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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噬血见骨

醉里论道 孟仙姑 2345 2024-07-10 13:52

  江清音踩着牛车垛子,攀着墙瓦,朝里面望去,院子里并没有人,他低头看了一眼江温闲,只见江温闲朝他坚定地点了点头,他了然,于是回以同样坚定的点头之后爬上了墙头,一个翻身飞进了墙内。墙内景色宜人,确实与门口的萧条有着天壤之别。

  他环视了一圈确定了院子里没有人,然后便赶紧去正门帮门口候着的二人开门。

  “院子里有人吗?”江清音一开门,便听到江温闲问自己。

  “院子里并没有,可能在屋内,所以刚刚师姐敲门才一直无人回应。”江清音说道。

  江温闲点点头,然而江清音还是看出她的眉宇之间还是有些担忧。不只是她,连青卿都越发觉得周遭的气氛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安。

  三人径直来到了院子,果然没看到荆熙和荆泽的身影。

  “莫非二人都出门了?”江清音看二人都有些担心的样子,便说道,旨在让二人放心。

  但是越是如此,二人却越是觉得不安,毕竟依照荆熙的状态,荆泽应该是不是让她出门的。

  突然,青卿似乎隐约听到屋内有一些声响,她示意二人先不要说话,侧着身贴这门边听着里面的动静。

  像是男子的哭声,夹杂着一些动物的窸窣声。

  江温闲心下觉得大事不妙,便直接推了门进去,三人一看,只见荆泽坐在地上,白衣被血水浸得殷红,他怀中抱着一个活物,不停地发出窸窸窣窣和骨头嘎嘣的声音,似乎是一个人,但又不像人。

  荆泽似乎已经魔怔了,对三人的闯入熟视无睹,只是抱着怀里的人一直哭。

  四周地上有一缕一缕黑色的长丝,江温闲低头看了看觉得有些像人的头发。青卿细细看去,他怀里那“人”全身肌肤崩裂,红色的肉块和血从那些崩裂的口子里露出来。那哪是个人的模样,简直可以用肉团来形容。

  空气里弥漫着人肉腐烂的气味,江温闲捂着嘴,忍住翻腾的胃,然后试着靠近去辨认那人,她走到了荆泽身后,再一次仔细打量了他怀里的人,然后眼眶一湿,因为那就是荆熙。

  “怎么会这样?”她质问荆泽,“昨天还没事,今天怎么就这样了?”

  荆泽没有说话,依旧固执地抱着荆熙的身体,青卿见此场景,她心中的猜测已经应验了一大半,就差另一个人现身了。

  “我知道。”青卿突然说道。

  在场的另外三个人,包括荆泽都回头看了她一眼,只听见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知道为什么?”

  青卿叹了口气,然后朝他点了点头。

  “今天早上起来,她就说手臂有些痒,我就说去拿一些止痒的膏药来,回来的时候就看她在用手挠自己的手臂,明明都已经破皮出血了,她却说一点也不疼。接下来就是全身都痒,说什么自己的骨头里面有虫子咬她所以好痒,然后没多久,她……”荆泽说到这里,便哽咽住了,再难说出后面的话。

  “然后她的肌肤就像纸一样,一蹭就裂开,全身从头到脚就像夏天的冰一样开始融化。”青卿接着说道。

  荆泽点点头,已经是沙哑的声音说道,“你说你知道为什么?那你告诉我……”

  青卿叹了口气,说道,“还是你自己问她吧。”

  “谁?问谁?”荆泽问道。

  “杏时。你也可以叫她赵锦瑟。”青卿说着,别过了头,她实在不忍再看着荆熙逐渐腐烂。

  “赵……锦瑟?”荆泽念了好几边这个名字,才想起赵锦瑟就是那年父亲安排原本与自己成婚的赵家姑娘。

  “是她给我的香有问题。”荆泽像是在问青卿,却又像是在告诉自己。

  “是,清音也用了其中一种花枝,我们察觉到他的四肢没有了痛感,担心荆熙会被有心之人伤害这才赶来,只是,我们发现的太晚了。”青卿说道。

  荆泽的神情由不解再到震惊,最后转为愤怒,他抱着荆熙站起来,问道,“她在哪?”

  “今天香铺没有开门,我们也不知道她的下落。”江温闲说道。

  此时荆泽怀里的荆熙又比他们刚进屋时多化了一部分,她白色的头骨也已经开始显露出来。

  “她应该是先用那有毒的兰草麻痹了荆熙的痛感,然后用另一种毒物慢慢浸透进她的五脏六腑,甚至骨骼……”青卿说道。

  荆泽听完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恋人,然后抱着她到了院子里,就坐在院子中央花草长得最美的地方。

  “既然费尽心机,她一定很想看看自己做的局,我就在这里等她来。”荆泽说道。

  其余三人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陪在不远处,天色渐渐暗了,墙外传来不知是什么鸟儿的啼叫声,那叫声有些嘶哑,衬托着夜色凄凄。

  一阵脚步声渐渐响起,并且越来越近,他们看到大门处隐约有一个红色人影,待那人走进了,他们才看清,那人正是杏时。

  她穿了一身殷红的嫁衣,在夜色中极为刺眼。

  “我来了。”杏时见到在场的四人并不惊讶,也不惊慌,她款款走着,仿佛今天就是她出嫁的日子,而在场的人都是她宴请的宾客。

  也许是感受到了荆泽仇恨的目光,杏时掩面说道,“你不该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我和她沦落至此,都是被你所累。”

  “你为什么不直接冲我来。”荆泽冷冷说道。

  “那怎么行,当年你害我名声扫地,在赵家更是受了我父亲的责打和长辈们的奚落,这种苦难,我自然要你也尝一遍,”杏时说着,扶了扶头顶的凤冠,然后问了荆泽一个问题,“明明是你们做错事,为什么要连累我?”

  荆泽如被雷劈一般,他想起了那年自己偷了隔壁院子的花,最后被责罚的人反而是荆熙。

  此时的荆熙已经只剩一堆白骨,他抱着她的骸骨,时哭时笑,嘴里喃喃道,“这次又是我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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