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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断念

惊鸿殿 迹随风 3630 2024-07-10 13:51

  “啊!”熊佳惊醒过来,守着他的君陌浅和赵涵俱都凑过来,关心地问:“师弟,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可有哪处不妥?”

  熊佳看到了两位师兄,一瞬间想起了被飓风卷走的小师妹,悲从心来,大哭道:“大师兄,小师妹…她,”

  君陌浅神色紧张,心中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小师妹她怎么了?”

  “她被吞没在风暴里,是我没用,没保护好小师妹,师兄,你打我吧,是我心急逞能,这才害了小师妹性命!”

  君陌浅虽做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他真的听说了,悲痛之感还是要将他淹没了。

  师兄弟三人相对无言,各自垂泪,谁能想到,往昔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小师妹会出师未捷死在沙尘暴中,这可如何回去复命?

  再说白帝城的人,三人虽然受了伤,但好歹是活着命回了肃州,三人在客栈休息了一日,便分散着三个方向去沙漠边缘寻找他们的大师兄萧珏,他们既然还活着就不相信他会死,所以一定要找到人。

  李冰栾也在城中留下了暗号,若是萧珏自己回了肃州城,看到记号也会找他们汇合。

  辞云教的人等熊佳身体一好立即启程回了紫霄山。

  千秋叶的一番口无遮拦,洞内诡异的沉默下来,千秋叶见状不对,提醒完萧珏换药的事便立即撤退,回去找他师尊去了。

  叶轻棠上前直视着萧珏的眼睛,“我们谈谈?!”

  萧珏也定定的看着她,正好他也有话要说,“好。”

  叶轻棠:“你虽然救了我,但是也坏了我的名节,我们两派不和多年,你不用娶我,我也不会嫁你,我希望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出了魔鬼域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你的救命之恩,我铭感五内,回了中原,只要不是十恶不赦,我任你差遣。”

  良久,萧珏好不容易才有了温度的脸,又恢复了冷峻的模样,“是我异想天开了,叶姑娘所说,我会照做。”

  他们一个是白帝城的大弟子,任重道远,前途无量,一个是辞云教的小师妹,绝代佳人,惹人喜爱,他们两个人的命运根本不可能有交汇,若不是都来了这魔鬼域,他又阴差阳错救了她,也许将来两个人在武林大会遇上,还会不留情面的较量一番。

  即便如此劝说自己,他心底还是生出了不甘,可是,纵有不甘,又能如何,背叛师门,忤逆师父吗?

  叶轻棠听到他这么说,本该安心的自己,却生出了些不明的酸涩。

  萧珏一言不发地走出去,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那夜的湖边,叶轻棠的软剑静静地躺在那里,他走过去捡起来,想起这几日的种种,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当场舞起剑法来。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萧珏吟唱了三遍,这才停下,一遍不甘,一遍自问,一遍认命。

  一番酣畅淋漓,倒是让他冷静了,他还是那个白帝城大弟子萧珏。

  天色将晚,他打了两只兔子,这才提着回了山洞。

  洞内没有人,这个认知让萧珏一下子慌了,他扔下兔子转身就要去找她。

  这时,叶轻棠自外面回来,怀里抱着摘来的菌类,见到他一怔,“这么晚了,你去哪?”

  萧珏暗怪自己轻易就能为叶轻棠乱了心神,闭了闭眼,冷漠道:“无事。”

  叶轻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错开身进了山洞。

  俩人相对无言,一个烤着兔子,一个洗净蘑菇放入煮开的水中熬汤。

  没有调料,味道都不怎么样,可是,这是他俩这么些天来吃得最好的一顿。

  狼兄今日出去了一整天,到现在还没回来,萧珏有些担心,四处找了找。他学着千秋叶也叫狼兄‘小灰’,最后在靠西边的一处小山洞才找到它们。

  狼兄准是早就听到了他的叫喊,一直站在洞口等他,眼中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又对他嚎了几声,转头回了洞内,继续和它的美娇妻温存。

  萧珏有些尴尬地站在那,最后讪笑了一声,狼兄居然把它的大山洞让给了他们,自己和妻子居住在这个小山洞里,此情无以为报,萧珏对着洞口郑重作了一揖,这才离去。

  山洞这下大的有些空旷了,二人一人睡在东边,一人睡在西边,火堆一直烧着,但是山中寒风凛冽,叶轻棠还是感觉有些冷,再加上背部的伤又有些疼,她猜应该是没有换药的缘故。

  这又疼又冷的,在夜里特别难熬。

  萧珏听着叶轻棠辗转反侧,不由开口问道:“可有哪里不适?”

