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此处殷庭长叹一声,曲洋忙问到:“后来宗主可有去找?”
“自然是找了,向天行带着南愚众多人在翼山找了一个月,翼山上上下下被翻了个底朝天,然并无踪迹,他们走后我在翼山一直等他,我总觉得有一天他会出现在这里。”
“那宗主说的那位淮南兄就是这样故去的吗?”
“并不是,我是三年后听闻他回南愚的事情的。世人都说他死了,我不信,我在翼山、在传闻他坠崖的地方守了他三年,我等了很久等不到他,我后来差点也相信,差点以为他真的死了,直到三年后,有南愚的弟子上翼山通知我说大师兄回来了。”殷庭看向站在旁边的曲洋开心道:“你知道吗,那一刻我都不敢相信我自己的耳朵,我差点以为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在做梦而已。”
“他回来了,他是真的回来了,但是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说道这里殷庭眼神又无比复杂迷离起来。
“在这三年时间里,他早已娶妻生子,你猜他的妻子是谁。”
“莫非...是之前宗主所说的那个伊无双?”曲洋问道
“是她,魔界首领伊卓航的妹妹伊无双,那个跟他一起坠崖后不知所踪,凡世间人人喊打的女魔头。”殷庭淡淡说道。
“一个被世人誉为苏青遥第二的正道楷模,一个自己兄长罪恶滔天罄竹难书自己被人人喊打的魔界余孽,他们二人不但已经成了亲还有个2岁的小孩,并且淮南兄还把他们带到了南愚”。
曲洋听闻不由感叹道:“可以想象,他们二人这段感情所遇到的问题将会无比艰难。”
“我应该早就想到的,他二十生辰那日,那一夜他问我的那些问题,或许就是他一直想要找的答案。”
殷庭也是在向淮南回来后才恍然想起来,估计早在之前第一次围剿魔界之时,那时候应该是向淮南第一次遇见伊无双,定是在翼山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后面他才会问自己那些问题。
当初以为向淮南当真落崖而亡,向天行哀伤过度差点一病不起,向仲杰因为这个事情被他惩罚禁足闭关,一关就是三年。
正所谓期望有多重失望就有多深,向淮南归来后,对于这个爱徒,向天行一直闭门不见,向淮南携妻女在他卧室门外足足跪了一月有余,他都未曾开门见过。
已是深冬,寒风呼啸,鹅毛般的雪花唰唰落下,几乎都要将二人膝盖掩没。
向淮南和伊无双还是和往常一样端正跪在门外,殷庭牵着伊初年站在一旁,看着向淮南被冻青的双手,殷庭不忍劝道:“淮南兄,掌门估是不会出来的,外面天冷,你务必要注意身体”。
向淮南朝地上深深一叩拜:“弟子向淮南,恳请见师父一面”。
半晌无声,伊无双看向身边的向淮南,疼惜之情溢于言表,深知他内心愧疚至极,所以并未吱一言片语。这三年来,知他每每想起他师父无时无刻不在愧疚。
“弟子深知愧对师父养育之恩,教导之恩,妄想见师傅一面,望师父成全...”又是深深一叩拜
雪还是落着,一直在下,似乎没有停的迹象,一上午就这样过去,几个时辰,二人跪在雪中,身上所到之处五一不是一片雪白
后终听得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向天行面无表情在站在门内:“我同你,已无话可讲。”
向淮南抬头,几年未见师父竟苍老不少,两行泪不受控制先行落下“师父,徒儿不肖,令您担忧....”
此情此景,向天行也不由得眼角微泪:“你既知你不肖,为何还要回来,你如今这般模样,与我而言,与死去何异。”
“师父于徒儿而言,犹如再生父母,这三年,徒儿每每忆起师父对徒儿的教导都倍感愧疚,夜不能寐。”
“我不曾教你结交奸邪,善恶不分,黑白颠倒。”向天行说到此处更是痛心疾首,
“师父之言徒儿无时无刻不铭记在心,但是无双她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她虽为魔族之人但从未为非作歹滥杀无辜,上次在...”
话未说完就被向天行愤怒打断:“你住口!!休要再为这妖女讲话,她若不是妖魔怎会令你昏聩至此!”
伊无双不悦但也未说话,向淮南又赶紧道:“师父莫气,恳听徒儿一言,徒儿想告知师傅,第一次围剿翼山,徒儿身受重伤,幸得无双所救,后第二次在翼山坠崖,也皆拜她一人所救才有徒儿今日,不然徒儿早无性命来见师父,从小师父就教导徒儿明辨是非,知恩图报,师父对徒儿的教导淮南一直记在心里,不曾忘却。”
“她于你有恩,那我的呢?”向天行不禁问道“今日你若是想求得原谅,趁早作罢,你若肯舍却他们回头是岸,我也可以当做一切从未发生,救命之恩与养育之恩你而选其一。”
“师父...”向淮南不禁热泪盈眶:“徒儿不敢奢求师父原谅,师父的养育教导之恩淮南也一直铭记于心,抛妻弃子之事徒儿也万万做不出来...徒儿...”
