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已向着岸边驶去,韩秋坐倒在甲板上怀抱着这身负重伤的二人,眼中热泪已夺眶而出。
这时船舱里走出一个人,是一个少女,一个身着青衣的剑客。那张脸韩秋既熟悉又陌生,那张脸让韩秋日思夜想,再熟悉不过了,但脸上那股寒意又让韩秋觉得无比陌生。
少女走到韩秋面前停下脚步。
“你是?”韩秋问道。
“主人命我来救你,岸上给你准备了一辆马车,船靠岸后你便自行离开吧。”少女冷冷说道,从头至尾未看韩秋一眼。
“谢谢!”少女虽不答,但韩秋心中明白她是霁雨,虽然重伤过自己,但今日救三人于危难,已是仇怨勾销。
少女未做答复,转身回到了船舱。
船靠岸后,两名黑衣人将柳红叶抬上马车,韩秋也将丁小佳抱了上去。
“多谢二位!”韩秋向二人做个个揖,便催动马车前行,片刻已是到了住处。
韩秋下车飞奔到了屋内,只见二人正在厅堂等候。
“韩大哥,今天镇上都在传你和葬花剑带着众人去岛上寻宝,为何去了这么久?”连翘迫不及待的开口,看到韩秋平安归来,脸上的焦虑却已是一扫而空。
“连翘姑娘,高大哥,没时间和你们解释了,上车!连翘姑娘准备下药箱。”
“怎么了?”连翘捂着嘴,心中一丝惊慌。
“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赶快!”韩秋未做多言,在厅堂的桌子上放下了二十两银子便朝屋外走去。
二人听完也不敢怠慢,收拾了东西,也登上了马车。
“啊!”连翘见到马车里躺着两个血肉模糊人不由的一声惊呼。
“连翘姑娘还望你尽快救治!”
“好,怎会伤成如此?”
韩秋未做停顿已是催马前行。
“韩兄弟,我们这是去哪里?”
“我带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高剑见韩秋形色慌乱,便不再多言,专心帮连翘处理伤者。
不到半个时辰韩秋已看见那片竹林,韩秋驾着马车停在院落旁。
“前辈!前辈!”韩秋走进院子,重重的敲了几下门。
片刻门缓缓打开。
“是你!”老人看见韩秋的脸有一丝意外。
“前辈,我师父命在旦夕,还望借您的地方救治。”
“快抬进来!”老人听完神色大变,连忙打开了大门。
韩秋高剑将二人抱紧卧室,连翘也跟了进来。
“啊!”老人见柳红叶周身血染,身上多处的箭矢,已是失声惊呼,眼眶也已泛红。
“连翘姑娘,二人伤势怎么样。”
“这位少侠未伤及心脉,我刚才给他服下了师父的回天丹,好生休息月余,伤口定时处理应无大碍。”
“那我师父呢?”
“这位前辈,身中数箭,其它地方还好说,只是这胸口的一箭已是伤了心肺,恐怕是回天乏术。”
“怎会如此?连翘姑娘,再想想办法。”韩秋听完如遭霹雳,心如刀割。
“咚!”老人听完此言手中一盆热水已是脱手,只见她双手颤抖,已是哭出来声响。
“我已为前辈服下了护心丹,片刻可恢复知觉,我尽力一试,愿上天保佑,你们先出去。”
众人退出门外,连翘拉上了门帘,众人在门外一颗心都是悬在半空。
“剑神武功冠绝天下,何人能将他伤成这样。”高剑听完众人所言,早已知道了老者的身份。
“麒麟卫!”
“麒麟卫!沈放!皇上!”韩秋此言一出高剑更是大惊失色。
“韩兄弟,柳庄主吉人天相,定能逢凶化吉。”
“但愿如此!”韩秋苦笑道,此刻心中的自责更是无人能懂,只是这眼中热泪却如江河决堤,无法自制。
“秋儿,放心吧,你师父会没事的。”老人走过进来,拍打着韩秋,韩秋听完老人如此称呼,又在看到她那张老泪纵横的脸,更是心痛难当。
屋里安静的异常,这时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秋儿,你进来!”是柳红叶的声音,只是比起其实的语气要显的微弱的多。
韩秋听到师父的呼唤,快步进到屋内。
“韩大哥,柳前辈怎么也不肯让我帮他拔箭。”
“师父,你这是为何?”
“秋儿,师父的伤师父自己心里清楚,我还有些事情要给你交代。”
“姑娘谢谢你,你先出去吧!”
连翘离开了房间,韩秋跪倒在地上,紧握着老人这苍劲的手。
“师父你说吧!”
“秋儿,你的身世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过,今天我再不告诉你就没机会了。”
“嗯,师父我听着。”
“你是盐湖帮帮主朱瑞的独子,你的父亲是死在我的剑下。”
“怎会如此!”柳红叶突然说出这些,韩秋一时还无法接受,只见他下意识的抽回了手。
“我身受皇命,不得不为,但看你还是个孩子,不忍痛下杀手,便将你带在了身边,一直对外面说你是个我捡到的孤儿。秋儿,你可恨我?”
“师父,你不要再说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现在只要你能好起来。”韩秋内心已是陷入冲突,他宁愿自己不知道这些事情。
“秋儿,真相就是这样,我不能骗你一辈子啊。”
“皇上为什么要杀他?”
“秋儿,师父今日死在倾刻,你能念在几十年的师徒情义上答应师父两件事吗?”
“嗯,嗯,师父你说!”
“第一,不要为我报仇。”
“为什么?”
“你答不答应?咳咳!”柳红叶一用力,已是一口鲜血咳出。
“师父,我答应你!”
“第二,盐湖帮密室的书几下有一个暗格,你身上的徽记就是钥匙,里面有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看到那些东西你会慢慢解开一个惊天的秘密,师父希望你答应我,在你知道真相后切忌鲁莽,一定要保护自己。”
“好!”韩秋明白师父的心意。
“你无心山庄,志在江湖,我走后,山庄就让夏儿打理吧。至于霜冷你留在身上,可护你周全。”
“好!师父,对不起!”韩秋再度握紧柳红叶的手,声音已是颤抖。
“傻孩子,是师父对不起你,能用我这条命换你一命,太值得了。”
“师父,我带你见一个人。”
“谁?”
“见了你就知道了。”
韩秋走出门外,站到老人面前。
“前辈,师父他老人家没多少时间了,去见他一面吧。”
老人没做回应,静静的掀开了门帘。
“是你!”屋里柳红叶的声音传了出来,那两个字是欣喜,是心痛,是遗憾。
过了片刻,老人的声音传来。
“你们进来吧!”
众人进到屋里,只见柳红叶已闭上了双眼,没有了气息,一代剑神已是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