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空气,也有着被洗涤过一遍的清新干净,十分好闻,放在边城也是一样。
凤蓠,被十娘和影月配合着伺候起床,穿衣用膳,十娘在给凤蓠穿衣时,发现了她手腕上的铃铛玉饰,她曾听说过凤家的图藤是一个铃铛的图形,看来这就是凤家的信物了。只是昨日替姑娘沐浴时,她清楚的记得凤姑娘全身上下是一件配饰都没有的,不由的心里想着,这凤姑娘果然也不是表面上的那般简单...
又不着痕迹的在为凤蓠套衣服袖子时摸了一下她手腕上的玉饰铃铛,触手冰凉竟是难得一见的冰玉,难怪凤姑娘不惜暴露也要戴着这玉了。
前几次,凤蓠给慕尘风看病时,都是病娇的少年郎躺在阁楼里的床上,这次十娘却带着凤蓠走了一条完全陌生的路。
城主府的荷塘里,早已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象,为了方便赏荷,城主府的匠人们在荷塘的中间建了一个八角的凉亭。
此时的慕尘风斜靠着凉亭的一根雕花柱子,坐在凉亭护栏上,赏着花听着曲儿。柳言欢抱着一把琵琶,坐在亭中弹唱,身后两个小丫环各拿着一把轻薄的稠制大扇子,为她打扇扇风。
凤蓠还未走近,就先听到了虫呜蛙叫和琵琶弹唱,十方站在亭外率先看到了来人,挥了挥手,跑了过来。
“凤姑娘,这边请,我家少爷已经在亭子中等候多时了!”
凤蓠一身红衣似火,而她本身气质又是清冷淡然,如今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美同时出现在她身上竟然半点也没有什么不妥之感,反而越发显出她的美来。而眼上的红稠又与雪肌相称,就又更显的她肌肤赛雪了,冷傲而孤美。
风蓠的身影步入亭中问,“慕公子,可是要在此处施针?”纵然风蓠看不见四周的情景,但她依然能从肌肤的感观判断出她们现在所处室外。
慕尘风没有立即回答她的话,而是先对柳言欢说道。
“言欢!景也赏了,曲也唱了,你先带着你的人先下去吧…”
柳言欢看了眼笔直的站在亭下的凤蓠,眼中水波流转浅笑淡淡,即便只是简单一个眼神都显得她似有无线风情,“那言欢就先不打扰尘哥哥和凤姐姐言欢先走了!”,说完就起身抱着手中的琵琶离开了,只是路过凤蓠身边时又回眸多看了她一眼。
“凤姑娘,过来吧!就在此处施针便可!”慕尘风说完,便给了十方和十娘一个眼神,两人立即心领神会,十方上前带路,将人带到慕尘风面前。十娘走向亭子的四周,拉下了本来卷起的一面面卷帘,拉下最后一面后便自觉的退了出去。
凤蓠则像每日施针前一样,手搭在了慕尘风手腕上,先把起了脉,十方则站在一旁候着。
“慕公子,你身上伤势你自己理应心中有数,昨日刚从鬼门关走一趟,更应爱惜身体才是!”
“凤姑娘,何出此言?慕某的身体,慕某自是十分爱护!”
凤蓠被揶,收回自己的手,“慕公子,理应知道你自己昨日是什么情况,身上内伤外伤一大堆,虽然已经稳住病情止住了血,但方过一夜伤口都并未愈合,此时更不愈多动,以免伤口裂开伤上加伤...”
慕尘风看着凤蓠冷漠疏离的脸,本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可他却明显能感觉到,脸上的温怒之色!
“凤姑娘,这是在教慕某做事?”慕尘风迷起眸子,身上的气势不怒而自威,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叫人,心下颤颤直觉危险。
凤蓠却闭口不在言语,为医者,最怕的便是病者我行我速,不听医嘱,遇到这样的人她是真的想撂挑子不干一走了之,而她现下却又只能心中叹气,默默从袖中拿出了缪大夫的那副银针来。
“十方,扒了你家少爷的衣服,身上缠着的纱布也解了拆了!”
“好的,凤姑娘!”
十方走到慕尘风面前,伸手解开了他的衣带,慕尘风坐着不动任他扒拉。只是开口却凉凉的说道,“凤姑娘,指派起我的人来,倒是随心应手!”
“……”
我不指派你的人,难道指派你?凤蓠心下想着无语凝噎,但面上依旧淡然,开口道,“你我二人,一人伤者一人瞎,莫不是你想让我这瞎子给你脱衣服不成?”
“那又未尝不可!难道姑娘不愿?”
风蓠自是不愿,但这话她不能说,只道,“公子也知我是个瞎子,若是动手,摸到什么不该摸的地方就不好了!”
慕尘风本也只想揶揄几句,也不是真想让凤蓠为自己宽衣,而且他也真怕被凤蓠乱摸摸到一些不好的地方。
慕尘风的上衣脱完之后,便露出了他虽苍白但又不失精壮的上身来,十方又拆开了缠在他身上的伤布,然后三人又默契的,凤蓠口述血位,十方依描述找出血位的大致方位后,拉着凤蓠的手指放在上面,然后凤蓠在血位附近了一阵摸按确定位置后,运气凤家功法,绿色的火焰燃于针尖,她左手固针右手下针,不急不徐的走家一套针法。
施完针,收针之时,慕尘风又再次开口,“凤姑娘等下收针后,可否先别急着离开,随我前去城中,帮我救治二人。”
“只要公子还记得当初答应我的话,…这些都自是小事。”
“放心!答应姑娘的,在下定是记得!”
“那便可!”
收完针后,凤蓠开口,只是话不是对着慕尘风说的而是对着十方,“好了!已经施过针了,让缪大夫过来帮他重新检查一下伤口,上点伤药吧!”
十方自然而然的点头应是,就好像凤蓠能看得见一样,点完头想起来又道,“好的,凤姑娘!你先坐着休息一下,且等一等!“
很快一阵药味就先一步冲进了凤蓠的鼻子里,然后就听到一个踉踉跄跄的脚步声小跑着钻了进来。
“缪大夫,快过来,先帮我们少爷看一下伤……”
缪大夫执手先给凤蓠作了一揖,才又小跑着去了慕尖风的面前,检查完伤口后打开了药箱,拿出了上好的伤药,开始给慕尘风上起药来。
慕尘风上药其间,凤蓠也没有闲着,反而叫来了十方也坐在了她的对面,帮他也把了一下脉,他的情况倒是没有什么,也是有点轻微的内伤和一些不怎么严重的外伤,主要是动用了封印术之后的亏空比较严重,养上几日便可。
其间,凤蓠听到亭子外面又直近了几个人,一直站在外面候着,只是闻着从外面散发进来的药汤的味道,想也知定是给慕尘风和十方熬的药送过来了。
缪大夫给慕尘风上好药后,十方又跑过去,亲自为慕尘风将衣服给穿好后,才唤了外面的人进来,将药碗端了进来,又命人重新将亭子内的帘子给打了起来。
待二人将药都喝过后,缪大夫还巴巴的坐在凤蓠的对面,眼睛一瞬不瞬的盯在凤蓠的脸上,满脸讨教之色,但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缪大夫,可是有事?”凤蓠虽然看不见缪大夫的神情,但他一直坐在自己的对面,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十分强烈,于是开口问道。
“凤神医,等下可能跟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