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姜涣之看的透,自己明明就是大夫,本该治病救人,却想东想西的,真是不该。
于是夏沐走到姜涣之身边蹲下给他涂药,近距离看到姜涣之坦露的肌肤,竟像瓷娃娃一般。
夏沐脸越来越红,硬着头皮处理好伤口,迅速转身坐下,不让姜涣之看见自己羞红的脸,磕磕巴巴道:“好……好了……可以把衣服穿上了。”
姜涣之面不改色穿上了衣服,两人背对着坐着,夏沐不好意思道:“谢谢你……帮我挡了……我……”
姜涣之不等夏沐说完话,接话道:“只是还上次那一掌的情。”
夏沐:“哦……这样啊,那好吧,咱们现在两清了。”
两人突然都不说话,沉默一阵,夏沐:“姜阁主,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了吧。”
姜涣之:“是”
夏沐无赖道:“看来姜阁主你从来不相信我呢。”
姜涣之:“什么?”
夏沐:“那时,我告诉你形化术是偶然习得,你可不是没相信嘛。”
姜涣之认真解释说:“这不是相信或是不相信的问题,而是这形化术在这世上令人忌惮却又能存在正是因为夏家的独有性。形化术若被有心之人习之,定会酿成祸患,甚至造成天下大乱,故必然不能广而习之,否则早就被众家抵制,就是因为夏家从不外传恰保持了平衡,若因形化术惹出的祸,大家必然会想到夏家,这也是对夏家的一种无形制衡。每一世家存在至今都为不易,夏家也是,所以绝不会让外人偷学了去,就算出现了万一又怎会对其放之任之,你如何能生活闲适。这是轻易能够想到的,并不是信任问题。”
夏沐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有点儿羞愧,当时明就是自己没有说实话,他这是怕自己误会他吗?
姜涣之见夏沐没说话,明眸温柔似水问道:“你说是与不是?”
夏沐磕磕巴巴开口:“啊?嗯……是啊,确实如此,姜阁主真是让我佩服,句句分析在理,我以前倒是忽略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幸得你提醒。”
姜涣之这番话也正好也提醒了自己,日后万不能轻易使出形化术。
姜涣之:“不及我二叔万分之一!嗯……以后注意便是。”
夏沐:“明白的,明白的。”
吴恒箜等人在树林里寻觅,吴尘对着那群手下道:“他们一定还在树林里,仔细找!”
众人答到:“是!”
过了一小会,有一男子上前对着吴恒箜道:“家主,那边找到一个洞口。”
一梵听见立即道:“那还不快去,走啊!”
吴恒箜含笑看了一眼一梵,眼神却骇人得很,一梵立即不语,众人跟在那男子身后,来到洞口前。
吴尘看了手下几个男子,会意他们上前,那几个得到命令后小心往前,“轰”的一声,那几人都倒在地上。
吴恒箜不屑道:“哼,不过一点儿小法术罢了。”
吴尘走向前,施法破了那个小阵法,又有几个男人上前来走在吴尘身前,向着洞口摸索去,那几人走到洞口前忽然头痛不适,立即大呼道:“有毒!”
说完不消片刻便已倒地不起,吴尘见状退后几步,吴恒箜蹙眉,众人跟着他也一直连连退后。
吴尘指着几人道:“你们几个,捂上口鼻再去一试。”
那几人照做去到洞口处,没想到竟和先前几人一样,倒地不起。
吴尘:“什么鬼东西!”
吴恒箜:“我知一人,或许有解,我给他传信。”
……
洞内,两人又沉默了许久,突然,姜涣之道出一声:“夏沐?”
夏沐下意识答到:“嗯?怎么了?”
