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可是叶姐姐千叮万嘱过不让他告诉任何人,他明白叶姐姐的顾虑,他也没办法衡量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若是告诉了她,自己是惊鸿殿的尊主,万一她将此告诉了辞云教教主,那么万事俱休;但若是她选择不说,便要背负着背叛辞云教的名声。
他不忍心让她心中煎熬,所以,他想:“此事暂时先不告诉她的好,待自己确认萧大哥和叶姐姐的安全后,就回来找她。”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慕容雪便起床了,她前去敲千秋叶的门,“千秋叶,起床了,我们用了饭早点启程。”
里面没人应,她还以为千秋叶睡得熟,便继续敲。
店小二听到声响,从楼下上来,对她道:“姑娘,这个房间的客人,天还没亮就走了,走之前让我告诉您一声,等他办完事就会来找您。”
慕容雪仿佛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她怎么也没想到,千秋叶居然撇下她自己走了。
千秋叶夜以继日,不到二十多天便到了肃州。
从密道进入祁连山深处,很快就找到了萧珏居住的山洞附近。
那片空地上用篱笆围出了一个小院,周围是移栽的桃树,院子里繁花似锦、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千秋叶好似都不认识这儿了,但他心里明白,除了萧大哥和叶姐姐二人,不会再有他人将这里装扮的如此好看。
不知不觉他就走到了院里,一间新盖的草庐映入眼帘,旁边是还未盖好的木房子,叶轻棠从草庐里出来打水,见着千秋叶,又惊又喜,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千秋叶穿别的样式的衣服。
她迎上来,欢喜道:“三弟,你来啦。”
千秋叶也很欢喜,上下将叶轻棠看了个遍,见她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忍不住道:“叶姐姐,是我连累了你们。”
一句话叶轻棠便明白了,千秋叶去了中原,也知道了他们的事,她将千秋叶引进草庐,又为他倒了杯热水,这才道:“你别放在心上,我和你萧大哥都没事。来这里隐居避世,至少不必再管江湖上的是是非非了。”
千秋叶见她眉眼之间的欢笑是发自内心的,整个人从内到外洋溢着幸福,他也替她高兴,只是到处不见萧大哥的身影,遂问道:“大哥呢?”
“他去山里砍树了,我身子不方便,也帮不了他,这一阵可辛苦坏了。”
千秋叶一听赶紧问了地址,边走边道:“叶姐姐,你在家歇着,我去帮大哥。”
叶轻棠将水囊交给他,嘱咐道:“你去也好,只不过带上水,叮嘱你大哥别太累着,来日方长呢。”
千秋叶道:“好,你放心吧。”
他背上水囊直接奔到山的南面,离得也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
远远的就看见萧珏赤着膀子在哪一斧子一斧子地砍,他扬声喊着:“大哥,大哥。”
萧珏听到声响,用脖子里的汗巾擦了擦脸,这才看向声音来源,见是千秋叶,大笑着道:“三弟。”
二人欢喜地拥抱了一瞬,萧珏就主动退开了,自己身上汗津津的,味道肯定也不好闻,他主动道:“三弟,你怎么来了?”
千秋叶笑着道:“是叶姐姐告诉我的,她还让我给你带了水来,嘱咐你别累着。你跟我说,你俩是不是已经成亲了?”
萧珏接过水囊喝了口水,又将外衣穿上,脸上有些红晕,道:“我们两个多月前成的亲,你叶姐姐如今已怀了一个月的身孕。”
千秋叶更是大喜,想着下次去中原一定要给未出世的外甥准备见面礼。又想着叶姐姐现在身子不便,不如邀请他们去惊鸿殿居住,那里只有自己,住在一起也热闹。
遂开口道:“大哥,你们随我去惊鸿殿居住吧。”
萧珏收拾着东西,闻言停下来,知他的好意,可还是拒绝了,“三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住在祁连山已是让你违反了惊鸿殿的规矩,我们怎好得寸进尺,住进里面去。”
千秋叶赶紧道:“大哥,你别有顾虑,惊鸿殿没有那么大的规矩,如今我才是尊主,我让你们住进去怎么算是违反了规矩呢!况且叶姐姐怀了身孕,若是山野间有野兽出没,伤了叶姐姐怎么办?”
萧珏摇摇头,坚定道:“你放心吧,我会在篱笆周围做些陷阱,若是那些野兽敢来,必叫它们有来无回。”
千秋叶还想再说些什么,萧珏制止他,继续道:“你若是把我当大哥,就别再说这样的话,惊鸿殿既要隐世,就别让任何人再打扰它!”
