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了,心石放过我们吧,也放过你自己。”
“心石,你若开启彼岸花幻境的封印,你就没有家了啊……”
“心石,你不想做人了吗?你忘记答应我的吗?”
“心石,心石……”
“够了!”柳云伊蓦然睁眼,打断了耳边靡靡之音,盛怒的眸深不可测,望着暗无天日的寒潭,毫不犹豫地随寒彻的湖水奔向寒潭最深处。
彼岸花,地狱花,火照之路!
幻由心生,这是她创造的幻境!
彼岸花,情彼岸,她将为冠彼岸之魂,甘愿做一场爱无主的梦!
她等了这么久,人生大好风光,怎可辜负!
柳云伊深深地笑了,笑意背后的狠厉,是她对自己的残忍;决绝的背后,是她欲望的偏执。
霎时,湖中似有感应般燃起了熊熊烈火,死亡之花铺满了整个湖底,亦如冥火幢幢,染红了她的眸,带着嗜血的疯狂。
柳云伊一步步走在彼岸花铺出的“火照之路”上,听着四周的怨灵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咒骂声以及瘆人的笑声,心脏突然狠狠抽搐了一下。不带半分犹豫地,柳云伊拔下发簪刺向心口,血液顺着簪尖滴落在彼岸花上,那花开的极盛,妖冶中带着致命的诱惑。
半刻后止了血,柳云伊掌心聚力冲出水面,顿在半空睥睨天下,阳光明媚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三千浪花凌空而起将她托起,震得山谷动荡。四下闻风而动,乌压压地人慢慢朝这边聚拢。
日朗风清,万物明净。来人只见一袭绯衣娇妍似火凌云风,浪花之间的女子三千银发及踝,山河流连也抵不过女子柳眉藏花香,一瓣妖冶盛惊华。
柳云伊冷笑,半掩水眸,眉间的暗纹闪动。
随着她的一声清斥,“彼岸花,情彼岸,绽!”顷刻间,方圆百里彼岸花层层叠叠铺开,映红了天空。
浪花落下,柳云伊稳稳的停在湖畔,身旁花火萦绕,衬出她绝代风华。
“魔界众人参见彼岸心主!”乌压压一行身着铠甲佩戴面具之人不知何时窜出,跪在她面前俯首称臣。
柳云伊冷艳的目光横扫四周,大大小小的组织加起来不下两百人,看见那熟悉的一众师门和风流不羁的男子,柳云伊红唇轻扬,很好,人都齐了!
“恭请彼岸心主随属下等人回魔界!”魔界众人见柳云伊不予理会,再次齐声开口道。
……鬼才是你们魔界的。
柳云伊察觉到一阵审视的目光,朝秦墨的方向摇了摇头,有些郁闷,这下误会大了,决不能和魔界产生联系,她要去的是神界啊!
该死,这群碍事的小喽啰!
柳云伊眉头颦蹙,冷声道:“不想死的都给本心主滚开。”
半晌,无人动作。
柳云伊神色间戾气一闪,踩在彼岸花间翩翩起舞,杀伐之气瞬间弥漫。
银发红衣,柳云伊舞姿时而优柔,时而强烈,万千彼岸花随之疯狂,温柔的缠上猎物的身体,花针毫不留情地刺进肌肤,饥渴地吮吸着甘甜的血液。可偏偏,被缚住手脚的人无法动弹,一双眸子仿佛被红衣女子定住。
“请彼岸心主开恩!请彼岸心主开恩!”
求救声响彻山谷,众人却只见那妖孽般的女子媚笑一声道:“晚了。”
“哈哈哈.......”柳云伊绝色倾世的笑如尽情绽放的彼岸花冷艳,一双美目染上冰冷流火,摄魂夺魄,众生难安。
彼岸花,天命让你承受了数千年的相思苦楚,悲恨幽怨、无力呻吟了那么久,很渴吧?那就让世人看看,你们的恨意有多深!
柳云伊红唇轻扬,风姿楚楚,魔音邪魅狂狷,道:“尽兴吧!死人花,曼珠沙华!”
越发触目惊心的红铺天盖地,蔓延到天边,仅仅一眼足矣猩红了双目,刺痛了神经,强烈的视觉冲击引得人心狂躁干渴。
唯恐多看一眼,心跳骤停,双目失明,七窍流血血祭当场。可偏偏,无论如何努力还是挪不开眼。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直冲云霄,彼岸花针下亡魂无数,白骨森森。
悠扬的琴音突然响起,柳云伊停下舞步寻声看去,凌云殿下正低头专注地十指抚琴,说不出的风雅逍遥,一曲《桃花决》缭乱浮生,四处之内彼岸花仿佛痴醉的只是驻足,皆不敢妄动。
糟糕,把老大给忘了!
柳云伊看着师门下的墨衣秦墨和一众师妹赤红的双目,暗道一声不妙,立刻闭目凝神,再次睁眼时美目已缀上一抹湛蓝。
她魅惑的声音轻轻掠过师门中人的心头,轻声道:“老大,师妹,看着我的眼睛。”
秦墨循声对上柳云伊的一双澄澈泛蓝的水眸,里面有蓝天白云,青山绿水。
不禁了然,和一众弟子闭上疼痛的双眼,两指划过眼睑,重新睁开时,眼帘已染上一层氤氲的雾气。
秦墨心头一紧,厉声地对柳云伊道:“云伊,够了,本座命令你立刻停下,再继续后果不堪设想。”
秦墨手握成拳微微颤抖,如果他知道她就是彼岸心主,她绝对不会让她涉险。
不,她回不了头......
再等等,再等等,马上就快好了……
柳云伊神色复杂,坚决地摇了摇头,握紧了微凉的指尖,五指在空中一旋,清叱“以我之魂,冠你之名。”
“云伊!”秦墨的低呼声湮没在风尘中,他冷冷的看着挡在他面前的千暮诩。
“啊!”柳云伊随之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喊,凤啸九天,天地变色。
彼岸花,既是不甘,就逆天改命!
阴风怒号,尘沙漫天,草木皆兵。云层掩住了日光,阴沉的天空笼罩在死亡气息之中。彼岸花如潮水般涌向柳云伊,缠绕上她孱弱的身子,一袭红衣与其融为一体。林间魑魅魍魉身影飘忽不定,猖獗地咆哮着席卷而来,浓烈的血腥味久久挥散不去。
一朝恶魔肆虐为红颜,甘愿随柳云伊做那彼岸魂的囚徒。
“她是要……血祭彼岸花?!”秦墨惊愕开口,和千暮诩面色不由变得冷峻,指尖一颤。
千万年的禁术,无一人敢踏足。要知道,血祭之人,必定饱受煎熬,尝试之人无不魂飞魄散……而血祭一旦开始,任何人都无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