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之夜,狂风怒吼,雷雨交加,路上行人稀少,湖边枫树在风雨的洗礼下,枫叶不断下落。
江城钱海陆家,人人匆忙焦急筹备着什么。
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在产房外焦急的等待着,屋内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叫声。
男子焦急的满头大汗,在门外来回走动。毕竟生孩子这件事,男人是帮不上忙的,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等待。
屋内走出一个满头大汗满手是血的老妪,“夫人难产,陆老爷保大还是保小!”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深深的打入男子脑海之中,顿时愣住了。
“保大保小,你们说什么?你们不是这江城最好的接生婆吗?现在你们让我保大保小,”男子眉头皱成一道直线,五指如鹰爪猛抓接生婆,怒目圆瞪想要把她掐死。
“老爷息怒,快点下决定吧!夫人身子弱,坚持不了多久,”接生婆眼神透着是焦急与骇怕。
空中电闪雷鸣,一声声轰隆声,男子才清醒过来:“我要夫人,快去!”接生婆急忙回到屋内,
男子焦急担忧着屋内的妻子,汗水已湿透灰黑色长衣,脸上挂满了担忧。
“遭了!夫人不行了,”屋内传来惊人的噩耗。
“什么?”男子匆忙冲进产房,一声怒吼:“全部给我滚!”几个接生婆连滚带爬,退出产房。
微弱的烛光下,榻床上秀发凌乱,面容憔悴的妇人,豆大的汗水从妇人苍白脸颊滑落,依然掩盖不了她的美。他心如刀绞,上前紧紧搂着妻子。
“恋儿,你不可以有事,”此时双目通红,面目沮丧,当年那个处事不惊,临危不乱的江城第一商贾,心也乱了,潸然泪下。
怀中苍白无力的美妇人,伸出苍白无血色的细手抚摸着丈夫的饱经沧桑的脸,挥去他的泪水,发出微弱的沙哑的声音:“陆郎哭什么,你一向处事不惊,怎么能这样,”
“怪我!是我没照顾好你,”
“不,怪我身体不行,没能为陆家诞下一子,”
“恋儿你太傻,我们可以不要孩子,可我不能没有你,”男子摇摇头,床上的美妇人用微弱的声音:“陆郎,你是商贾大家,又是男子,你不能哭,”
男子抓着她苍白无力的手,强忍着泪水,惋惜着看着她:“我不哭,你要好起来,你好起来的,”
“记住你当年对我说的那句话吗?”
“我记得!我念给你听?”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美妇人欣慰的笑了,手臂从男子脸颊滑落,闭目而去。
男子哭泣:“不!恋儿!我不哭,你醒醒啊!恋儿!……”
院子里那颗枫树,最后一片泛黄的叶子,在风雨中飘零,似乎倔强着不愿掉落。
屋外,几个接生婆都是心惊胆寒,夫人和孩子都死了,在这个时代她们的命如稻草,任人宰割,何况这次发生如此大事。
命肯定是保不住了,男子已从悲伤转化为愤怒,脸色在这深夜中可怕吓人。
“给我把那几个害人的接生婆抓起来,”接生婆们闻言纷纷跪下倒在地,哭丧着:“陆老爷饶命啊!”
“饶命?呵呵,你们先前不是一个个吹嘘自己是这一块最好的接生婆吗?如今我夫人和孩子都没了,你让我饶你们,可能吗?”
雨巷中,一个撑着油纸伞白衣女子,赤着脚在青石上的奔跑,蓝色的血水在脚下流淌,雨水和汗水早已浸湿她的白衣,显露婀娜窈窕的身姿,怀中女婴还在憨憨入睡。
她无助着看向前方,丹唇流着奇异的蓝色血液,明眸猝现担忧,对着女婴心有不舍。
轻轻一跃进入一家别院,将孩子放在别院门前,塞进一块丝帕,咬着红唇叹道:“孩子你要好好的,若为娘逃过此劫,就来接你,”就匆匆跳向屋顶。
“她在那里!”几个黑衣人发现白衣女子的踪迹,白衣女子一惊,倩影浮动飞落而去。
雨夜中,几个黑衣人紧追白衣女子,直至逼到崖边。
“承妃,你已经没有退路了,随我回去吧。”一个头戴羽冠,持长剑的黑衣人上前一步,目露忧愁。
白衣少女将油纸伞放下居然放声大笑,笑声含着绝望与伤心,但更多的是恨,两行清泪不自觉地落下:“回去,我与他此生不相见,再见便兵刃相向,”
“承妃,你这是何苦呢?回去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妃,听我一句劝!随我回去吧,”
“笑话!我既然逃出来就不可能同你回去,”
“人家说不回去就不回去喽!干嘛逼人家回去,不如我一剑解尔等烦恼。”空中传来放荡不羁的声音。
“谁?”
