她在桥那头,当他们快相遇时,桥从中折断,从断裂处向外转起了圈,在这古怪的圈里,他遇到了两个他生命中重要的人,可总在他刚与她连上心中延伸的红线时,红线的结却断开。
千钰此刻只想在这林中躲着,不去见她,但这便是最好的处理问题的方法吗?一时的赌气怨天将夕瑶招魂出来,之前却不想着就这样守着沉睡的文鸳,他究竟是爱文鸳,还是一直怀念着夕瑶呢?千钰自己也给不了答案。总之这两人对他都很重要,可是现在,文鸳的身体,夕瑶的心,他该怎样去面对呢?没人会告诉他答案,在这里呆了一天后,他选择回去,回去面对自己荒唐中做的决定。
夕瑶渐渐对现在的处境适应下来,除了不敢面对镜子,看那张不属于自己的脸。大部分时间在厨房中度过,她喜欢做菜,做给自己吃,她原本就是厨客嘛。今天的天阴阴的,夕瑶吃完饭,准备在院子里转转,她不敢踏出院子,就这样,故步自封挺好的,她相信钰哥哥会回来找她的。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钰哥哥将花朵别在她的发中,主动与她说话,想到这里,夕瑶又娇羞的笑起来了。夕瑶转到院门处,静静的等待着。
“钰哥哥!”夕瑶娇羞的叫起来,大概她从来都没有这样大声的说过话。
千钰抬起头,眉头紧锁的看着这个人,如同看待怪物一般,夕瑶的灵魂,文鸳的脸,那双眼里再也没有了狡黠,灵动的光芒了,充满了娇羞。千钰收起了自己的苦痛,舒展了眉眼,是啊,这样一个人是他造就的,他有什么资格去如同看待怪物般的看待她。
心细的夕瑶看出了千钰的不自在,便收起了她的种种疑问,小女孩般的走进千钰,满心欢喜的笑着叫着钰哥哥。千钰笑了,是啊,他的夕瑶回来了,他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要愁苦呢,千钰鼓起了气力,也回复了她一个笑,并轻声喊道夕瑶。
“春天的长岛,你应该没见过,走,我带你去踏青。”柯聊欢喜道。
“好好好,那你就做会导游带我游山玩水。”渡然道。
柯聊主动牵着渡然的手,手心的温度直达心里,柯聊开心的笑着。
长岛的乡野,水荡子边的田野上飞舞着蜻蜓,蜻蜓飞飞停停,舞着轻快的步履,柯聊手拿捕虫网,扑来扑去。
“师父,瞧,我可会捕蜻蜓了。”说着柯聊静静的站着,狡黠的看着飞动的蜻蜓,趁着蜻蜓停歇,似乎正在思索之际,立刻扑了上去,就这样捉了好几只蜻蜓。柯聊玩心很重,一个不小心弄死了一只。渡然没有责怪她,反而噗嗤笑了起来。
“你呀你呀,下回可不能这样了。”渡然略有些责怪道。
柯聊摸摸头道“是,师父!”
“师父,为什么叫师父呢?”
渡然不言语只是笑。
“师父,你瞧好看吗?”柯聊将指甲花擦在指甲上,涂上了颜色。
渡然伸手小心翼翼的拇指和食指捏着柯聊的手道:“好看。”
柯聊满意的笑了起来。然后道:“师父,我也给你涂涂。”
渡然噗嗤了一声立刻慌道:“我我就不必了吧。”
柯聊道:“不行不行,师父说我好看,那么师父也要好看。”
渡然无奈的伸出手道:“哎,我所学的经史都不及你的歪理。”
柯聊大笑起来道:“师父也有认输的时候呀。”
柯聊与渡然手牵着手走在田野上,田野里的小孩好奇的看着渡然和柯聊的手指甲大声念叨:“和尚和尚,花指甲
和尚和尚,花指甲
妹妹妹妹,娇羞笑
妹妹妹妹,娇羞笑”
柯聊松开与渡然的手,并做赶鸭子的姿势将这群孩子赶走,并回到渡然身边,抱着渡然的胳膊道:“谁娇羞笑,我这是大大方方开心笑。”
柯聊与渡然回到院子里后,奶奶拿出两封信道:“不知这是否是师父的信,也没写个寄给谁,就突然出现在院里门口,我还是出来喂鸡鸭的时候看见的。”
渡然眼神凝重了些,便道:“都给我吧。”
柯聊道:“我也想瞧瞧。”
奶奶道:“大人的事物小孩子插什么手。”
柯聊嘟嘴道:“没准是我的呢,哼。”便翘气(略有些不开心)的进到自己的房间。
这两封信,一封关于是渡然的好友林音瑶的,大致是问渡然何时回来,思念与他饮酒畅谈的日子。林音瑶饲养的家鹰能够通过十环寻找到收信人的所在地,渡然把十环放在柯聊家,所以信才会寄来。而另一封......
另一封信是写给柯聊的,可是这封信暂时还不能给柯聊看,因为她还小,是关于他们家族的事情,渡然心想着便将信放入宝袋中,这封信得等柯聊十八岁的时候再告诉她,看她如何抉择。
做好决定的渡然准备按照寄给柯聊信的地址回封信给对方。信如下:
柯聊尚小,有些事还需要靠你们谋划,在她十八岁之前望勿扰。寄信人:本之
渡然写好信后便出门将信投递给信使,便回来了。柯聊咋咋呼呼的准备弄晚饭,这个十四岁天真的小女孩还不知道自己家发生了什么,不过渡然暂时不会让她知道,他希望柯聊能按照自己的喜好选择自己所希冀的事物,快乐的成长,同时能拥有一颗勇敢面对风浪的心脏。这就是他给柯聊父亲最大的承若,在大人们的世界,坚守承若是很难的一件事,但是渡然不会因为利益或麻烦而放弃他的承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