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山到番安城,一天怎么也走不到,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去之前来时的村子住。毕竟上过一次当,还教训了掌柜的,这次应该没什么事了。
三人到了客栈却被告知没有上等房,只有普通客房了。
“我说你这店,当真有那么多人?莫不是你因为上次的事记仇,故意不给我们好的客房?”严飞阳拽着掌柜的领子质问。
“哎呦大侠,您真是误会小的了,您就是借小的十个胆子也不敢期满您啊,再说了,哪有放着钱不赚的道理,那上等客房可比普通客房贵出三钱呢。”
严飞阳听了觉得有理,放开了掌柜的。
“实不相瞒,现在上等客房住的可都是青都的官爷,小的们不敢惹啊。”
“既然如此,那就给我们开普通客房吧,好在还有三间,反正就一晚上,将就一下就是了。”许风说。
“哎是是是,多谢大侠多谢大侠。快快快,还不带这几位大侠去客房。”掌柜的吩咐小二带路。
临进房间门,严飞阳挡住唐语晴:“小丫头,这次可别睡那么死了啊,要是再有什么情况,爷闯了你的房间,你可别埋怨。”
唐语晴冲严飞阳装腔作势的笑了一下,掠过他推开房门进屋了。
天已大亮,唐语晴被门外的吵闹声惊醒了。她想起昨晚严飞阳的嘱咐,怕他再闯进屋里,飞快的穿好衣服推门出去了,此时许风已经站在房门口,严飞阳也睡眼朦胧的出来看热闹。
四个官兵正围在柜台前,掌柜的和小二则跪在地上。
“官爷啊,真的没有了,这个月初小的们已经交过官税了,真的没有了。”掌柜的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解释着。
“月初?如今已经月中了,难道这些天都没有住店吗?你少唬老子,赶紧把银子交出来,不然老子回府衙,带人来砸了你这店。”带头的官兵凶神恶煞的说。
“哎呦官爷,小的哪敢唬您啊,小店虽有客人,可是也需要日常开销不是,确实是一分也没有了啊。”
带头官兵狠狠的抽了掌柜的一个嘴巴子:“日常开销?难道你们的日常开销还要多过王爷不成?”
“哎呦不敢不敢。”掌柜的疼的倒在地上,却又不得不重新爬起来跪好。
严飞阳看不下去了,想上前阻止,被许风拦住:“飞阳,不可冲动,官府的人难缠的很,不是好惹的。”
严飞阳咬了咬牙,暂且忍了下来继续看。
“今日,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没有银子,就拿东西来抵,我看你腰间的那块玉佩大概还能值个几两银子,交出来。”
“官爷万万不可啊,这是亡妻遗物,是她留给小的的唯一念想了啊。”
带头官兵见掌柜的不给,便上手去抢,掌柜的拼命护住,其他几个官兵见状,对他拳打脚踢。
唐语晴吓得赶紧将沈应书留下的玉佩藏在腰间,这一幕正巧被严飞阳扫到。他想了一下,对那几个官兵喊道:“喂,放开他,你们不是要银子吗?爷这有的是。”
“飞阳!”许风没想到还是没能阻止严飞阳。
“没事,大不了不用鞭子,他们也不知道咱们是严月堂的人。”这事他严飞阳管定了。
官兵听见严飞阳说话,停下手中的动作纷纷看向他:“你刚刚说什么?”
“爷说,你们不是要银子吗?刚好昨晚爷住在这,还没付住店钱,你们要银子,来跟爷拿。”
“你是个什么东西,这也有你说话的份儿。”
“能不能说上话,那要看你们拿不拿得到银子了。”严飞阳从腰间掏出五两银子晃了晃。
几个官兵互相看了一眼,带头官兵说:“好啊,既然有付账的,那兄弟们就别客气了,上!”
四人蜂拥而上,严飞阳抓住其中一人的棍子,用力向下压去,那人因胳膊不堪扭曲松了手,被严飞阳一脚踹在胸口,砸向身后的桌子;找到了勉强可用的武器,严飞阳掂掂手中的棍子,粲然一笑,见又有两人的棍子打下来,他不慌不忙的左右各一档,反手对着那二人的屁股就是两棍子,打的二人丢下棍子捂着屁股嚎叫;带头官兵见状,拔出刀向严飞阳砍来,严飞阳双手持棍,用棍顶挡住刀锋,用力向前推,带头官兵被推的倒退了好几步,紧接着严飞阳打向官兵的手背,手中的刀因疼痛而脱落,他顺势用棍子抵住刀,让刀在棍子上转了好几个圈,然后向刀柄顶端大力一抽,刀瞬间飞向一边,深深插在了墙上。
没了武器的带头官兵傻傻的站在原地,严飞阳用棍子架住他的脖子:“我说,这银子你们到底还要不要了?”