一道残影落下,来人一身蓑衣,嘴角叼着狗尾巴草,冰冷的眼神扫过全场,右脸上三道伤疤,在闪电光芒折射下,分外骇人。
一点寒芒先至,几道血柱喷洒。
“你是荆一剑,”羽冠黑衣人捂着伤口,倒长剑叉入地面,用力艰难支撑着,背后黑衣随从已全部倒下。
“世上居然有人能受一剑还能用内力弹退我几步,你算一个,歇着吧,”那人吐掉狗尾巴草,眼透杀气。
“承妃,现在轮到我们了,我剑不杀妇孺,是你自己跳下去,还是我推你下去?”
承妃一言不发,望着悬崖,这些日子的伤心绝望一下涌上心头,她实在受不了,她跳了!她带着仇恨与不甘直线下坠!
陆家大院,华服男子正准备处置那些接生婆,一道闪电直劈院内那颗枫树,一股强大的电流弹出,四溅开来,最后一片枫树叶也坚持不住飘零落下。
院内传来一声婴儿啼哭声,打破了这场混乱嘈杂,“你们听?什么声音?”接生婆们和家丁开始议论了。
华服男子感到惊讶,匆忙向声音寻去,看到院后门有一个婴儿,男子将她抱起,掀开抱头布,看孩子眉目清秀甚是欢喜。
女婴见到男子突然不哭了,反而笑起来。男子刚刚失去夫人和孩子,看到这个孩子对自己笑,想起夫人小时候对自己的笑,顿时有伤痛有些缓和。
接生婆们见状忙说:“陆老爷,这是夫人在天之灵,给陆家留后了,”
华服男子抱着孩子,看着接生婆,想起夫人那句话,“都给我滚!”女婴开始嚎啕大哭,华服男子哄道:“乖宝贝别哭,”
华服男子走到产房,抚摸着妻子冰冷的脸颊,“恋儿,你说是不是你看我孤单,让上天把这孩子送到我身边,这孩子笑起来与你真有几分相似,”说着不由又泪水挂下。
管家见老爷又要陷入悲伤:“老爷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恋儿离我而去,这孩子就降临我家,既然与我有缘,那就把夫人的名字给她,叫她依恋!”
管家忙称赞:“好名字!”
男子轻拍着女婴:“依恋,依恋,”女婴忽然不哭了,小脸露出荷花般的笑容,管家见到了:“老爷你看,这孩子听着夫人的名字居然笑了!看来真是夫人留给陆家的孩子。”
男子看着女婴笑容心中伤痛有所减轻。
一束电光闪烁,一道人影在烛光下拉长,“这孩子病重,快把她交给我,”
“什么?”男子扭头看去,原来是那个羽冠黑衣人。
不容他多想,一把将女孩夺过来,双手合十将功力灌入女孩体内,瘫在地上。
“看来还是来迟了,她病太重了,我的功力只能维持她十八年生命,”
“什么?大侠你把话说清楚?”华服男子对于突然而来的不速之客,迫切想知道此番原由,紧盯着他。
羽冠黑衣人捂着的伤口鲜血不断流出,没有功力维持的他,气息也渐渐开始变弱,说话也开始含糊不清,努力挣扎道:“这孩子的事不准向任何人提起,还请阁下能够好好照顾她!”
“侠士你究竟是哪里人?这孩子又是谁的?”男子凑近想听他再说些什么。
“这孩子是…………”话没说完就咽气了!
“侠士,侠士,”华服男子呼唤了几声没有任何反应,手指微微探了他的鼻息,他已经走了。
怀中婴儿也开始哭了,“放心吧!从今以后她就是我陆家的孩子,我一定想方设法把她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