千秋叶无奈,不过还是听话的点点头,他想着自己也在周围盖个房子,与大哥比邻而居,若是有什么事,也好照应。
萧珏将斧子拿在手里,拉着千秋叶道:“走,我们回家,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千秋叶道:“好。”
二人回了草庐,叶轻棠已经在做饭了,见到他们回来,笑着道:“我就知道你们肯定回来的早,屋里有水,赶快去洗漱一下。”
萧珏应了一声,将身上的东西放好,赶紧进了屋里洗漱。
千秋叶挽起袖子要帮叶轻棠煮饭,被她拦住,“这里用不到你,你将这些野菜拿到水缸那清洗一下吧。”
千秋叶听话的去了。
叶轻棠笑嘻嘻的,继续去安排饭菜。
萧珏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发梢还滴着水珠。
叶轻棠用吸水布巾帮他绞干头发,千秋叶在一旁瞧着,心中羡慕极了,想到慕容雪,他道:“叶姐姐,我在去白帝城的路上遇到了你的师姐慕容雪,她也在找你们。”
叶轻棠听到了慕容雪的名字愣了一瞬,她与慕容雪自小感情就好,慕容闯也待她如亲闺女般疼爱,听闻慕容雪在找她,心中自是百感交集。
她道:“那你告诉她了吗?”
千秋叶道:“没有,我记着叶姐姐的话,此次去中原跟谁也没有透露。”他又对萧珏道,“我到了白帝城遇见了大哥的两位师弟赵奚为和墨柏,我只跟他们说,我知道你们的下落,叫他们不要担心。”
萧珏乍一听到白帝城和师弟们,心中也有些怅然,若说他们还有什么遗憾,那便是再也不能见到曾经的师友了吧!
饭桌上,千秋叶跟他们细细说了这一路发生的事,但他和慕容雪的事选择性的隐瞒了些。
叶轻棠是过来人,又怎么听不出千秋叶对慕容雪暗藏的的情谊,只不过他不说,那她也就当作不知道。
萧珏和千秋叶喝到了很晚,千秋叶刚开始还很不习惯酒的味道,不过喝多了,倒也尝出了几分滋味儿,他仗着内力深厚,足足喝了两坛才醉倒。此时的萧珏也是醉得意识有些迷离,强撑着将千秋叶安顿好,这才倒在他旁边。
夜已深了,若是回去必定会吵醒叶轻棠,他也怕自己这个样子会熏到她。
接下来的日子,白日里千秋叶跟着萧珏盖房子,晚上就到山洞里入睡,如此劳作了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将两间房子盖好了,周围都种上了桃树,又挖了个渠,将潭水引过来。
俩人偷偷去了趟肃州城,买了一些日用品,又趁着夜色回来。
千秋叶和他们说过,正大光明的生活就好,即便世人知道惊鸿殿的位置也没关系,他不怕的。可是萧珏和叶轻棠坚决不让他透露出去,都道人心复杂,若是知道了惊鸿殿就他一个人,还不知道会生出多少的祸事来。
千秋叶知道萧大哥和叶姐姐是为他好,也不再坚持,只是心中更加感动了,打定主意要保护好他们。
如此又过了两个月,天气已经渐渐转凉,千秋叶心中思念着慕容雪,可是又不放心叶姐姐,整日里愁绪不展,见到了萧珏和叶轻棠也是强颜欢笑。
萧珏担心他,问了他也只说无事,萧珏放心不下便跟叶轻棠说了。
叶轻棠心里有了猜测,便跟他道:“我猜他是想回中原了。”
萧珏不解,问道:“若是想回中原直接去就好了,为什么会愁眉不展?”
叶轻棠道:“应该是担心我们吧。”
萧珏道:“那我去跟他说。”
叶轻棠拉着他,道:“萧郎,不如我去跟他说,正好我也有话让他带给我师姐。而你就去给你师父写封信吧,告知他你的情况,也好叫你师父放心。”
萧珏点点头,道:“也好。”
叶轻棠来到千秋叶的房子外面,叫了声他的名字。
千秋叶听到了,从床上一跃而起,赶紧来到外面,“叶姐姐,你叫我?”
叶轻棠的身孕已有四个多月,小腹微微隆起,也许是快要做母亲了,面上多了些温婉,叫人心生亲近。她微微笑着,道:“三弟,我有些话要交代给你。”
千秋叶一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神情颇为焦急,问道:“叶姐姐是出什么事了吗?”
叶轻棠道:“不是出事了,是我这几日总是梦到之前的事,梦到我的师姐。”
千秋叶道:“慕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