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些日子见到了文悦坊的人……”
“在哪儿?他们不是连武林大会都没去吗?够厉害的,居然把武林盟请柬递回去了,这也是武林第一人了吧!”
“就金城附近,人人穿一身黑白,宽袖,还绣了花,哪像个江湖人,就像一群书生,就跟咱们旁边那桌那两个一样,以为配把剑就是走江湖了吗?穿的花里胡哨的,个绣花枕头。”
叶衡、沈长天:“??”
叶衡缓缓侧过头,正对上那人鄙夷的神情。
叶衡挑眉,“怎么?我有钱,我穿好的,你看不上?你嫉妒?”
“哼,怕也就剩那点臭钱了吧?当爷稀罕?!”
“你不稀罕你多什么嘴啊?”
“你不偷听你怎么知道我在说你?”
“……”叶衡垂死挣扎,“你倒是说小点声啊?这大庭广众的,你说那么大声,我还没嫌你吵呢!”
“那么多空桌,你非往这坐,你当爷傻呢?”那人把刀往桌上重重一放,“爷最看不惯你们这种偷偷摸摸的小人,你他娘的有胆子直接上来问啊!听听听,听你个鬼!小人行径!”
叶衡久违的思考了一下听消息这件事算不算小人行径,毕竟这算是江湖公认的做法,尤其情报楼,几乎哪都布了眼线,专门探听消息。有些事一旦默认了习惯了,就没什么人去考虑对错了。
叶衡陷入纠结,沈长天两边瞅了瞅,冲对面那人抱拳道:“偷听几位侠士讲话,是我二人不对,还请……”
“少扯些文绉绉的,爷不乐意听!”那人怒声打断,“赶紧滚远些,少在这儿招人嫌,草包!”
“海涵,”沈长天置若罔闻说完了后半句,盯着那人嫌恶的眼神自顾自的道:“但是,侠士出言侮辱我二人之事,还得另外算。侠士可能得承认,这世上穿宽袖华服还是穿劲装粗衣都与武功无关。”
“呵,文人的嘴皮子就是利索,就是不知道你功夫有没有这么厉害了!”那人说着,一掌重重落在木桌上,木桌应声而碎,刀腾空而起,那人一把接过,拔刀便向沈长天砍来。
沈长天随即提剑相迎。
一旁回过神的叶衡一蹦三尺远,吆喝着让其他人腾个空出来,甚至还冲着店小二要了几份花生米,打算拉着大家一起看戏。
店小二一看就是早习惯了这种场面,面不改色的避开打得激烈的二人将花生米送上,然后就拿着小本本守在一旁记录损失,还黑心的多加了钱,打算等打完去讨账。
等到众人吃完第二碟花生米的时候,英勇的绣花枕头成功把魁梧汉子打趴下了,众人兴高采烈嘲笑着那个魁梧汉子,并对绣花枕头致以感谢,纷纷表示花生米可以再来一碟。毕竟到人多的地方听风声,几乎是江湖公认的一种方式,他们也没无聊到在这上面对叶衡二人说什么,能看个热闹也不错,更何况还有人请花生米,划算。
“多有冒犯。”沈长天收剑向对方拱了拱手。
那人沉默半晌,向沈长天回了一礼,“你用的是沈家剑法?”
沈长天微微一笑,“在下沈长天,家姐是落霞宫宫主沈落霞。”
那人默了默,“得罪了。在下与令尊有过一面之缘,沈少侠不介意的话,过来一道喝点酒吧。”
这意思是要透露情况,沈长天赶忙应下。
看戏众人纷纷回了原位,长吁短叹着表达他们的不满,居然还是故人,非常不过瘾,应该再打一架。
叶衡乐呵呵抓了把花生米往沈长天身边凑。
店小二眉一挑,眼一瞪,向叶衡递上了账本,“这九碟花生米和坏掉的一张桌子、三条凳子和六副碗筷是您结账对吧?”
叶衡奇怪地睁大了眼,“花生米是我点的,桌椅碗筷为什么要我付?还这么贵?你坑谁?”
店小二理直气壮,“惹事的是你,看戏的是你,不坑你坑谁?”
“你不讲道理!”叶衡怒。
“赔钱!”店小二无所畏惧。
叶衡与店小二对峙良久,终于败给了自己的良心,忍痛割爱付了银子,满脸悲痛的走向了沈长天。
“那天晚上赶夜路,宵禁之后翻了城门进的金城,各地都有一些客栈专门为走夜路的江湖人提供住宿,金城那有家在城西祥运街,我跟那家熟,就特意往那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却看到斜拉里出来了鬼鬼祟祟的人,我心下生疑,就远远跟着看了一会儿,没多久他们似乎发现了我,我就转身走了。虽然没看清他们究竟在做什么,但是从服饰来看,绝对是文悦坊的人。”
沈长天缓缓摇着杯中酒,“服饰也可伪装,未必是文悦坊的人吧?”
叶衡摇头,“黑灯瞎火,深更半夜,他们伪装给谁看呢?”
“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了,”那人起身,边招呼同伴边往桌上放了些碎银,“这顿算我请了,有缘再会。”
叶衡喜气洋洋将碎银塞回钱袋里,“这波没亏!”
沈长天诧异地看着那人渐行渐远,“他有急事?不是说一道喝酒吗?怎么走这么急?”
叶衡笑眯眯往嘴里塞花生米,“沈叔面子真大,他把事情都给你说了,已经算是得罪了文悦坊了,你还想让他跟你一起谋划对付文悦坊不成?对他们这种独行客来说,能主动给你提供消息,已是仁至义尽。”
沈长天默默仰头喝尽了一杯酒,“所以金城在哪?”
叶衡一把抱过正埋头吃着花生米的松鼠,又抓了一把花生米起身往外走,“人多嘴杂,回去再说。”
两人一路回了绣坊,身后远远跟着一道人影。
“所以,金城究竟在哪?”沈长天坐在后院石凳上。
叶衡从怀中拿出地图,“是文悦坊到西南的必经之路。”
沈长天皱眉接过地图。
叶衡漫不经心地给松鼠递花生米,“文悦坊地处江月城,离西南并不远,而要从江月城前往西南,金城是必由之路。”
“所以,那些文悦坊的人是要往西南去?”沈长天疑惑,“那为何要偷偷摸摸半夜出来晃?若是要隐匿行踪,那又为何穿着文悦坊的衣服,难道他们白天不赶路?”
“谁知道呢?”叶衡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