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曼回到房中,吹灭蜡烛,漆黑中合上了眼,才合上眼,便惚惚地睡去。
突觉一道白光闪过,雪曼忙睁开眼睛:“何人?”谨觉道。
“跟我来。”一个声音飘来。
“何事,娘亲,娘亲。”雪曼喊道。
“叫谁也没用,我带你去个地方,明天把你送回来。”雪曼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把她举起,雪曼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朱栏雪窗,绿水绕楼,清溪缓淌,真是人迹希逢,飞尘不道。雪曼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只得道:“神仙姐姐,拜托了,让我回家。”
“不急,一会自然让你回去。”那女子道。
“你的脚!”雪曼发现她居然没缠足,惊道。
“怎么了?我和你不是生活在一个地方,那儿不用缠足。”女子道。
雪曼正奇怪忽听后山有人歌曰:“梦殇魂未绝,落红伴绿蕨
世有痴儿女,魂断有谁怜。”
“神仙姐姐,这歌是何意思?”雪曼不解。
“悲哀啊,悲哀啊,你过来我给你看些东西。”那女子执住雪曼的手。
雪曼来不及思索就被扯了过去。
只见后山头有无数石碑,雪曼好奇,走近一瞧,却见第一块石上刻了诗,诗曰:胭脂隐书香,梨下织金缕。红颜惹人怜,奈何隐塞下。
雪曼不解,又看另一块石碑,上刻:梨花飘香春初始,梨花雨落春阑珊,落红入土魂依然,奈何土香无人知。谁话尘烟绮年事,半生风雪孰知否。独倚窗阑忆曾经,泪湿双袖唯风知。
再往下看,只见:细雪落山林,山雾眼迷离。好花雾中赏,只觉缥又繁。身似山之雾,迷离孰知否。来时无声息,去后只溅泪。蜡泪已干涸,悲伤难自已。
“这是在感慨身世吗?”雪曼自言自语,复看又见一诗:身似蝴蝶戏于水,又似羁鸟无处安。侬未及笈离家去,数豆相思听细雨。锦衣玉食人人羡,唯月知晓侬之悲。天若有情天亦老,但求侬后无人悲。
紧接着又一诗映入眼帘:年少离家乡,深宫锁青春。红颜弹指老,独倚绣鸳鸯。花落春又殇,不知母可好。孩儿魂难守,父母自珍重。
又见:纸笺泛黄墨难干,布帛纸满针未拔。一朝漂泊无人知,长夜孤枕泪难干。
雪曼看后,不觉黯然落泪,不知这是在感慨谁的身世。
“这儿还有。”那女子又递来一本小册。
首页写着:世人笑吾痴,无人知为何。吾怜女儿身,偷学作诗词。奈何无人观,笑说女无才。独倚望明月,诗意如泉涌。
又往下一翻,只见:音似鹂歌声宛转,奈何针住挡鹂音。平仄音韵闻有感,奈何妙唇不能启。本可与姊论玄宗,奈何言语被人禁。花虽飘落香依然,奈何世人只践踏。
“是不是在说惜墨和惜婉?”雪曼自问道。惜墨惜婉两姊妹是雪曼最为怜惜的,一提到她们雪曼再也克制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
“这就是我说的悲哀,可知说的谁?”女子又道。
“不知道。”雪曼摇头。
“以后就会知道,这便是悲情八钗。”女子道。
“悲情八钗?”雪曼不解。
“这儿还有,这是魂乱三生。”女子又递了几张纸。
“魂乱三生?”雪曼接过纸。只见第一张写着:谁料皇榜中探春,奈何并非自己才。半生风雪随风散,临风窗下看儿孙。
再一张,写道:诗词无情感,剑刀我欢喜。战袍身上着,奈何不识字。军贴十二册,不知有我否?人人笑我痴,武高文却低。
雪曼一看不觉破涕为笑,再往下翻只见:文武皆非吾所擅,胭脂飘香吾欢心。年少雍容富贵享,怎知猪肉伴余生。
“这魂乱三生真的好好笑,只不过怎么这么像我哥哥?”雪曼笑道。
“你要不要习武修练。”不知怎得女子突然道。
“不可以!我是女孩。”雪曼知道母亲教诲,立即反驳道。
“神仙姐姐让我回家,让我回家好不好。”雪曼突然想起了什么道。
谁知那女子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神仙姐姐,你在哪,说好看完就让我回家的,拜托我要回家。”雪曼边啜泣边寻觅。
“神仙姐姐,让我回家……让我回家……”
“小姐你怎么了?”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玉莲姐姐,我回来了?我刚刚在哪?我好怕。”雪曼一看是玉莲不由扑到她怀中失声痛哭。
“小姐,是梦魇吗?别怕,别怕我在。静雅醒醒,给小姐点上宁神香。”玉莲顺着小姐的后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静雅迷迷糊糊的醒来,点上香,又昏睡过去。
“玉莲姐姐,现在是什么时候。”雪曼慢慢平静下来。
“才三更天,快睡吧小姐。小姐你说你都十二岁了怎么还那么爱哭,也不怕被人笑话。”玉莲笑着拭去小姐脸上的泪痕。
“我……”雪曼方破涕为笑,尴尬无比。
“快睡吧。”玉莲为小姐盖好被子。
“嗯。”嗅着这宁神雪曼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轻轻闭上眼睛,再次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