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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若上仙到归魂谷处了一鼻子灰,黯然的回到仙界。
正当他准备把归魂谷之事上报仙帝,不曾想这封仙大殿中发生了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只见原不愿跟他回仙界的焕之上神高视睨步向他们而来,他正有些欣喜,双手刚置于身前准备一礼,便被一股强劲的气力掀翻在地,而他还保持着方才的动作,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
连雾被这突然的一幕弄的摸不着头脑,呆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上神这是何意?”
“如今你已是这仙界之主了,你想要做什么我无意管,但你偏偏就不该来招惹我。”
“今日,只是一个警告,若在有下次你便试试。”
焕之上神说完这番话,绕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发愣的善若。
“善若上仙,我本着跟你父君有几分交情这声忠告便也出口了。”
善若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得眼巴巴的瞅着离焕之,顿时周身一阵发凉这才如梦初醒,忙道:“上神请赐教。”
“莫要像个无头苍蝇胡乱飞,届时祸从天降至身悔过已无用。”
话毕离焕之便头也不回的出了这封仙大殿,徒留善若在原地苦恼的思他这番话是何意。
善若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还有仙帝这一说,忙扶着仙帝起身:“陛下可还安好?”
连雾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道了声无碍,诚然他对他下的手有多重看一旁的善若便知,显然这是冲着他来的。
“善若上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善若上仙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讪笑了两声,这令他诚然有些苦恼,要说这事还是他惹出来的,现下焕之上神这番令仙帝下不来台,他惶恐啊。
他退后三步,躬身一礼,把归魂谷之事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道。
连雾这才知道离焕之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怒气,轻飘飘的睨了善若上仙一眼,不怒自威:“谁让你擅作主张的?”
善若上仙回:“陛下,自那日收到那封娟锦册,小仙便日日觉得心慌,这才擅作主张的去请焕之上神,仙界如有他坐镇,也令那暗中作鬼之人惧怕三分。”
“况且焕之上神已避世清修六百余年了,如今……”
“住嘴,即便如此,你便能擅作主张?”
仙帝突然的震怒令善若上仙一时反应不过来,还保持着嘴唇张开的模样,大概过了半刻他猛的反应过来了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急忙俯身在地:“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
连雾被善若上仙嚎的心烦意乱,他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善若是个如此絮叨的神仙,原本就有些闷痛的胸口在他不住嘴的絮叨下越发的气短心虚。
他额角上的青筋暴起,忍无可忍道:“罢了,你退下吧。”
善若上仙这才停下那张不停说话的嘴,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缓缓的退了下去。
心间倒是越发的对那句话信服了,所谓伴君如伴虎,果真不假,他真得管管自己的那张嘴了。
往时他的妻子常说,行事收敛,莫要多言多语,做好分内之事便好,切记莫要多管闲事,那时他还不屑一顾,现下这一刻他也算明白了妻子的苦口婆心了。
善若退下后,方才喧闹的大殿便静了下来,御座之上的连雾眸色晦暗不明,面色颇有几分神伤,他拂了拂有些闷痛的胸口,低头一看,那胸口处不知何时沾染了血迹,只不过黑衣不甚明显,倘若不仔细的看也是看不出来的。他扶着心口的手微微一顿,念了个拂尘诀便消去了那黑色衣襟上的暗花。
只是心间的酸涩并没有随拂尘诀那般尽了污秽而去。
“凭什么?”
这一句话他不知是说给谁听的,又许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闭上了那双深沉的眸子,深吸了一口凉气又缓缓的吁了一口气出来,仿若那心间的闷痛随着这口浊气消失了。
……
离焕之这番才刚落地归魂谷,茶弥便凑了上来,眼底的担忧不言而喻。
“你没……”
没等茶弥的话说完,他便打断了他的话:“柚儿呢?”
“跟九谛玩累了,正困着觉呢。”
闻言离焕之便缓步而去,没有在给茶弥说话的机会。
他径直的进了卧房,顺势坐在榻边上,看着睡意正浓的小姑娘,还时不时的还翻了翻小身子,把盖在身上的被子踢的歪七斜八的,他无奈的笑了笑,把被角给她掖好。
眼前这面容渐渐地跟六百年前的她重叠……
她还未飞升上仙之时总是问他何时成婚,每每他都会板起脸来一本正经的教诲她:“女子,不能如此不知羞。”
她望着他却失了笑,笑的前俯后仰的,好一会儿才堪堪停下,说:“我也只对离哥哥不知羞。”
他故意板着的脸再也绷不住了,唇边的点点笑意暖了这些许凉意的拂面风。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离焕之才出了这卧房,出来便看到了百无聊赖的茶弥,正撑着手臂拖着脑袋品着清茶,瞟眼看到他出来了便急忙放下手中茶杯问道:“你真去把连雾揍了一顿?”
