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去的地方,世界如此之大,却没有容身之地,她多想一死了之,可是……她这条命是哥哥拼尽了所有才保全下来的,她只能苟延残喘地活在这个世上,但是这每分每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走了许久,总算离开了村庄,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腿胀着疼,于是便在一棵树旁坐下靠着树干歇息。
“夫人,你看那里坐着的是不是就是那个小贱人。”赵宁杉带着几个女子满世界的寻找夏沐,找了许多风家管辖下的村庄,找到这里,其中一个女子对着她说起那树下的人,她心中隐隐感觉就是那个女子。
赵宁杉:“走,去看看。”
赵宁杉一行人一腔怒火来到夏沐面前,一个女主对着夏沐没好气地问道:“喂,你是不是夏沐。”
夏沐看了看她们,并不想理他们,起身准备离开。
那几个女子抓住夏沐,紧紧抓着她的肩膀、手臂,用力至深,把她捏的生疼。
赵宁杉走到夏沐眼前,发怒道:“就是你吧,小贱人。”
夏沐把头歪向一边,不想说话,赵宁杉拉着她的头发狠狠将她脸扯过来。
夏沐:“你是谁?”
赵宁杉:“我是谁?灵坤唤我一声小姨,你说我是谁。”
夏沐面如死灰:“你想做什么?”
赵宁杉:“我想让你偿命。”
赵宁杉看着眼前这个人真是气极了,当她看着别人抬着风间策尸首回来时,她的怨、她的狠统统爆发出来,凭什么,他怎么能就这样死了,他误了她一辈子,到头来只有冷冰冰的尸体,一个解释都没有,她不甘,她死也不甘,她只想把害死他之人千刀万剐。
赵宁杉对那几个女子使了个眼色,那几名女子立即会意,一脚踢在夏沐后腿关节,顺势把她放倒,按在地上。
赵宁杉:“一刀结果了你真是太便宜你了,不足以抵消我的怨气。你不是喜欢给人治病吗,你不是小医仙吗,那我便挑端你的手筋、脚筋,让你彻底变为一个废人。”
听完后夏沐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却凄凉得很。
赵宁杉:“你笑什么?魔怔了吗!”
夏沐:“哈哈,我本来就是个废人,不仅是废人,还是个祸患,哈哈哈,所有人都因我而死了,我厉害吗?你何必多次一举,我这条命你想取就取不是吗。”
赵宁杉蹲下,恶狠狠瞪着她道:“别在我面前装疯卖傻!”
夏沐看着她,接着又噗哈哈笑起来,看起来真有些疯癫。
赵宁杉眉头皱地越发深重,拿着刀一下朝着夏沐手筋挑去,夏沐咬紧牙关没有发出声音。
缓慢地,挑断了她的左手手筋,接着右手手筋,再然后,左、右脚脚筋,赵宁杉全部挑断后似乎并没有预想的高兴,心里反而更加沉重。
看见夏沐趴在一片血泊中,四处血淋淋的,赵宁杉站起来扔掉了手中的匕首。
瞪着夏沐道:“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好好呆着当个家雀被养着不行吗,你害死了他,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你该死!”
赵宁杉汇集灵力,似要击溃夏沐,正当她从掌心发出之时,一股淳厚的灵力与她形成对冲之势,赵宁杉被逼退。
姜涣之从周围飞过来,站在夏沐身前,看着夏沐趴在血泊里,神情触痛,拿着弯刀的手紧紧攥着刀柄,举起刀立在身前,道出:“谁敢动她!”
赵宁杉:“我道谁呢,姜阁主,念你父亲的份上,道你一声姜阁主,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但你可不要不识相。”
姜涣之:“不识相又如何。”
赵宁杉看着夏沐笑嘲:“呵,你可真有本事,但怎么跟你搭上边的就没有一个好下场呢?噢,忘记告诉你了,你哥哥……夏朗……”
夏沐一听见哥哥的名字,立刻抬头看着她。
赵宁杉:“你哥哥啊,当时来求过我,求我相助余杭郡,真是难为他了,那么骄傲一个人,以前是多么地意气风发,也有跪下来求人的时候。”
赵宁杉看见夏沐脸色变化,又继续说起来:“不过,我没有答应他,其实这也不能怪我啊,他求的可不止我们一家,但是呢,偏偏没有一家出手相助。哦,对了,听说他还传信到熍峰顶,但是,呵呵呵,熍峰顶根本就没有理他,连姜家都置之不顾,所以你说,我们怎么出手,那不是断送风家前程吗。”
夏沐伤心地埋下脑袋,闭上眼睛。
姜涣之:“够了!”
赵宁杉似还不满意,又开始说起夏沐:“你这个白眼狼,我们好心救了你,安排你的起居,照顾你,可你是怎么做的,你又是怎么对灵坤的,你害死了他的父亲,你还有什么脸面面对他!”
