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从梦中骤然惊醒,背脊上衣衫尽湿,她睁大眼睛茫然环顾四周,此处布置是和曜的营帐,他正与诸位将军在别处议事,相思吸吸鼻子睡梦中的无意识的啜泣,眼皮都哭肿,可以幡然醒来又不记得为何在梦中如此伤心,自从来到和曜身边相思很久都没有做过奇怪的梦境了。
一人掀开门帘进入看着身形正是和曜,他绕过屏风放轻步调以为相思还在酣睡,不曾想到一转过屏风相思正支起上半身,睁着无辜的大眼看着他。
“怎么了?”和曜走近坐在床边,相思柔顺自然地依偎进他的胸膛中,如同幼鸟蜷缩进母鸟的翅膀下,和曜见到她猫儿似的窝着,扑闪扑闪着长睫,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看起来好不可怜。
到底是上辈子欠她的,如今都要依着哄着。原本和曜想对她说的话,都堵在心口。他一手半环着相思另一手一下下抚着相思的乌黑如墨的长发安抚着她。
相思闷闷地发着声,“你心里有事要对我说。”
逃不过的,和曜心想,经过多日的相处相思对他也有些了解。
和曜半晌后幽幽的说道:“边延城不安定,我也不放心让你独自在枢阳山,暂且先回青丘等等,后日墨染来接你。”
“既然你已经为我打算好了,依着你的意思就是了。”相思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刚平息的泪意又涌上来眼眶一热,她紧闭着眼睛不愿让泪滴落,带着微微的哭腔说,“我不愿成为你的软肋,若是你乱了脚步,那这天下也会大乱的,我会在青丘好好的等着你。”
和曜默然不语只是将唇紧紧地贴着她额角的鬓发。以前他孑然一身,来去了无牵挂,就算战死也不过是神魂归于鸿蒙,躯体化作一捧黄土随风而逝罢了,如今有了相思自己再也不是茕茕孑立孤单一人了,要成为她的庇护为她挡去风霜。
两个孤单的人、两颗孤独的心在此刻相互依偎相互融合,成为彼此最坚强的盾。
墨染得了和曜的消息便风雨兼程的赶往边延,两日后接到相思,相思带着小芳收拾了行囊,走的那天边延城难得出现了好天气,天高云悠悠,墨染带着小芳先行一步,留下送行的和曜同不舍离开的相思。
最后一眼,相思想着走之前再多看一眼,待她鼓起勇气道句珍重的时候。和曜突然上前一步,伸手将她扯近,一鼓作气低头,亲她,不似以往那样激烈、热情,只是依偎着缠绵,带着不舍的离愁别绪。
“去吧”和曜将她往前送了一步,狠心扯回了她指尖抓牢的那片衣角,相思忍着泪回头跟上了墨染他们的脚步。
和曜站在那里许久,直至相思一行人不见了踪迹,天边白云轻轻飘过,风吹起枯草飘落无根,他伫立着任凭风拂动衣摆,也只是静静的看着相思远去的方向。
竹喧陪他等着,直到夜幕四合,鸣虫声开始喧嚣着。
实在是不能再站下去了,竹喧出声,“尊上,想必相思姑娘他们已经远去,我们也回吧!”
和曜没有动叫了声“竹喧”
“属下在”竹喧回应他
和曜幽幽地说道:“这次不知为何,此次我的心中总是不安。”
“尊上为何不安?”竹喧试探着询问。
“患得患失吧,一个人生又何谓死又何妨,两个人……”和曜像是想到什么轻轻一笑,“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待天下安定,我就将军权还与天界带相思归隐。”
和曜下定了决心转身脚步走得飞快,徒留竹喧一人悠悠叹了口气跟上他的步伐。
果不其然,半个月后魔族举起反抗天界百年压迫的大旗起兵造势。
和曜调来原本驻扎于北海的军队以防魔界耍什么花招,大皇子装作不知情况按计划领兵出发,来到天险处最先做的不是打探情况而是让士兵们安营扎寨等着魔族士兵上门。和曜特地安排两位位身经百战的将领跟随着大皇子左右,怕他恋战好大喜功延误军情,结果大皇子一来就躺下了,两位将军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一位将军上前行了个礼询问他,“大皇子是否先派遣几位士兵出去打探地形情况以及魔界军队的消息。”
大皇子不在意的挥挥手如同赶苍蝇一般,说道:“按将军不必担心孤自有筹划。”
安将军皱眉想再次请求,大皇子立刻不耐烦地拍桌而起。怒气冲冲地说:“安将军,战神将你安插到我麾下是让你协助孤,而不是替孤做决定的。”说完就拂袖而去。
另一位将军走近安将军语重心长的说:“你何苦惹恼殿下。”
“打战并非儿戏,殿下如此行事岂非又要重犯锁城一战的错误。”
那将军急了,“你快噤声,殿下最不喜听见人提及此事,若是叫人听见了定会告诉殿下,到时候小心殿下对你起了嫌隙。”
安将军一脸倔强地说道:“我若是战死沙场倒是有个干净利落的结果,何必在这受什么窝囊气。”
“哎呀,你呀你!这么这么倔……”
大皇子带领的军队驻扎的地区是一片背风的山谷,原本将军们是要安札到平原地区,旷阔一望无际有任何异动都能及时发现,可大皇子偏偏不听劝阻,偏偏到险峻的山谷下扎营,几位将军气得是敢怒不敢言。
夜间,军营燃起篝火照亮夜空,各位将领齐聚主营帐,大皇子坐在上首享受着统领一切的感觉,诸位将军对魔族的战事十分紧张,魔族生性残暴,士兵更是彪悍难挡,上回一战诸位将领拼死难挡,难免留下些恐惧的因素可是不知为何此次大皇子似乎自信爆棚的样子。
他有信心是好事诸位将军想着是否有什么制胜的把握可他们那里知道大皇子如此自信只是来源于一条不可信的虚假消息……估计知道了也会被气死吧!大皇子如此单纯偏信妇人之言,就这样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将自己送进狼窝的人,实在蠢不可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