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无念无想
次日清晨,昨夜林府闹腾了一整晚,导致林慕雪一夜未眠,直到凌晨才睡下。
然而林慕雪才睡下没多久,天际已然渐明,这是三天的最后一天了,明天便是林慕雪和百花山庄萧翎比武的日子。
今晨,已有大批武林人士赶到杭州府,本就热闹非常的街道如今人流更是熙熙攘攘,直至中午,往来的武林人士依然只增不减。
更有甚者,各大钱庄、赌坊,竟然以林慕雪和萧翎的比武,开设买码竞猜胜负!
虽然武林盟主林中鹤的武功远高于百花山庄,但林慕雪毕竟是女流之辈,在江湖上少有露面,名不见经传,所以此番下注的赔率也是天差地别。
买萧翎胜者的赔率是买一赔二。
而买林慕雪胜的赔率竟是买一赔五十!
只因萧翎常在江湖走动,人人皆知他武功不弱,是以此番比武,大多数人都是买萧翎胜。
眼下已到中午,林中鹤迟迟不见林慕雪出门走动,心中又担忧她明日比武一事,随即让管家林伯帮忙接待前来的武林人士,他自己前去看看林慕雪。
温暖的阳光从窗户的缝隙中透射而进,细细碎碎的光斑,点缀着整洁的房间。
房间之中,林慕雪盘腿坐在床上,双手交接,在身前摆出一个奇异的印结,双目紧闭,呼吸平稳有力。
林慕雪的胸膛微微轻微着,呼吸间,极具节奏之感,随着修炼时间的延迟,林慕雪周身散发出淡淡的气流,气流略带青色,缓缓攀升,最后顺着她的呼吸,钻进了体内。
气流入体,林慕雪那张稚嫩的小脸,似乎也是在忽然之间,散发出了犹如温玉般的光泽。
似是察觉到了体内越来越充盈的内力,林慕雪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扬上了浅浅的欣慰笑意。
功成之后,林慕雪起身打量了一下自身,尽管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内力充盈,却不知明日比武能否胜过萧翎。
边思索着,林慕雪顺便换了一身淡蓝色的衣衫。看见府内又来了许多人,正打算出去瞧瞧,却正好遇见林中鹤走进房来。
“雪儿,休息的怎么样?”林中鹤关心的问了一句,但看见林慕雪脸色红润,气息稳健,已知她近日状态极佳。
“我很好,谢谢爹关心!”林慕雪那一双叶眉突然展开,笑着回答。
“呵呵…”林中鹤轻笑两声,那一张威严的脸,似乎多了几丝皱纹,“我是你爹,关心你不是应该的嘛,谢谢什么……”
林慕雪有些愕然,看着林中鹤有些憔悴的面容,蹙眉问道:“爹爹,你昨夜没睡好吗?”
林慕雪话刚一出口就后悔了,近日府中发生这么多事,身为武林盟主的父亲,又怎么能安然无事的休息呢?
“都怪女儿无能,不能为爹爹分忧!”林慕雪有些惭愧的说道。
林中鹤罢了罢手,一张老脸看上去依然十分精神,说道:“明日就是你和萧翎比武的日子,为父也帮不了你许多,至于成败,那都得看你自己了……今日前来是嘱咐你几句。”
“谨遵爹爹教诲。”
林中鹤顿了顿,目光望向天际,“我一生之中从未与百花山庄的三位庄主交过手,所以对于他们的武功招数不甚了解,同样他们对你用的武功也不清楚。”
林中鹤转过身来,走进内屋,一边说道:“我传给你的《冰肌玉骨功》必须得是冰清玉洁的处子之身,才能发挥最大的功力,明日你用此功对付萧翎,已有五成胜算。而且明日比武在场的武林高手不在少数,待看出你用的是《冰肌玉骨功》,自然就能还你清白名节了。”
林慕雪闻言,心中暗暗高兴,这《冰肌玉骨功》的运用之法,对自身条件极为严苛,我若能用此功击败萧翎,不就证明了我是冰清玉洁之躯了吗!