带头官兵咽了下口水道:“算算你狠。”
严飞阳摆了下棍子,打在对方的腰上说道:“那还不快给爷滚。”
四人狼狈的跑到门口,带头官兵回头恶狠狠地说:“小子,你给我等着!”
“好啊,爷就在这等着你们。”严飞阳把棍子往地上一戳。
见官兵被打跑了,跪在一边的掌柜的转向严飞阳磕了几个头:“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多谢大侠。”
“哎,起来吧起来吧,小事一桩。”严飞阳扔了棍子,整了整衣裳。
唐语晴和许风上前,分别扶起了掌柜的和小二。
“小丫头,怎么样,爷的棍子耍的还不错吧。”
唐语晴没搭话,不过这几个小喽啰确实不是严飞阳的对手。
“飞阳,你太冲动了,看这样,那几个官兵定不会就此罢休。”
“怕什么,来几个算几个,爷照样收拾他们。”
掌柜的摇摇头:“这位大侠说的是,这些人都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贡亲王手下的人,如今贡亲王权倾遮天,您得罪了他的人,怕是会有大麻烦啊。”
“那这些官兵是仗着这贡亲王的势力才克扣税银?”唐语晴问。
“正是。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这里还算好,官兵有时一月来两三次,听说离青安城更近些的村子,日日都有人去要官税,那里的百姓苦不堪言,即便以前是富户,现在也有交不出银子的时候,有些人想干脆逃跑到外地去做生意,但是官府之间相互勾结,若在异地新开店铺,要交的官税更是让人倾家荡产那。”
“竟然如此霸道,按理说以这王爷的身份,荣华富贵那是享之不尽,为何还要搜刮民脂呢?”听了掌柜的所说,唐语晴也很气愤。
“这小的就不得而知了。”掌柜的看了看门外:“趁官兵还没有赶到之前,我看三位还是快离开这吧。”
“那掌柜的,你该如何是好?”许风问。
“无妨,我便关了店门出去躲一阵子,想来也就无事了。”
许风点点头:“如此也好,那我们赶快收拾包袱上路吧。”
“这就走啦?爷还等他们回来找爷拿银子呢啊。”严飞阳倒是不怕事大。
“飞阳,我们若是还继续留在这,等官兵到了,这店怕是都要保不住了。”
严飞阳一听有理,他叹了口气:“哎好吧好吧,好久没打架了,以为今天能过过瘾呢,啧可惜。”
三人收拾了东西,继续赶路,临走时严飞阳把那五两银子扔给了掌柜的说不用找了,当是付住店的钱还有那张被严飞阳打坏的桌子。掌柜的捏着银子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连连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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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上,严飞阳喊肚子饿,几人停下马,摘了几个果子坐在路边吃。
“后悔了,为何爷傻到要把那五两银子给他,要不然爷现在肯定坐在酒楼里吃着肉喝着酒,也用不着在这啃果子。”
“给都给了,还说什么呀,难不成你再去要回来?”唐语晴知道严飞阳是好心。
“唉~”严飞阳长叹一声。
自打从客栈出来,许风一直心事重重:“不知道官府有没有追过来,我们吃完还是快些上路吧。”
“上路?别着急啊,老子一会就送你们上路!”林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正是刚刚的带头官兵。紧接着从四面八方又钻出几十官兵,他们手上拿着弓箭,将严飞阳三人团团围住。
许风眉头紧皱,果然是遇上麻烦了。
严飞阳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环顾四周说:“哟,脚步倒挺快,看来这官府的马确实要比驿站的马强上许多啊。不过恕我直言,就您这些兵,爷一个人就能摆平。”这话倒是不假,别看官兵数量不少,但个个体态臃肿,而且刚刚怕是跟着马一路跑来,有气无力,一看就是平日养尊处优,若是用他们抵御外敌,怕是没一个中用的。
“哼,你少说大话。像你这种练过些皮毛功夫就想称大侠的人我见多了,根本不需要我们动手,你就会乖乖地束手就擒。”
“哦?那爷倒是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哼,”带头官兵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带上来。”
只见客栈的掌柜的和小二身上绑着绳子,被几个官兵用刀架着脖子压上前来。掌柜的一见到三人便脱口而出:“大侠!救命啊!”
