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溪桥忧心如焚,他必须得尽快甩脱这些人,师尊千万不能有事,既然已经杀人,也就再没有不能沾染凡间因果的顾虑,宋溪桥要走,也没人能拦得住,他三两下就突出重围,朝着夜色奔去。
云璧看着他的背影发狠捶地,她的腰上有箭伤,虽不致命,却也不是小事,刚刚忙乱没有感觉,这会才觉得疼狠了。
李明佯装上前,“郡主,您好似受伤了,呀!快来人,云郡主受伤,尽快送郡主回府医治。”
云璧自然知道李明是故意的,她狠狠瞪了这老东西一眼,且让你再嚣张几日,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的箭伤确实不敢再耽搁,再说今晚贸然行事,父亲必然非常不满,她还没胆子把自己抓宋溪桥的事情捅到父亲跟前。
李明装作没看到云璧的眼里的愤恨,亲自将云璧护送回府,云王爷奉皇命而来,大庸城条件自然不比京城,刚来时知州李明和节度使王腾都曾力邀云王爷来自己家住宿,可是云王爷以不和朝廷规矩拒绝,坚持长住驿馆。此刻他正在休息,听到外面回报李大人造访,不由得奇怪,李明这老匹夫深夜来做什么。
云王爷披上衣服出来,却见李明急匆匆进来,一脸的焦急和自责“下官有罪,未护得郡主周全,望王爷责罚”
云王爷看被官兵抬着进来的云璧,脸黑成锅底“又怎么了”
“下官得到确切消息,那连环作案的凶手今晚会现身,故而设下天罗地网捕捉,果然不出所料,两个贼人被我们人赃并获,正在抓捕,郡主忽然带人出现,估计也为抓贼而来,混战中竟然伤了郡主,下官万死难辞,赶紧找最好的郎中,已经为郡主做了处理,郎中说是暂无大碍,好生修养不日即可复原”
“那贼人呢,抓住没有”
“下官无能,那贼人武功极为高强,竟让其逃脱了”
云王爷将茶杯重重拍在桌上。
“下官还有事情禀报”
“说”
“下官有一事不明,我们在设下重围抓捕贼人时,郡主一会帮贼人打我们,一会又帮我们抓贼,下官确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云王爷回头看着担架上的云璧,云璧很明白父亲暂时不打算动李明,她冷哼一声“那二人根本不是连环作案的人,他们今日才进城,我亲眼所见”
“郡主年幼,不知贼人狡猾,善于掩藏自己,我们这么多双眼睛也亲眼看到他们作案,也罢,总算知道他们长什么样了,明天我就叫人把他们的样子绘成图,全城通缉。这两个人长的非常有特点,必然跑不掉。”
云王爷不打算和李明再说什么,让人把云璧抬走后就挥手送客了,李明出了驿馆即刻安排通缉林宋二人不提。
只说宋溪桥,他突出重围之后整颗心跟火烧一样,他恨自己不争气,竟然没能及时出来,害师尊转身回来救他,他恨不得一剑刺向自己胸膛,师尊到底在哪里,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这狗苍天最不待见的人,所有深爱的人都会离他而去,小时候的养父养母大仇未报,现在师尊生死未卜。他一路狂奔,一路哭喊,长这么大,受什么委屈他都默默的忍者,一个人扛下来,可是此刻他却哭的跟个失去了所有的孩子,如果没有人这样呵护过他,他也不会觉得失去有多难熬,可是有人心疼你,似乎原来心上的伤口更疼了,宋溪桥跟自己说,绝对不能失去林羽生,哪怕搭上性命,哪怕毁天灭地,什么狗屁的因果,如果一开始他就大开杀戒,也许师尊就不会受伤,如今他到底该去哪里找人,林羽生,林羽生,你到底在哪里?
宋溪桥找了一整晚也毫无踪迹,林羽生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他尝试催动自己灵力也完全不能,这个世界还是那个凡人世界,他得冷静一下从长计议,早上走过街道时发现街上贴满了通缉他二人的告示,林宋二人容颜俊美,实在太容易辨认,宋溪桥行事需要更加小心。
宋溪桥推算失踪凭空失踪,考虑到师尊受伤,不可能是自己消失,应当是有人将他带走,他们才能不久,带走师尊的要么是官府的人,要么是应墨林和黑衣人。而且那个黑衣人姓云,云璧和那个不知所谓的王爷也姓云,还有云来客栈,结合他们晚上听到的谈话,很显然云来客栈的掌柜和这个姓云的王爷关系非比寻常,所以宋溪桥打算从这一窝姓云的下手,他在云来客栈附近转悠了一圈,发现客栈人来人往,掌柜的正常营业笑容可掬,没有任何可疑,又到知州衙门转悠,知州衙门忙着通缉他们,显然师尊应当不在他们手上,思来想去,宋溪桥打算晚上直接去探驿馆,他打听到云王就住在哪里,也许搞清楚云家人想干什么,也就搞清楚了师尊的下落。
天色渐渐黑下来,宋溪桥一惊两天两夜没合眼,他也不敢睡,一闭上眼就是师尊受伤落下来的场景,整个人都快被折磨崩溃了。
宋溪桥摸黑来到驿馆,这个驿馆不大,但是守备非常森严,除了云王府的人,由于云王最近拿下来节度使王腾,所以很多军队守备也调到驿馆,大庸城里不太平,云王里三层外三层将驿馆围的水泄不通。
宋溪桥寻了一个机会弄晕一个守备换上他的衣服,趁天黑摸进去,还好他身手极好,寻常人奈何不得,也难以发现。云王是有公务在身,过来带的家眷并不多,驿馆里里外外还没有两仪峰正殿大小,宋溪桥来回三遍也没有找到任何端倪,正准备再看一圈出去,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闪过。
是小栓!
这是云王下榻的驿馆,守备森严,他进来尚且不容易,小栓一个孩子怎么会半夜出现在这里,宋溪桥越来越狐疑。
他跟着小栓一路前行,只见他穿过一个抄手游廊到了后院,这个后院宋溪桥刚刚来过,也并无发现,小栓熟门熟路进了一间房,轻轻掩上房门,宋溪桥跟过去,趴在屋顶,只见这个房子明显是内眷的房间,屋子里面馨香扑鼻,收拾的很是讲究,一个屏风隔开了,里面是卧室,有一个女人正在沐浴,半裸着上身,宋溪桥趴在屋顶能看得清清楚楚。
小栓来这里做什么。
“小姨,我问过了,厨房说大小姐刚刚要了水沐浴,热水还没有烧出来,暂时不能给咱们添,一会他们烧了就马上送过来”
“云璧郡主,也罢,既然郡主娘娘要,当然先紧着她”那女人道。
小栓管这个女人叫小姨,小栓不是说他出生不久就死了父亲,母亲独自带他长大,没有其他亲眷吗?
宋溪桥把瓦扒开的再大一点想看清楚室内的情况,忽然小栓抬头看向屋顶,宋溪桥自上次分开之后第一次跟小栓对视,他的眼睛不是初见时的可怜可爱,而是透着冷酷和戏谑。
宋溪桥一惊,手下瓦块响动,那正洗澡的女人也看到了他,吓的大叫,宋溪桥暗道糟糕,果然四周的守备一瞬间就向这里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