“只是……”林中鹤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林慕雪微微皱起眉头问道。
“只是听说那萧翎手里有一柄利剑,叫做‘香蕊含春剑’,此剑是用六成足金和四成陨铁锻造而成,锋利无比,坚韧异常,乃是武林中十大名剑之一。”
听到这里,林慕雪心里已失三分胜算,之前她就吃过东方琪手中神兵利器的亏,东方琪武功平平,自己连一招也攻不进去,剑就被斩断,若是萧翎手中也有此等利器,那么自己也就没有胜算了。
“为父也有一柄利剑,但却比不了萧翎的那柄‘香蕊含春剑’,倘若是你内力深厚,比武之时运内力于剑身,才能接着他的剑招,只是你修行日浅,内力不高,此法不可取。”林中鹤心里想出这么一个方法,却又被自己否定掉了。
“那……那怎么办?”林慕雪的秀脸忽然紧张起来。
“唉…”林中鹤轻叹一声,无奈说道:“本来那东方琪来时,我便注意到她拿着一柄她东方世家铸造的宝剑,名叫‘擒云剑’,也是一柄神兵,我本想于今日向她借来给你一用,那晓得昨夜东方琪遭此大劫,连那柄‘擒云剑’也被人拿走了……”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有…”林中鹤正色说道:“眼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明天比武,不比兵刃,只比拳脚!”
若是只比拳脚上的功夫,萧翎没了‘香蕊含春剑’,林慕雪也就不用吃兵刃的亏了,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林慕雪所修炼的《冰肌玉骨功》秘籍中,唯独就记载了一套谪仙剑法,拳脚上的功夫,林慕雪学的不多。
“雪儿,你说说,你都练了什么拳脚上的功夫?”
“我……我…我就学了一路碧云掌…”
“碧云掌!?”林中鹤迟疑了一会,这路掌法并不算精妙,且招式阴柔,用来对付少年老成的萧翎,实在有些勉强。
“都怪我平日对你太过溺爱,怕你受苦,不肯多授你些武艺。”
林中鹤轻叹一口气,如今看来用不用兵刃,只怕都不是萧翎的对手了。想到这里,林中鹤怜爱的看着林慕雪,心想她这般似水年华,竟要受到这般残忍的对待。可怜她心性善良,本质纯真,却卷入江湖的斗争。
林中鹤心里胡思乱想着,忽然想到林慕雪天性纯真,无欲无求,或许传她这一招能学的会。
“雪儿,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传授一招心法,或许能赢。”林中鹤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说给她听。
“什么心法?我明天就要比武了,现在才学,是不是有些晚了?”林慕雪实在想不到会有什么功夫是能够现学现卖的。
“这招心法叫做‘无念无想’,是当年我年轻时,得一位高僧所授,只是此心法太过奥妙,我参悟至今也仍然是在第一层止步不前。”
“啊!”林慕雪惊讶一叹,“连爹爹你练了几十年都没进展,我今天学,明天就能用吗?”
林中鹤知道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说道:“所谓:无念无想,便是‘无念为宗、无想为体、无住为本’。我知你本性纯良,心意无垢,若能参透这‘无念无想’的第一层境界,对付萧翎也就不是问题了。”
“无念无想”乃是佛门一种重要的修行法门。传世不过十载,懂得这门心法的人极少,能参悟的人更是寥寥无几,近百年来,也只有三十年前的神僧慧能参透此法,纵横江湖,未曾一败。
林中鹤年轻时就具侠义心肠,又偶遇神僧,才得以学习此法,林中鹤凭借心中的侠义之念,费时十五年,才参透这“无念无想”的第一层境界。
所谓“无念“就是,“于念而无念“,“于诸境上,心不杂”,即在一切环境下、心不被外境所染,在自己的心念上。能远离一切外境所扰,不在所遇到的环境下起妄念。
这便是“心不染境“,在念念之中排除一切杂念妄想、排除“尘劳邪见”。放下称为五欲的财、色、名、食、睡。和利哀、毁誉、称讥、苦乐、祸福、生死六个方面的种种杂念,便是“无念无想”!
若达到“无念无想”的境界,则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甯宓,浑然无物。一心不赘物,万川归海海不盈。自身内力不屑于物,捻指即到,使之不尽,用之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