洇麒城的房屋建筑大都多年受风沙侵蚀破坏不堪的同时又裏上了一层层厚厚的黄沙,给人一种这鬼地方随时都会被这黄沙给吞没殆尽的想法。但唯独却有一处特别之地,那就是城主府,青慕夫人的府邸,府邸里雕樑画栋亭台楼阁,甚至还有小榭荷塘,府邸外围了一圈圈绿树成荫苍天大树,在这满天黄沙的小小边城简直就像是一片海市蜃楼,天外之境,格格不入又分外美丽。
而城主青慕夫人其实却早已不在城主府,甚至都不在洇麒城,而是在与洇麒城遥遥相望的隐月山上潜心修佛。
隐月山地势危要,山上寸草不生全是山石,白日里热的如烈火烘炉,夜晚温度低的常常被冰雪覆盖。就这么天气恶劣地势危要的地方,青慕夫人硬是在上面建了一所奢美的佛堂,每日潜心向佛。
只是不过,她修的什么佛,就没有人知道了!
略显昏暗的阁楼里,阳光透过门窗绕过室内盘坐的妇人,斜斜的打在墙上,地上,形成一道道光的投影,一柱清香在香炉上燃起一缕缕清烟,扭曲缠绕上升然后消散。一个衣着朴素容貌不凡的妇人,盘坐在香炉旁的蒲团上,十分专注的闭目念着经文。
“夫人!”老管家跑了进来,面露喜色。
妇人睁开眼来,没有说话,只是看上一眼,老管家便立刻跪了下来。
“夫人赎罪!”
“说吧!……”
“那凤姑娘果然医术高明,你看这是她给少爷开的治疗药方案和药方……”
老管家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将城主府里发生的事,讲与妇人听来。
妇人听后,又闭上了眼,
“那个柳姑娘,将她送还尘儿身边吧!”
“是!夫人!”
……
城主府里,凤蓠每日给慕尘风施完针后,便开始了日常的用脚丈量府中的路线的活动,她摸索着从阁楼下来,计算着多少步子和台阶。又依照来时的记忆,摸索着回自己住的院子的路,那两个丫环一左一右不远不近的跟着,不打扰也不帮扶,这反常的态度,从昨日就开始了,这两人之前都是看犯人一样步步紧逼,如今却像是看笑话一样,好似静等瞎子摔跤的样子,不让人起疑都难。只是,不过,这样的距离,凤蓠反而却更满意。
凤蓠丈量的步子即慢又稳,一步都末曾摔倒。
走回院子后,昨晚到现在都不曾进食的肚子也终是发出了饥饿的怒豪,她看向身后的两人,“两位姐姐府中可有吃食?”
两人许久不语。
“两位姐姐似乎是想饿死我呢!...”风蓠笑着开口,两人却神情一凝,定定的看着风蓠脸上的笑,想着应是风蓠会将此事闹到他们少爷那儿去的可能性有多大吧!
良久,其中年长点的一人发话,“去取些过来吧!”
“哎呀…”另一人,躲脚,转身离开。
凤蓠莞尔一笑后,也不在放心上,只是她觉的有些可笑而已。
等了一会儿过后,丫环拿来了一些生肉,生菜,装在一个篮子里,气哼哼的放在了她的手上。她先是楞了一会儿,然后便拿着东西进了厨房,心里感慨果然还是瞎子好欺负些!
厨房里的东西相当简陋,缺东缺西,所幸不缺柴和,所幸她的功法,无用又滑稽却能生火。很快没有调料的烤肉,便烤好了,她席地而坐,就这么拿着烤好的肉一口一口的吃完,蓝子里的蔬菜她没有动,用火干烧的蔬菜没什么好动的。
柳言欢回来的时候,穿着一身藕粉的稠制长裙,细窄的腰身显得身材凹凸有致堪称完美,小巧精致的瓜子脸上五观长的极美,由其是那双水润的眸子,眼尾狭长的拖尾配以一双凤眼,竟有一种勾人夺魄的美感,粉面桃腮灵动又不失可爱,她在城主府里一路小跑着,头上的金玉配饰跑起来叮当作响。后面跟着一众丫环婆子,带着大大小小的包袱,在后面追,一面追一面叫唤!
