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昨晚叶重阳不向他求饶,他也会放了他们,他对慕容雪的承诺,他一直记得。他只是想让叶重阳主动交代萧南城在哪,但是那个贪生怕死之徒居然在生死存亡之际只想用慕容雪的话来逼迫他,看来萧南城大概率不在叶重阳手上。
那阿城到底在哪?
千秋叶带着莫染在长安城住了一晚,不想第二日居然遇上了白帝城赵奚为和墨柏。
莫霆战死的消息传到白帝城,徐圣章便让赵奚为和墨柏即刻动身送莫驰回长安,还好赶在灵柩之前他们先到了长安莫府。
没过多久,天使带着圣上的旨意驾临,追封莫霆为‘忠勇护国公’,世袭罔替三代始降,追封其妻吴氏为‘一品忠烈夫人’,令太子李鸿代朕亲迎,百官陪同。
长安城的百姓听闻,都自发赶在灵柩入城的这一天前来迎接,一时万人空巷。
太子李鸿在百官的陪同下,将灵柩送进莫府,在灵堂上带领百官行大礼上香,莫驰九叩回礼。可以说,莫霆的葬礼十分盛大了,天家给尽了莫驰面子,又因他是唯一独子,圣上特许莫驰留在京城。
而战场遗失的女儿莫染,似乎被众人遗忘了,或许他们都以为这个孩子早已葬身战场,所以没有人找她,也没有人提起,只有莫驰惦念着他还有一个妹妹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赵奚为和墨柏一介江湖之身,处在勋贵之中还是多有不便,所以上过香便起身离开了。
二人走在街上,商量着接下来的行程。墨柏总是觉得前面有个人的身影很是熟悉,便加快步伐赶了上去。
伸出右手想拍一下对方的肩膀,谁知那人以为他图谋不轨,反掌抓住他的手腕,一把将他从身后扔到了身前。
立即再出一掌,电光火石间墨柏心道:“这下我算玩完了。”可是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来,只听那人疑惑道:“墨柏?”
墨柏的注意力从对方的掌下转移到他的脸上,这才惊呼:“我就说眼熟,原来是你啊。”
赵奚为赶到,也看见了千秋叶,惊喜道:“秋叶兄弟,你怎么在这?”
千秋叶收了掌力,自若的继续往前走。
赵奚为道:“前一阵子师父还念着你怎么没去白帝城,不想我们在长安城遇到了,大师兄有好一阵没给白帝城传信了,你见到了师兄可别忘提醒他,师父还等他的信呢!”
千秋叶的心脏突然猛地一缩,疼痛感瞬间传遍他的全身,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般哆嗦了一下。
赵奚为瞧着他不正常的神色,问道:“你怎么了?可是我大师兄出了什么事?”
千秋叶只觉嗓子一痒,一股腥甜涌了上来。
墨柏惊呼:“呀,你怎么吐血了?”
千秋叶闻言拿袖子一擦,不甚在意地解下酒葫芦,昂首喝了一口,将口中的鲜血随着酒水尽数吞下。
墨柏不可思议道:“你怎么还喝酒?你吐血了你知道吗?”说着就要拿他的酒葫芦。
千秋叶避开他,道:“不用你管。”
赵墨二人一路跟随千秋叶去了客栈,眼见他就要迈入房间,赵奚为上前拦住他,“你只需给我个准话,大师兄平安否?”
千秋叶无视他的阻拦,径直入了房间,坐在圆桌一旁。
赵墨二人跟了上去,墨柏道:“今日你不说,我们便不走了。”
千秋叶终于肯说话了,他道:“大哥已经死了。”
赵墨二人只觉被人迎头痛击,一时天旋地转。
赵奚为咚得坐在圆墩上,红着眼睛问道:“怎么会这样,那大嫂和侄儿南城呢?”
千秋叶面上一点波动都没有,好似麻木了一般,道:“叶姐姐也死了,阿城丢了。”
墨柏痛声问道:“是谁,是谁杀了他们?你告诉我,我要为他们报仇。”
千秋叶道:“是辞云教和天沙帮。”
墨柏不管不顾的就要去报仇,被赵奚为拦住,高声道:“你冷静点,我们先回白帝城将此事告知师父,等师傅决断。”接着又对千秋叶道,“那我侄儿你可有了他的下落?”
千秋叶摇摇头。
他这幅木木的样子激怒了墨柏,被墨柏骂道:“你不是武功高强吗,你不是说谁敢伤大师兄一根毫毛你就要十倍奉还吗?如今南城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懦夫,废物,大师兄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兄弟?”
赵奚为同样看不上千秋叶如今的做派,拱手道:“我们先回白帝城禀报师父,千秋叶你好自为之,希望大师兄没有看错你。”
说完便拉着墨柏走了。
莫染从隔壁走来,歪着头看向屋内的千秋叶。
千秋叶招招手让她进来,莫染便听话地进屋坐好,问道:“师尊,你挨骂啦?”