姜涣之:“没什么,确认一下。”
夏沐轻笑:“喔?呵呵,姜阁主还用确认吗。对了,说起名字,我父亲母亲给我与哥哥取名时还颇有用意呢。”
姜涣之:“是吗,愿闻其详。”
夏沐:“夏日阳光沐浴骄阳,夏夜晚风朗朗袭人。‘清风骄阳’大概就是父亲母亲对我们的期盼吧,哦,我哥哥名叫夏朗。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思。”
姜涣之脸色似乎变得苍白起来,强撑着回答:“的确有意思。”说完竟是猝然倒地。
夏沐吓了一跳,想起了什么,忙上前把脉,果然,姜涣之中毒了。
之前洞门口有一株蔷皓荼草,夏沐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因自己百毒不侵又顾着逃跑,加之进洞后见姜涣之并无异常,竟忘记了此事,原来他一直在强撑。
这蔷皓荼草看起来极为平凡,乍看之下可能还会把它认作兰花,但与兰花相比它枝叶更窄,也更细长,中间同样总状花序具数花,但却有荆刺,这乃是区分他们的重要特点。
蔷皓荼草会散发一股淡淡的幽香,只要靠近数米就会被它的毒所侵染,更恐怖的是对五官都有侵染之效,寻常人甚至当场毙命,是一种极难得见,看似无害却毒性剧烈的危险之物。
恐怕对于大多数大夫来说,只要中了它毒的病人便无救治的必要,可宣告准备后事。
夏沐以前跟着师傅也曾见过这种毒物,解药配制自然不在话下。只是现在情况特殊,身上带的都是常规解毒止疼药物,夏沐来到洞口处观察,洞外已经聚集了大批人马。
被困在这洞中哪也去不了,何谈寻找解毒药草。
眼见姜涣之情况危急,脸上已全然没有血色,四肢也开始冰凉起来,夏沐心生一计,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心中只想姜涣之安好,姑且一试吧。
于是夏沐走向姜涣之,把他抱在自己怀里,腾出一手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两手配合着,用刀在手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让血滴到姜涣之嘴里,自己服过百灵不解丹,不知这血是否有解毒的功效。
血滴落了不少,夏沐又把了把姜涣之的脉,似乎有点作用,但是这点儿血还是远远不够。
于是夏沐把那道伤口划得更深,后来索性在胳膊上也划出了好几道口子,用装药粉的珠子装着流落的血,手掌血源源不断地滴进他的嘴里,珠子里的血也同时喂进姜涣之口中。
过了好久,姜涣之脸色开始变得红润,再把他的脉,已无大碍,夏沐这才安心把他放下,还好有用……
接下来夏沐倒出一些药粉敷在伤口上,又服了一粒调息丹,此时已变为她面色苍白,只感到天地一片晕眩,实在力尽不支靠在石壁上昏睡着了。
许久后,姜涣之睁开眼睛,已没有了刚才痛苦的感觉,撑着手坐起来,看见靠在石壁上的夏沐,脸上毫无一丝血色。
伸出手想去摸她的脸,手停在半空中,忽然看见她手掌上一道道伤口,动作停顿了一下,慢慢放下去看她的手。
抬起她的手臂,挽起袖子,触目惊心,不仅是手掌上的伤口,手臂上的伤口竟有十几道之多,刀刀入肉。
姜涣之瞳孔放大,心生怜意,看见夏沐苍白的面容,神情触动,她是为了救自己吗?
姜涣之敞开外衣,扯下一大块内衣,撕成若干小条,仔细包扎她手上的伤口,直到她的手被缠的密密麻麻才把她的袖子放了下来,小心翼翼把她手放在她身上。
就这样盯着她许久,原来从不曾注意到她竟这么美,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薄薄的嘴唇此时因失去血色微白中透出粉嫩嫩的唇色,姜涣之竟看得出神。
夏沐一眨一眨睁开眼睛,姜涣之才蹙然回过神来。
夏沐看了姜涣之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缠满衣带的手,有气无力却还不忘打趣道:“姜阁主,你说我前世得是欠了你多少啊,太造孽了,呵呵。”
姜涣之:“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夏沐笑着说:“挺好的,感觉不能再好了,心情好到想唱歌。”
姜涣之:“……”
夏沐突然就自顾自唱起了……火宫谣……依旧是熟悉的调调,熟悉的歌词……
姜涣之第一次听到这首勉强算作歌曲的曲子,忽然想离开这个地方……
慢慢地,洞内逐渐有所响动,夏沐正对着洞口靠在墙上哼着小曲,姜涣之发现了蹊跷,正想提醒她,夏沐已经一头栽倒下去,原本靠着的墙就这么突然……消失了……
夏沐揉着头坐起来,惊诧道:“发生什么了?”
两人一起看向身后,屹然出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景象,刚才靠着的那面巨大的石墙现在出现在离他们一丈远处。
没有了一墙之隔,那边景色一览无余,一颗参天大树一望无际,一片绿植生意盎然,边缘还有一汪清泉,原本这洞就背靠一座大山中,没想到山中竟有如此一番景象。
两人正沉迷于这其中景色,那面墙居然又开始颤动,甚至缓缓转过身来,那东西……根本就不是墙,不对,是墙,不过墙的那一面是一只石猿,与所谓的“墙”浑然一体,或者该说这墙就是它的一部分。
姜涣之皱眉,夏沐惊讶问道:“姜阁主,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怎么……这幅鬼样子?”
姜涣之也不敢确定道:“这……有些像禄丰腊玛巨猿,在藏书阁一本书中曾描述过,但是我也不知它为何是石身。”
两人话间,那腊玛巨猿已向两人攻击而来,一锤就要打在夏沐他们站处,两人敏捷腾空而起,刚才那地方已被锤出一个大坑。
两人在洞中四处逃窜,他们在巨猿面前身量显得十分渺小,一拳向他们打去都很难逃脱,加之那巨猿手臂异常地长,好几次就要击中他们。
他们在那片绿地中来回腾飞,朝着相反的方向,却似乎没什么用,巨猿双臂齐挥,反应居然也很迅速,逼得两人陷入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