“哎呀!姑娘呀!您跑慢点!”
柳言欢一路直接跑到了慕尘风的阁楼外面,在路过离这栋楼最近的一个院子时,看到了院子上空的烟,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她拎着裙子风风火火的小跑上楼,慕尘风正看着手中的一碗药发着呆,今日的药前几日的不太一样,听说是刚刚风蓠给他新换的药方,药还有些烫,但闻着又苦又臭,这臭就像是几十年没洗过脚的泡脚水,他是怎么也张不开口喝这东西!
“这药...没放什么不该放的东西进去?”
少年现在看上去气色好了许多,也不咳嗽了,不过却并不开心,语气也是冰冷又骇人。
缪大夫被叫来战战栗栗的回着话。
“少爷!我是按凤姑娘的新方子抓的药,按...按新方子熬的,没有多放少放任何一味药材,这...这方子在这儿,你可以再叫人抓了药来再熬了药来看看...”
慕尘风不语,看着药碗,又看了看地上吓的瑟瑟发抖,偷偷用袖子擦汗的缪大夫,挥了挥手让人下去。
“算了,退下吧!”
“是!是!是!...”
缪大夫,拎起药箱,狼狈的跑了。
“尘哥哥!”
柳言欢款款的走了进来,语气带着五分欣喜三分娇媚二分怯懦,任谁看了不直呼,好是娇美的一人儿。
“言欢?”
少年只是看了一眼,便又将目光移到了药碗上,又悄无声息的将药碗放在了床边的几案上,才开口道。
“你怎么来了?!我记得这里不是姓柳,你应该回柳家才对!”
“尘哥哥!我想来看看你,你不要赶我回去嘛!我不回去!让我留下来可不可以嘛?...”柳言欢娇嗔着撒着娇,眼尾微红,一幅泫然若泣让人心生怜悯的样子。
说着她还动手,欲要拉慕尘风的袖子,只是,快要碰到时便被慕尘风毫不遮掩的将袖子甩到了另一边,并出言警告道。
“男女受受不清!请注意你的言行…”
“尘哥哥!……”少女委屈,眼睛里续满了眼泪珠子,将掉不掉的看着他。
少年扶着额头,有些头疼……
“算了,你去找管家,让他安排你的住处吧!”
“尘哥哥!我想要离你最近的那个院子!可以吗?”
慕尘风不知离他最近的院子已经给了凤蓠,只知道十方给凤蓠安排的院子绝对不会出问题,于是点了点头,扶着额头摆手让她赶紧走。
……
“哎!收拾一下,赶紧离开!这个院子有人住了!”
吃饱发呆中的凤蓠,莫名其妙的被人踹了一脚,声音是从没听过的,四五十岁老妈子的声音。
凤蓠起身,若无其事的便往门口走去,她知道派给她的两个丫环,定是在附近看戏,“两位姐姐,戏也看够了,带我去新的住处吧!”
“哼!”
“这边!”
凤蓠听着脚步声,不紧不慢的跟在两人身后。
“你的东西呢?”突然那个年轻点的丫环一惊一乍的开口。
“我身无常物,哪来的东西?”
“你的衣物呢?”
“不是穿着吗?”
凤蓠不知她的衣服,是慕尘风指定的红衣,即便知道她也无所谓,反正她也看不见,有得穿就行。而且她自幼逃亡,也不觉得每天穿同一套衣服有什么问题。
“行了!别管她了,走吧!”
两个丫环没走多久就被一人给叫住了。
然后凤蓠走了半路的新住处,住处还未到,又折返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