千秋叶对她道:“中午多吃一些,下午赶路。”
莫染问道:“我们去哪里呀?”
“紫霄山辞云教。”
并没有耗费多长时间他们便赶到了紫霄山下,千秋叶将莫染托付给山下的农户,自己趁着夜色上了紫霄山。
熊佳夜里睡得很不安稳,总觉得有人在注视着他,又梦见了小师妹惨死在教主手上,惊吓地从梦中醒来,一身虚汗。
他平稳了自己的气息,打算下床倒杯水,谁知往那一看,一道黑影就坐在那,他又惊又怕,还以为小师妹真的来找他了,问道:“你是谁?小师妹吗?”
千秋叶收起酒葫芦,道:“醒了?我问你,你们教主可抓了一个小男孩吗?”
熊佳听了他的声音瞬间反应过来,他是千秋叶。熊佳道:“教主受伤后,不敢停留,立即回了教内疗伤,并没有抓什么小男孩。”
千秋叶问:“那之前在肃州呢?”
熊佳道:“我一直跟在教主身边,并没有看见小男孩。”
千秋叶站起身,走到门边又停下,回首道:“小男孩名叫萧南城,是叶姐姐里儿子,若是看见他,请保护他,我替叶姐姐谢谢你。”
说罢,身形一动,门一开一合,人就不见了。
整整一个月,他暗中将辞云教翻查了一遍,就连地牢他也去过,是真的没有萧南城,而且这一个月来,叶重阳一直在房内养伤,哪也没去过,看来萧南城真的不在叶重阳手里。
那他到底在哪?
千秋叶借酒消愁,喝了个烂醉,然后跑到辞云教放了一把火,天干物燥,夜风又大,没一会儿火势就蔓延起来。
他看着辞云教的教众慌乱的提水灭火,只觉解恨极了,口齿不清道:“叶老头,纵然我不能杀了你,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姑且让你再活十年。”
他躺倒在一块儿巨石上,浑身燥热的很,不住着拉扯自己的领子,继续道:“你就祈祷阿城没事,还好好的,不然我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哈哈哈!”笑着笑着,就大哭起来,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再说萧南城这边,自那日燕孤鸿耗损十年功力为他疗伤,一睡就睡了三天。
萧南城是被饿醒的,他爬起来去叫燕孤鸿,却怎么也叫不醒,若不是看他还呼吸,还以为他死了呢。
萧南城会打猎,没让自己饿着肚子,可是山峰上的温度低,动物实在少,他又下不去山,长此以往肯定不行。
燕孤鸿是第五天醒来的,闻着野味的香味就找了去,见萧南城将烤肉切成块放进米粥里,赶紧端了一碗。
萧南城叫他醒了,高兴坏了,道:“爷爷,您好点了?”
燕孤鸿一口喝了小半碗,咽下肚才道:“没事了没事了,还有吗,老头子要饿死了。”
萧南城开心道:“有,我煮了很多,爷爷你吃完,我再给你盛。”
燕孤鸿直吃了三大碗才有点饱腹感,他眯着眼摸上萧南城的脉搏,过了一会儿才道:“心脉还是受损了,以后每月月圆阴气最重时,你就会心绞痛,我也只能用内力缓解你的疼痛,却没能力帮你根治。若是沈尊主在就好了,他的正阳内功定能治好你。”
萧南城问道:“爷爷,你说的可是《正阳心法》吗?”
燕孤鸿疑惑道:“你怎么会知道《正阳心法》的?”
萧南城道:“是我舅舅教我的,他要我做惊鸿殿的传人,我爹不许,他便偷偷的教我《正阳心法》。”
燕孤鸿越发来了兴趣,问道:“惊鸿殿的武功天下第一,你爹为何不许?”
萧南城道:“爹爹怕给我带来危险,但我知道,爹爹和舅舅都是为了我好。”
燕孤鸿嗯了一声,又问:“你学了几成心法?”
萧南城道:“两成。舅舅说我学的太快,不肯再教了,还说要去中原为我找个娘子,找不到,他便不教我了。”
“胡说八道,你这么小,找什么娘子。你舅舅定是觉得你笨,故意找了个理由不教你武功罢了。”燕孤鸿道。
萧南城不服气,辩解道:“我才不笨,不然你教教看,看我是否撒谎!”
燕孤鸿懒得跟他争辩,随口说了一句《凌云剑法》中的基础剑诀,也没给他演示,没想到萧南城思索了一瞬,居然直接打了出来。
还道:“爷爷,你说的剑诀是不是一招起手式,与爹爹教我的《玉碎剑法》起手式很像,只是你说的略微激进了些,破绽太大了。”
燕孤鸿听他这么说当然不服气,当即道:“我说的正是《凌云剑法》第一式,整套剑法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精妙无比,岂是你说的《玉碎剑法》可比的。”
萧南城不以为然道:“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