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离别
因未必成果，果未必有因，一味借果寻因，找得因，却丢了自己；一味念因求果，未得果，你已不再是你！——夏言
“对不住，让秦师弟久等了！”清丽悦耳的声音打断了沉沦在回忆里的秦
秦连忙回头，只见身后不知何时来了数十人，为首一人一身淡蓝色裙衫，腰间紫色丝带，发髻梳起，却未可以盘起，而是略微扎起，随意中透露着淡淡自然……在她身后跟着五六个差不多打扮的女子，只是穿着的衣服颜色各异，甚是鲜艳，而这几人，秦却都是认识的，包括莲心，夏言，菁菁，梓妍都在其中，而在往后数十人虽然大都见过，但却是并不相识……
秦连忙回礼，共收道
“师姐客气了，各位师姐好！”
“小师弟，刚来就要下山了，在外照顾好自己，历练完了就早点回来！”莲心踏上一步，拍着秦的肩膀道
“是，师姐”秦连忙应道，在六清坊这些同辈师姐中，除了雨和苏荷，莲心算是和他最熟的人了，不由得有些亲切
只是一想到亲切，秦脑海中立刻闪过了几位女子嬉戏打闹的场景，当下一阵心悸，生怕其他几个师姐闹了起来，连忙抬头看去
只见以活跃著称的菁菁和夏言两位师姐，仿佛换了性子一般根本没看这里一眼，妙目盯着慕容雪云，脸上一片疲倦，眼中浓浓不舍，仿佛十里长亭，相互送别的伉俪一般，任谁看一眼都会怜惜心疼
“好了，各位师姐师妹，大家就送到这儿吧，今日一别，后会有期，无论今后是否还能再见，同窗之情，相交之恩，雪云谨记，诸位保重！”慕容雪云说着淡淡的话语，眼中的雾气却是越来越浓
人群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哽咽，立马忍住，只是片刻后抽泣声渐起，慢慢大了起来
唉，女子本就是感性人物，此情此景，本就在努力忍耐离别伤感，不料一人没忍住，其他人便再也忍不住了
站在秦右手边的慕容雪云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也无任何声响发出，只是那剧烈抖动的肩膀起伏，证明着这个文静的女子内心里惊起的滔天巨浪
秦踏上一步，看到了那一张暴雨梨花般的脸，泪水决堤般洒落，只是那女子依旧那般坚韧着，一言不发……
秦将右手放在了慕容雪云的肩膀上，心阳经透过掌力，缓缓输向那女子体内
不出片刻，那女子便平静了下来，一一和众人道别，最后还是莲心率先稳定心神，淡淡道
“好了，各位姐妹，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和雪云师妹只是暂时分开，以后我们可以去看她，她也可以随时回来，大家都不要这般伤感”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方才堪堪忍住，只听慕容雪云道
“各位师姐妹，就此别过，我们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说完拱手道别，转身便走，无一丝停留，朝山门走去
秦连忙向诸人施礼，一般跟上，只是还未踏出两步，只听身后一声清丽呼喊
“小师弟……”
秦愕然止步，回头看到莲心和夏言，身后跟着菁菁和梓妍，四人越众而出，朝秦这边走来！
秦有些不明所以，只见四人瞬间已至面前，连忙弯腰施礼，口中唤道
“莲心师姐，各位师……哦夏言师姐，菁菁师姐，梓妍师姐，但凭吩咐！”秦本来想一笔带过打个招呼的，脑海中突然闪出了前几天初见时的情景，当下连忙改口
只是他这般笨拙举动，落在几位女子眼里简直是傻不可耐，却偏偏又可爱的紧，当下便笑了出来，梓妍最是活泼，口无遮拦道
“哼，打个招呼就打个招呼，看你那拘谨样子，真是个榆木疙瘩！”
秦闻言大囧，心想：不是你们比较介意的吗，怎么又说我的不是，你们还讲不讲道理？
只是这般话语却是如何也不敢说出口的，只得悻悻低头不语，一副受教模样，只是面上微微泛红，眼中有一丝愤然神色
笑声渐止，只听莲心说道
“好了，梓妍，小师弟难得回来一次，这又要下山了，你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秦心中大是无奈，想起过往种种，这莲心师姐这般说话，简直是引火烧身啊，只怕接下来免不了被其他几人攻击一番了，多半还会扯上自己，一念至此，烈火焚心，额头隐隐见汗
只是等了片刻，却依旧是莲心开口道
“小师弟，外面不比这里，人心险恶，你要……你要自己小心些”
秦心中一暖，抬头看去，只见四双妙目看定了自己，面上隐隐露出不舍神色，连忙应道
“是，多谢各位师姐！”
“小师弟，虽然我们并不知道你需要寻找的答案是什么，师父也不让我们问起，但是毕竟我们也算是来这里比较早的几个人了，所以有些话，你要记得清楚”
开口的竟是一向不甚着调的夏言，在秦印象里，这女子纯粹属于那种思虑单纯，心直口快的人，也就是俗话说的大脑经，今日这般正式深沉话语，叫秦如何不惊，只是心里这般想，动作却未停歇，一副倾听模样
“人世间很多事，不能一味去的寻找答案，花开百日结果，树开百花得果，每一种果都不是单一的因造就的。如果你是果，因也未必是你要找的因；如果你是因，果也未必是你造就的果！”夏言忽然抬头看着秦，沉声道
“你明白吗？”
秦心神巨震，一向开朗活泼的夏言作出这般姿态，已经足够让他吃惊了，可这话语，却是更加让他心神触动，当下连忙道
“多谢夏言师姐，还请师姐指教。”
不料夏言也不介意，踏上一步，一手放在秦的肩膀上，两张脸近在咫尺，声音飘忽道
“因未必成果，果未必有因，一味借果寻因，找得因，却丢了自己；一味念因求果，未得果，你已不再是你！”
秦心中迷茫更甚，低头喃喃自语
“因未必成果，果未必有因……你已不再是你……不再是你……”
片刻后，秦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子，那一张略显苍白的脸上满是迷茫，眼神空洞，倒不知想到了什么
“多谢师姐点拨！”秦拱手道
随着秦拱手的动作，肩膀抖动，震动了放在肩膀上一般苍白的手，惊醒了那陷入沉思的女子
夏言回过神看了看眼前情形，不由得一片红云烧到了耳根，她和秦此刻脸都快贴在了一起，她的手还放在秦的肩膀上……当下连忙收回手后退一步，口中不自然道
“好了，时候不早了，早去早回，别让雪云等太久，路上照顾好自……自己和雪云！”说到最后更是蚊吟般轻不可闻
“多谢师姐，各位师姐保重！”秦说完更不会头，转身朝山门走去……
“唉，我说，人都走的远了，要不，你也跟着去吧！”说话的是菁菁，仿佛一瞬间恢复了活力，朝着前面的夏言说道，言语中诸多戏虐调侃
这要是在往常，自是一阵嬉戏打闹，莺声燕语，你推我搡……菁菁也是看气氛有些伤感沉闷，想着平时和夏言打闹惯了，活跃一下气氛，让大家从离别的伤感中脱离出来！
只是今日的夏言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菁菁的话语一样，依旧怔在原地，一双眼睛盯着下山的路，那路上的人已经走的远了，倒不知她在看什么
菁菁自讨了个没趣，刚想说什么，却被莲心用眼神制止了，随后一跺脚走了，梓妍看了看夏言，拍了拍夏言的肩膀，跟着菁菁走了，身后诸人慢慢散去，只留莲心和夏言依旧站在哪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