离焕之:“……”
其实茶弥问出这句话并不是在求证,而是意料之外却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始终放心不下,思来想去还是去了许久未曾踏足的地方,是以,方才他便去了一趟淳溪宫,善若那个榆木疙瘩便一通什么都跟他说了一道,他当即便被雷的外焦里嫩。
现下这般境况却也不得不让人思绪万千,于是他的思绪便被拉远了,记得那时仙界里轰动的传闻就数那桃花仙了,她可时时都存于众仙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
那桃花仙自在那百花宴上见了离焕之便对其情根深种,妒心让她迷失了自我,便明里暗里的针对茶柚,这些小打小闹的,茶柚与离焕之都没有放在眼里,也就当没她这么个人。许是两人的无视让桃花仙有些恼羞成怒,便使了些见不得人的招数把人掳去了桃花宫,对其是又打又骂,那副疯癫模样堪堪比的上曾经悔玉君大闹仙宫的场景。待离焕之赶到时,茶柚被折磨的只剩半条命了,他气急了,一个掌风便对着那桃花仙丢了去,连一个冰冷的眼神都没有给她,便侧了身抱着不醒人事的茶柚提步往外走,只留下了一句话:“今日本上神没有要了你的命也是看在了你父君的面上。”
闻言桃花仙的面色白了几分,神色凄惨,便是几岁孩提也能明白他这话的言外之意,他这是嘲讽她不知羞耻,于他而言她连仙宫一株草木都不如,不杀她也只是看在她父君的面上。原以为他至少是可以看得见她的,那知到头来是她自作多情落得一身伤痕,如此落了个天大的笑柄,自此那桃花仙除了司花时节便在也不出桃花宫了。
想到这茶弥心间又有些忧虑了,可这连雾到底也不是那桃花仙,也不是那时掌管落月阁的连雾仙君了,如今他毕竟是掌管着仙界的帝位之主,如此不给他脸面于情于理都是说不通的。
其实离焕之那能不明白茶弥的担忧,他也没有那么蠢非要去破了这面皮,他远离了仙界六百余年就是不想在跟仙界有任何牵扯,现如今也只想好好的跟她安稳度日罢了。今日来了个善若上仙,明日再来个若善上仙,如此岂非永无宁静之日?
茶弥觉得离焕之是无视了他的,诚然他忧心忧虑都是狗拿耗子而已。想完才后知后觉到这话其实是在骂自己,顿时像是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
他自觉没趣起了身招呼了一声便出了客堂。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便就夜幕渐深了,茶柚趁着夜色睡眼惺忪的下了榻,不似平常那般醒了便蹦跶着要吃要喝的,只是径直的走向那方书案,盯着那个泥人看了好一会才伸手把它拿起来抱在怀中,嘴里念念叨叨的听不清在说什么,神色看起来颇为诡异。
离焕之并未察觉到茶柚的古怪之处,见她背对他便唤了一声:“柚儿。”
没有回应,他难免诧异了一下却也没有多想,只当她是没有听见。就在这时她回了头对着他起了一抹笑意,那笑让他心底发凉,他这才惊觉不对劲,急忙上前连连唤了几声:“柚儿?柚儿?”
可她依旧诡异的笑着,手里紧紧的攥着那个泥人,缓慢而又僵硬的低头看着那个泥人,诡异的红光在眼底乍现。
离焕之急忙运转灵力输送给茶柚,片刻后她才恍惚的清醒了些许,看着自己手中多出来泥人,还有面前的这个人一脸担心,她这才抬头看了看四周,茫然,她不是在困觉吗?
看她神智清醒了他松了那口一直提着的那口气,道:“身子可有何处不适?”
“没有。”
她应了声才发觉自己有些头疼,脑子里闪过了很多陌生的画面,越想头就越疼,不过片刻她的小脸煞白,浑身冒冷汗。
他放下了的心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了?柚儿?”
她强撑着笑了笑:“只是头有点疼...”话还没有说完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