“那你也无需多言,不必再一口一个师父,从今日起,我也不再是你师父,你也不再是我南愚门下弟子,我也从未有你这个徒弟”。向天行手往前一抬直指门外道:“还请你速速离去,莫来碍眼。”
向淮南看了一眼身边的伊无双,旁边的殷庭和伊初年,终是泪流满面深深一叩:“淮南就此别过,还望掌门...珍之重之...多多保重。”
听闻至此,站在一旁的殷庭五感交集内心陈杂,知他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向淮南扶伊无双缓缓起来带上,接过伊初年,见殷庭满脸不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又如何能放心把他一人留在这里,轻声问道:“阿庭,你可愿同我一同离去。”
听到这句殷庭开心的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连着点了五六下头,飞奔过来跟着他们就欲要离去。
众人转身欲离去之时,又都被向天行叫住:“等等。”
向天行踱步缓缓走过来,走到向淮南面前:“你既不是我南愚弟子,你便把你南愚所学剑术修为全部留下,出了这个门,对外也不要再说是我南愚弟子,以后无论你成仙也好,成魔也罢,与我也再无干系。”
“淮南兄。”殷庭紧张的抓紧向淮南的手臂,向天行这么说,不就是想废掉他毕生修为,修为若毁,以后都只是普通人平凡一生,对于一个修仙之人,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淮南...”伊无双看向他:“不可。”
向淮南看着向天行,知师父现在怕是对自己失望透顶,痛心至极,依然毕恭毕敬深鞠一躬:“淮南愧对师父多年栽培教导,师父所言极是,理应如此,淮南毫无怨言。”
向天行听闻,未再发一言,见他如此决绝,抬手就是一掌,殷庭眼看向淮南从自己身前被击飞几乎快到大门外,下意识上去拦着向天行,被向天行一掌击开:“不自量力。”
伊无双见状亮出手中的扇子:“你这人果真是铁石心肠,一点情面都不留!”正要开打被向淮南叫住:“无双住手。”
继而跌跌撞撞爬到向天行跟前,重新跪好:“淮南愿被师傅废去修为,只望师父不要伤害他们准我们归去...”
向天行抬起的手微微发抖,他又何尝忍得下心下这个手,但是好与坏都说与他听,他也还是执迷不悟,宁愿违背师意全然不顾养育教导之恩执意要与这妖女在一起,执迷不悔,日后出了这个门也难免不是一个祸害,不如废去修为
最终殷庭还是见向天行最后终是下了这个手,向淮南被击倒在地,口吐鲜血不止,他带着伊初年,伊无双带着向淮南,最后终是出了这个门。
后四人栖居梨山,向淮南足足调养半年有余才见好转。
四人也过上一段平凡但安静的时光,虽是隐居平凡度日但对殷庭来说能再见到向淮南伴他左右,这段时光弥之珍贵。
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伊初年又多了一个两岁的弟弟,伊星南,五人就这样在梨山度过一段平静的岁月。
一直到,有一天,向淮南和殷庭下山采购,熙熙攘攘的人群,向淮南只觉耳边瞬间清净,整个世界仿佛都已经静止,路人的那几句话却一直在他耳边不段回响
“哎你知道吗,南愚的掌门听闻昨日去世了呀...”
“不会的吧,这向掌门修为高深怎么就?...”
还不是他之前那个徒弟气的,听闻当年向淮南被逐出师门之后那向掌门就一病不起这说来说去啊都怪他那没良心的徒弟!”
“这事我也听说了,好像各大仙门世家都前去吊唁那个天虞的掌门听闻这次也要来啊..”
殷庭听到这个也是一言不发,紧紧盯着向淮南一时刻也不知如何开口,但见向淮南呆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红了眼眶半晌像是未回过神,不可置信之后又是哀伤痛心莫名,终是双泪模糊道:“阿庭你先回去吧,我想去看师父最后一眼...”
说罢便转身离去,殷庭赶紧上前跟住他:“淮南兄我同你一起!”,向淮南停下拉住他:“你先回梨山。”
“我不,我同你一起,你现在修为尽失你让我如何能放心让你一人前去,那向仲杰对你是恨之入骨你这一去...”
“阿庭你听我一言,此行一去,怕是凶险万分,你先行回去。”
殷庭下定决心拉住他:“我也曾在南愚修学多年,向掌门也算是我的师父理所当然我也应当前往,而且与你一同若有不测我也还能照应你,我心意已定你就让我去吧。”
见他心意已决向淮南也不再说话,二人骑马速速往南愚山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