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潮湿的地牢,空气中都带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蚂蚁、蟑螂、老鼠大遥大摆肆无忌惮的在地上爬来爬去。
“滴答!滴答!...”潮湿发霉的墙角,时不时有不明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有节奏的从墙角顶部落下,然后砸在地上落得个四分五裂的下场。
风蓠,双手被反绑着,像是被人丢弃的麻袋般,蜷缩在了地牢深处的一个房间里,所幸她双目失明看不见这地牢里的一切,只是来自心底的冰冷感,和疲惫,让她始终有些透不过气来。
“哎!起来了!跟我出来!…”
有人用棍子敲击着她牢房外的铁栅栏,然后是,稀里哐啷铁锁打开,和铁门打开的声音,几个人走了进来。一个人一把便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然后一左一右,两个人架着她,走了出去。
一路走过了很多肮脏的地方,潮湿的腐臭味在很长的道路上,霸道的充斥进她的鼻腔,她听到,所过之处的老鼠吓的“叽叽叽...”的躲了起来,最后一声沉闷的铁门声响后,才关住了这腐臭的记忆。然后又绕了很多弯路,闻到室外新鲜的空气,她才觉得自己仿佛间还活在世上。她又被人丢上了马车,马车“嗒嗒嗒…”的走在石板路上,这宁静的只剩“嗒嗒嗒...”的马蹄声和车轱辘声的道路上,她竟感觉这是她这么多年来难得的一次,可以这么悠闲的生命。约摸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她又被人一左一右的架起,走过一段段黑暗的路,最终将她带到了一个少年面前。
“将她脸上的黑布扯下来…”慕尘风依旧坐在那栋阁的窗框里,声音冰冷没有一丝表情。
听到少年的话,一只手立马伸向了凤蓠的脸上,扯下了蒙在少女脸上的那块黑色布条,只是布条扯下后看到的却是少女紧闭的双眸,和眼皮下长长的微颤的睫毛,少女脸上虽然脏污不堪,却却依旧能看出她长的极美。
“睁开眼睛!”少年又命令道。
少女依言,睁开眼,是一双与想像中的漂亮眸子截然不同的,令人恐怖的空洞的眼,只有眼框没有眼睛…,她竟是被人活挖了双眼...,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行了,将黑布给她戴上吧!”慕尘风皱了皱眉,心中略感不适,立即挥手叫人又将她的双眼蒙了回去。
慕尘风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一身破破烂烂脏污不堪到已经看不出原来衣物颜色的衣赏,凌乱打结的头发披散下来遮挡住了大半的脸,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很难想像这样的一个乞丐一样的人,竟然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也很难想像她就是现下满世界都在寻找的,凤族唯一幸存的血脉。
坐在原地看了又看面前的少女,最终慕尘风还是捂了捂鼻子,开口道,“将她带下去先洗干净换身衣服再带过来!”
“太臭了!...”少年又补充道。
“是!”
凤蓠被人架了出去,只是没走多远她又听到少年那干净好听的声音,开口说道,“将她们刚刚站过的地方,和来时的路都派人去清扫干净了…”。
将这些话全程一字不落的听进耳里的风蓠,“……”,沉默。
凤蓠被带下去后就被两个女人推进了浴桶里,她原本的衣服被扒了个干净,两双手将她从头到脚洗了个遍。又给她从头到脚套了身干净的衣服,就连她遮眼的黑布都给她换了条干净的。
然后她又被人一左一右的带回了原处,那个少年的面前,只是当慕尘风看到她身上那身浅绿色的婢女的衣服时,却皱起了眉头。
“你叫什么名字?”慕尘风开口发问。
“凤蓠!”
“你不怕我?你…知道自己被抓来是干什么的吗?”
“...知道!”
“噢?...”
“凡抓我者无非有二,一、治病救人,二、我身上的血肉,不知公子是一还是二?亦惑…二者皆是?!”少女淡淡开口,语气平淡到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噢?如若是一,你当如何?如若是二,你当如何?如若两者皆是,你又能拿我何?”慕尘风接着凤蓠的声音发问,周身空气冷厉,他缓步走到凤蓠身边,掐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
清洗干净后少女的肌肤白析,脸形小巧精致,薄唇紧抿,周身气质清冷,又蒙了双眼竟是多添了几分神秘和圣洁来,倒确是一个美人胚子。只是身材也着实娇小瘦弱了些,这样的娇驱恐怕就连他一个病秧子,都只要轻轻一用力,就怕会夭折了去吧?!
不过,这么柔弱的女子,又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如若是一,誓死不从尔,如若是二,生不如死尔,如若二者皆是,呵!...”少女冷笑一声,“果是贪婪!...”。
“……你不怕死?...”
少女反而脸露讥诮反讽开口,“你怕也没几日好活了,我若死,正好在前面等你...”
“……”
“好!好胆量!...”慕尘风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欣赏之色来。
“你就不想知道,将你凤憩谷灭门的凶手是谁?...”他又开口,声音不徐不缓。
“你知道是谁?!”少女有些激动的拔高了声音,语音已再不复刚刚的平静,她向前走了半步,但被左右两人钳制着胳膊,不得已又停下了,但依旧抑制不住的全身颤抖。
“你若求求我,也许、可能、我会略知一二呢?...”慕尘风放下掐着少女脸的手,转身又潇洒不羁的抬脚,靠坐在了窗框子里。
“求你,告诉我!...”
“恩...求人是这样的吗?...”慕尘风假装懵懂的发问。
凤蓠弯下腰去,“求求你,只要你能告诉我,我愿为你做任何事情,你的病症我也可以帮你治好,你的病症,如今世上也唯我一人可解…”
“好!识食物者为俊杰,来人!将人带上来!…,你眼睛有疾,我给你准备了一个下手!”慕尘风拍了拍手掌,跳下窗框,又走向了凤蓠的身边站着,开口说道。
几乎是话音刚一说完,一个粗布衣服书生妆扮的男子,就被人以相同的一左一右的姿势架了上来,只是男子肩上挎着一个木制药箱,隐有药香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这位是缪春堂的缪大夫,他的制药水平若称天下弟二,恐天下再无人敢称第一,以后他就专门为你打打下手,像是抓药,熬药,制药什么的全都由他亲手操劳即可...”
“噢,忘记了,你看不见他,缪大夫劳烦你发出点声音吧!让凤神医记住你的声音...”
“……”
“……”
“凤姑娘,鄙人缪鸿章,以后凡请多多指教!”年轻书生打扮的男子,先是向了眼前朝他说话的男子,后又悄悄打量了一下同样被一左一右架着的被称为凤神医的女子,然后战战兢兢的开口。
“缪先生有礼,以后劳烦先生了!”凤蓠回以一礼。
“事情都说完了?将两位贵客先带下去休息吧!”
“是!”
待两人下去后,慕尘风看着那道远去的绿影,对身边的一个下人道,“下人的衣服不适合她,让人去定几套火红的衣裙给她,遮眼布也要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