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万青等人只是入门弟子,没有单独的房间和修炼之地,只能两人一间卧室,平日一同上课。而这批弟子又分了班别,弟子之间只能与自己相同班级的人一起起居。万青这倒霉孩子,竟然与眼高于顶的青衣女子一室,该女子名为吴紫月,身份神秘,不肯与万青多言,又事事挑剔,不是嫌这房间味道冲就是嫌房间没有打扫干净。按说这女子身骑巨雕,是最先一批抵达峰顶的弟子,不知是何缘由,只能分到这人字班。
万青铺置好房间,就躺下休息,可无奈翻来滚去怎样也睡不着,许是这忙忙碌碌的大半年,竟然真让她进了这云山剑宗,梦寐成真,让她如坠梦里,好不踏实。
吴紫月在打坐歇息,看见万青翻来滚去,淅淅索索地作响,不由得阴阳怪气地说道:“万家小青,你不想睡就出去,不要打扰我歇息,在这翻来滚去的,你这是在烙煎饼啊?”万青只好起身推开房门出去散散心,好让自己助助眠。
路过隔壁房门,屋内亮起烛光,看着屋里约是聚了四五个人。万青只听见听见一尖细女声说道:“我自幼与刘氏姐妹相识,我们两家是世交。你们若是修炼途中有何疑难,可叫我相知,我让刘家姊妹给你解答。”
登时两三个女子互相恭维起来,左说一个我识何家大哥可教尔等剑法,右说一个我家表兄是谁人挂名弟子。
万青奇道:原来剑宗弟子私下竟是这副模样,怎地与林府下人一般,左说一个我认识大老爷的门房,右说一个我知道大姑奶奶爱吃什么。
众人把自个儿的人脉说了个清光,一把冷清女嗓就打断了众人赘言,说道:“修行是要清心寡欲,坚守自我,如今你等在此如同俗世之人一般互相攀比,实在是丢人。”
三四个女子呵呵笑了一阵,说道:“方茹姐姐出生名门,自是不用忧愁前程。”随后纷纷称叨扰要离去。
那几个人辞去后,四周便安静下来。
一阵寒风吹过,万青从转角暗黑处出来,抖了两抖,这迎面吹来的夜风还带着些刺骨的寒意,她忍了个喷嚏,悄声说道:“哎呀秋天快到了,冷风吹不得,墙角也是听不得。”她摸黑回到房内,在床上瑟瑟发抖了会才将就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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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剑宗规定所有弟子须日出之时起,亥时入定。
此外,入门弟子须每日练习剑宗的基本功,其中包括步法、手法、眼法、身法、气力功。
万青每日勤于练习,甚少有空闲之日。如是者过了两个月。
忽有一夜,万青梦中闻及一女童哭泣,哭声凄惨,甚是可怜。她循着哭声而去,发现一总角小儿在一棵古松之下号啕大哭,她掏出手绢给小孩拭泪,问道:“你是谁家孩子?为何独自哭泣?可是有何心事?”
谁知那小孩把脸一擦,指着万青说道:“就是你!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大猪蹄子!你骗我!你是个大坏蛋!”
万青吓得一跳,便抚心自问:我平日并无行那等亏心之事,也没有负了何人啊?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欠了何人钱财。
那女童见她想了许久也不出声,更是忿忿,站上一巨石,与万青平视,大声问道:“你可记得你应了什么诺?”
万青见着这女童身穿破旧的剑宗服饰,虽是有点灰头土脸但长得甚是机灵可爱,肉乎乎的脸上还有两颗小梨涡,她便有些喜爱这小孩。她再细想,发觉也没给剑宗之人许下什么诺言,只有在入门的时候,为了能过第二关,胡乱许下一个要给石剑洗白白的诺言。当时她忽有神力甚是奇怪,虽有蹊跷但细想许久也毫无头绪。今夜这一遭或许与当日她的一言有关。遂心定,她恭敬地给女童赔礼,说道:“姑娘莫怪,是万青疏忽。剑宗弟子每日练习并无躲懒之机,您可否多等两日,我自会去寻你做我应诺之事。”
女童见万青给自己认错,疑惑她是否记得那事,出声提醒道:“你记得去古松下找我,我藏在大石剑底下。”
“是,万青必定会去寻姑娘,你安心。”
女童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从巨石下滑了下来,拍了拍手,准备离去。
“姑娘慢走,你可有姓名?”
“我没有名字。”女童吐了吐舌头就跑走了。
万青醒后,分不清方才是梦境还是现实,虽有些迷糊,但是也把此事记在心上,寻机回去古松石屋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