“无耻之徒,刚刚的事情与他们二人毫无关系,你们克扣官税不说,还欺压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算什么朝廷中人。”
“哼,少废话,你若是想让他们活命,那就用你们的命来换。”
许风看了看周围的官兵,小声对严飞阳说:“他们人实在太多,就算我们冲出去,也难保他们不会趁机伤害掌柜的二人。”
严飞阳想,官府还要靠客栈捞银子,应该不会伤害他们二人,他们跟官兵走,找个时机逃走便是,“好吧,只要你放了他们,我们跟你们走。”
“哼哈哈哈哈哈,老子说了,一定让你乖乖的束手就擒,哼,来人,给我绑了他们。”
几个官兵上前迅速将三人的手绑上。但庆幸的是,官兵并不知道他们他们身上还带着武器,这些人孤陋寡闻,武器藏于腰间他们恐怕闻所未闻。
带头官兵看了一眼掌柜的,踹了他一脚:“滚,等老子收拾完这三个人,再去收税,到时候如果你还没有银子,老子就烧了你的客栈!”
“哎是是是,多谢官爷多谢官爷。”掌柜的说完,略有担忧的看了看严飞阳三人,灰溜溜的跑了。
“我们走,给我好好看住了这三个人。”
“是!”“是!”
就这样,严飞阳三人被压回了国都青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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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狱里,严飞阳转着圈的左顾右盼,他正在想办法怎么逃出去。
“哎你们说,我把这牢门劈开怎么样?”严飞阳抓着铁门晃了晃。
“你想了半天,就想出这么个办法啊?”唐语晴被关在他们对面。
“这不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嘛,哎我说阿风,你倒是想个办法啊!”严飞阳看着身后正打坐的许风说。
唐语晴不再理会他,她注意到在她右边的牢房里,关着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男孩,从衣着上看,倒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他怯生生的躲在一角,单纯清澈的眼神里透露着一丝恐惧。
“小弟弟?小弟弟?”唐语晴轻声换他。
男孩抬起头,看了看唐语晴:“姐……姐姐。”
唐语晴看他有回应,温柔的笑了一下:“小弟弟,你犯了什么事被关在这里?”
这是这一笑,让男孩卸下防备,他起身走到牢房边,抓着柱子说:“我,我吃了糖葫芦。”
唐语晴看他虽然身体健全,但他说话的时候实在不像是正常孩子该有的样子。她回头看了一眼严飞阳,见他撇着嘴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头,表明他也看出男孩的不对劲。
唐语晴依旧笑着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小宝。”
“小宝。”唐语晴重复着男孩的名字,柔和的声音穿过牢房冰冷的铁栏。
“姐姐,小宝怕。”
“不怕不怕,有姐姐在这。姐姐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嗯!”男孩开心的点点头。
“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给别人讲故事?”一个刺耳声音响起,又是那个带头官兵。
男孩听到他的声音,吓得赶快躲到牢房角落,捂上耳朵不再抬头。
“喂,我说你最好快点把爷放了,爷要是不高兴了,怕是整个牢狱的官兵都得跟着遭殃。”严飞阳看见来人,踹着牢门说道。
“哟,是吗?来来来,把门打开。”带头官兵吩咐手下人把严飞阳和许风的牢门打开,自己走了进去,“我说你哪来这么大的口气,你可知这青安城牢狱,少说也有几百号官兵把手,你若真是那么有本事,何必等到现在才来跟老子叫嚣?”
许风起身拦在严飞阳前面:“这位大人,我兄弟年轻沉不住气,之前多有冒犯,我代他向您赔个不是,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们吧。”
带头官兵上下打量了一眼许风,冷笑一下,用手背拍着许风的脸说:“对嘛,像这么听话不就没事了,摇摇尾巴,老子会给你们骨头吃的。”
虽说许风出生于清贫人家,但从小到大也不曾受到过这样的折辱,幸而他性情沉稳,只是攥紧拳头强压住心中的怒气。
可严飞阳哪看得了许风受这样的气,准备上前教训那人,却被许风死死按住。
“你倒是出手阔绰,住了一晚店就给了五两银子,老子好奇,你们的包袱里究竟还藏了多少金银珠宝。来人,把他们的包袱拿过来。”带头官兵会这样说,显然掌柜的那五两银子也被剥夺了。
一个官兵拿着三人的包袱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都伯大人,不好了,孟小姐闯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