  叶轻棠小声呜咽了一声,“没。”

  萧珏不放心,起身过来看看。

  叶轻棠盖着两件外套,可还是缩成了一团。

  小脸有些发白,“是伤口疼了吗?”

  叶轻棠犹豫了一瞬,才点点头。

  萧珏垂眸遮住眼中的神色,清冷道:“我帮你换药吧,你放心,出了山洞不会再有第三人知晓。”

  叶轻棠有些动摇,最后还是疼痛战胜了理智,她背过身去,脱了外裳,但只将内衬架在两处臂弯里。

  脖颈处有些碎发落下来,萧珏轻轻将它们拨开,细腻的触感,让他手心有些冒汗。

  叶轻棠也被萧珏带茧的手指撩拨出了密密麻麻的痒意,不由躲闪了一下,“我自己来。”

  说着就将头发都撩到前面去。

  萧珏闭了闭眼,稳定心神,将药细细涂抹了上去,待一涂完,叶轻棠立即将衣服穿上。

  “谢谢!”

  萧珏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应,径自去睡了。

  叶轻棠看去,萧珏背对着她,火烧的旺了些,以至连萧珏的背影都飘动了起来。

  白帝城李冰栾三人寻找多日未果,也渐渐丧失了信心,后又接到白帝城的密令,传他们回师门,这才放弃了寻找。

  萧珏和叶轻棠还不知道,他们消失的一个多月里,中原武林传成什么样了。

  有的说,白帝城和辞云教各损失了一个徒弟,俱都死在风暴里。

  有的说,二人被大魔头捉了去,叛变了。

  有的说,二人情投意合,但碍于两教不和,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私奔了。

  白帝城城主徐圣章听到传言,气的大喝一声,“岂有此理!”一掌拍碎了金丝楠木桌案。萧珏是他的爱徒,他绝不允许别人如此污蔑他。

  李冰栾进来,示意师弟们赶紧收拾一下,又把得来的消息说给师傅听,“师父,辞云教已经对外宣布,叶轻棠已死,是死于魔教之手,并在紫霄山望月崖立了衣冠冢。”

  “当真?”徐圣章还有些不信,毕竟叶轻棠可是那辞云教的圣女,教主叶重阳的亲女儿。

  “是真的,现在整个江湖都知道了,辞云教现在正在广发英雄贴,要一起讨伐魔教呢!”

  徐圣章听完嗤笑一声,“他倒是打的好主意,恐怕这魔教就是惊鸿殿吧!”

  李冰栾恭谨道:“师父圣明,正是惊鸿殿。”

  徐圣章更是不屑,“叶重阳讨伐魔教是假,趁机抢夺惊鸿殿密法才是真!真想不到,他连自己女儿的死也可以利用,当真无耻至极!”

  李冰栾同样不屑叶重阳的做派,问道:“师父,那我们怎么办?”

  “整理行装,为师亲自跟你们去一趟魔鬼域,找你们的大师兄,没有见到他的尸骨,我不相信你们大师兄死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眼见要进腊月,他们还是被困在这里。自他们伤好之后,就开始尝试着穿越沙漠,回到中原,可是都以失败告终,不是兜兜转转回到原地,就是被那些个奇怪人伏击。

  萧珏和叶轻棠的轻功都还不错,一碰见那些人,转头就跑,那些人武功虽然厉害,但是轻功却差了很多。

  千秋叶自那天走后就闭关了,师尊的身体越来越差,为了不断传承,师尊对他严格了许多,他心里也很是着急。

  他曾经不知采过多少灵芝人参为师尊补身体,可是,随着师尊的心法练的越高,身体眼见着虚弱下来。

  他猜测过,是不是师尊走火入魔所致,又或者《正阳心法》本身就是歪门邪道的东西,可是师尊俱都否认了,只说等他武功再高点就会告诉他。

  这些年,他害怕过,怕自己最后也会同师尊一样,未到不惑之年,就已经白发苍苍,形销骨立。可是师尊对他说,“你与我不一样,你还有机会,若是将来你碰到了那个只需一眼就能魂牵梦绕的人,不要犹豫,不要轻信人言,勇敢去追,你会和我不一样!”

  千秋叶不懂,“师尊,你不是说女人如老虎吗,叫我轻易不要和女人接触?”

  师尊有些累了,“叶儿,用心去感受,认定了一个人,就不要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徒儿记住了。”

  “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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