姜涣之:“不可能。”
赵宁杉:“怎么不可能,事实都摆在眼前了,风间策喝了她的药就死了,不是她是谁。”
姜涣之:“个中定有蹊跷。”
赵宁杉:“不要为她开脱,她根本就是学艺不精,害了人命。”
姜涣之:“风前辈离世,你接受不了,才把悲愤转到她身上。其实你一直都是爱他的,后悔吗?在世时没有珍惜,死后只能以泄愤的方式填补。”
赵宁杉微微动容,姜涣之接着说:“你真的了解他吗,为什么风夫人离世,他也不愿接受你,你想过吗?”
这句话触及到赵宁杉心坎,她歇斯底里吼道:“他根本不配,混蛋!”
姜涣之:“他已经离世了。”
赵宁杉:“这个混蛋,生前折磨我,死后还要折磨我,我恨他!我恨他!我到底哪里比不上我姐姐了,他为什么选择她……”
姜涣之:“既做出选择,定是有理由的。”
赵宁杉情绪越来越激动,大喊大叫:“究竟为什么?究竟是因为什么?”
姜涣之:“你仔细想想。”
姜涣之说完,抱着夏沐离开,那几个女子纷纷阻拦他,但她们哪里是姜涣之的对手,没多久便击退她们,带着夏沐消失在夜幕中。赵宁杉还在原地歇斯底里口中骂着“混蛋”。
姜涣之抱着夏沐找了一个小屋,将她安置好,找来布条包扎好她的四肢,夏沐只是闭着眼睛,两人中途没有说一句话。
随后姜涣之仔细收拾了小木屋好一番,小屋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收拾完,走到夏沐床跟前,坐下问道:“饿了吗?”
夏沐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道:“你走吧。”
姜涣之:“你让我去哪儿?”
夏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回熍峰顶,回到你小叔身边。你的情义我心领了,如果是为了还之前的人情,那就不必了,我是个不祥之人。”
姜涣之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始终没说出来,夏沐已经转过头去闭上眼睛。
姜涣之在不远处立了一张桌子,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纸砚,在那一小块地方写起什么来,但怎么写都不满意,一会儿工夫,废纸已经堆起一座“小山头”。
听见夏沐那里咳嗽声,姜涣之立即停笔走到她面前,说道:“着了风寒吗?”
夏沐听见“风寒”两个字,想起了那件事儿,突然对着姜涣之发火:“你走不行吗?看见我这样狼狈高兴了?你们熍峰顶不是放弃夏家了吗,还跑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吗?来看我死了没有吗?什么交情,到了关键时刻都是假的,虚伪,你给我走!出去!”
姜涣之愣神,没想到她会发这么大的火,没有说话,离开房间,顺带带上了门。
屋内,见着姜涣之离去的背影,夏沐内心渐渐焦虑不安,自责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发了什么疯,说出的话也……太伤人了,她究竟在做什么,她赶走了姜涣之,姜涣之是不是再也不会理她了,他真的走了吗?再也不回来了吗?
姜涣之在门外设了结界,虽说她现在不能动弹,但难保有什么人会害她,她现在情绪不稳定,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会住在这里,他必须要上街买一些东西。
路过一家女装店面门口,姜涣之站在店外,思索良久,终是迈出脚步踏进店内。
姜涣之刚刚进入,一名店伙计立即热情地迎上来道:“公子,我们这里的衣裳都是专门为女子量身订做的,许多姑娘都爱在我家买,您是来给您夫人挑选衣服的吧?”
姜涣之看着衣服款式,向前走着,只道出一个肯定的回答:“嗯。”
伙计:“那我建议您将您夫人带来,我们为她量身订做,上身效果啊,肯定最佳。”
姜涣之没有说话,伙计便继续热情向他推销店内最新款式,看了一会儿,姜涣之停在一件蓝色的翠烟衫前,衣衫袖口上绣着淡粉色的睡莲,腰配水蓝丝软烟罗系成的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外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
伙计立即笑盈盈道:“公子好眼光,这是今天才新到的,还没来得及挂在迎客处,这衣服定会有许多姑娘喜欢的,您的夫人穿上一定娇俏动人。”
姜涣之:“帮我包起来。”
伙计:“好咧。”
出了店门,姜涣之又采买了许多吃的、用的,看见一个木匠,又朝着他走过去。
木匠:“公子需要做什么?”
姜涣之略思考了一阵,开口说:“您能帮我做一个椅子,但是两边各加一个木轮吗?”
木匠:“那是什么东西?”
姜涣之:“就是可以推着走的椅子,不要凳腿,两侧加两个大圆轮。”
见木匠还是似懂非懂,姜涣之在哪里与他讲了许多,画出了构思图,安排了好一番,又吩咐了许多细节,两人才达成共识。
木匠:“公子,您这个麻烦,今天恐怕做不完。”
姜涣之:“无妨,我明日再来拿。”
于是付了定金,姜涣之将买的这一大堆东西放进了置物袋,又在街边小摊打包了许多吃食,总算返回了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