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小小女子,如何能比得上占星司。”意贵妃拽着姬无妄的衣袖,不愿撒手,“陛下,求您救救泽儿。”
“你可有把握?”姬无妄看着承桑,似乎是在向承桑确定她的能力。
“回禀陛下,不确定,没有见到小皇子,不敢做任何保证。”承桑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若是贵妃不放心,不看也可以。”
“皇帝,莫要为难青鸾。”慈惠太后开口,她不希望承桑卷入这件事中,毕竟在她眼里,承桑是谢家的孩子,若是卷入是非伤及承桑,隐世谢家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她观承桑气度不凡,同行的人又是仙气渺渺,不似凡人,更是不愿同这样的人家产生隔阂。隐世家族,谁知道会有怎样手眼通天的人物,动用关系颠覆王朝这可得不偿失,毕竟带承桑回来,为的是结善缘,而不是结仇。
“这位青鸾郡主,既然想看看,皇帝你就让她看看,到时候若是有什么,郡主可不能推辞。”慈懿太后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知是什么支撑着她有这样的态度对人。
“青鸾,你同朕前去看一眼,即便没有办法唤醒,朕也不治罪与你。”姬无妄不知是真的喜爱这位皇子,还是为了试探承桑的底细,竟然开出这样的条件,令在场的意贵妃和慈懿太后震惊,意贵妃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眼角还有泪珠,听到这话一时失语,而一旁的慈懿太后确是深深看了承桑一眼,她感觉到承桑的身份可能不太一般,锐利的目光盯着承桑,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以,我想带着墨竹一起可以吗?”承桑见姬无妄点头答应,便拉着玉竹的手,跟在姬无妄的身后,去看姬尘泽,手指微动,一道传音递给初棠:初棠,保护好公主和太后,离慈懿太后远点。
去往玉露宫还有很长一段路,姬无妄身边的内侍早早便让人传撵,此刻正停在昭阳殿门口,三人上撵后,姬无妄问:“为何要带着她?”声音平淡无波,似乎是一句寻常问话。
“回禀陛下,墨竹妹妹于医药方面略有天赋,我看不明白的,说不定她可以。”承桑握着玉竹的手,笑着回应。
姬无妄不再开口,一路上看似静默无言,玉竹悄悄动用传音:真要去看那个小皇子啊?
承桑端坐一旁:去看看那位小皇子是否被魔息侵染严重,若是不严重,看看有没有法子能救,毕竟也是一条小生命,就算来的不光彩。
玉竹刚想继续说些什么,轿撵便停了下来,玉露宫到了,夜晚看这座宫殿已是精美非常,白日里这殿宇更加精致恢弘,看院落似乎比寻常宫室还要大些,走进去先传来一阵幽香,是当令鲜花,精选的风车茉莉,栽种在院内,还看见有小宫女为它浇水,主殿的门开着,里面的摆件无一不是精致奢华,尽显这座宫殿主人的宠爱。跟在姬无妄身后走进偏殿,便看见好几位嬷嬷站在一旁,这处虽不及主殿的奢华,却也显示住在这的孩子也是精心养育的存在,丝绸遍布,便是地上也铺满了厚厚的绒毯,防止小孩子磕碰,所有桌角皆是圆的,还包裹着厚布。小殿下睡的床铺也是精致无比,月影纱遮住日光,以免阳光刺眼伤及眼睛,细细密密绣着文章的软枕随意搁置在床上,小殿下睡在床上,盖着丝绸被,小脸略有些白,却能看见呼吸平稳,不似贵妃所述。
承桑不动声色观察着四周的一切,玉竹则走上前去,想摸一下他的额头,却被一个嬷嬷出声拦下:“恕奴婢多嘴,这位姑娘莫要触碰小殿下,以防小殿下沾染什么东西。”
姬无妄看了眼那个嬷嬷,随后朝着身边内侍一摆手,内侍便捂着那嬷嬷嘴,拖着离开殿内。玉竹看了眼姬无妄,继续自己的动作,碰到姬尘泽额头的一瞬间,便悄悄将一股灵力布在他的体内查探着,随后学着人族把脉的方式,摸着小殿下的手腕,却发现,手腕处竟有一条黑线。这黑线不同寻常,拨开小皇子的衣袖,一直蔓延向上,不知道最终去向。
玉竹放下衣袖,又探查起小皇子的别处,未曾发现别的不顺之处,但是这一探查也发现,这位小皇子,该有的人的生机几乎不显,从仙界的角度看,这根本不能算作一个正常的小孩子。玉竹默默收回她的手以及灵力,默默走到承桑边上,悄悄说了具体情况,承桑倒是不怎么惊讶,毕竟在晚上看到那样的场景,能够猜到这个孩子不是正常路子来的。
承桑也去看了看,没有上手摸,“回禀陛下,小皇子目前看来只是睡着了,只是不知何时手腕处有的黑线,恐怕是这个黑线的原因才导致一直不醒。”
“青鸾,你确定?不用看看太医院的脉案?”一句话,意味不明,也不是怀疑承桑和玉竹的医术,好像只是好奇为什么就这样判断出来了,而太医院却没有判断出来。
“倒也没有那么确定,但是这条黑线的存在本身就是个疑点,正常孩提出生带的胎记一般是块状,很少有这种线状,即便是有线状也不至于蔓延如此长,刚刚玉竹妹妹撩开小皇子的衣袖便发现竟然已经蔓延到手臂之上,甚至不知何处才是最终点。”承桑娓娓道来,并不担心人皇的猜忌。
“如果能看脉案那自然更好。”玉竹待在承桑身边,默默开口,说完就闭嘴,只拿眼睛瞅着,手指互相缠绕,搓搓。
“去把脉案拿来,顺便让太医院专管小皇子身体的太医滚来。”姬无妄开口,不带一丝情绪。身旁的内侍连忙退出去,通知太医院的人赶来接受询问。
“青鸾啊,朕看着你这妹妹倒是医术精湛的,有没有兴趣进太医院?”
“陛下,墨竹妹妹并不是专供医术,只是跟着我们一起去过的地方多,见识多了,疑难杂症,奇怪病症看多了,自然有些印象。”承桑看了眼玉竹,“她志不在此,也不喜人多嘈杂的地方。”
“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们这些孩子见识多倒也是好事。”姬无妄也不生气承桑代为回答,也不气承桑的拒绝,好像已经知道自己会被拒绝,拿着手里的翡翠珠串摩挲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一个穿着靛蓝色衣袍的人跟着内侍进来,来了便见礼。
“免了,去看看小皇子手腕上的黑线是怎么回事。”姬无妄摆了摆手,让他先去看病。
青鸾同玉竹站在一边,玉竹用法术传音:“我得回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这种黑线很是蹊跷啊。”
“你有印象?”
“在某本古籍中看到过,当时我不曾在意,也没细细阅读。”
“能让师尊身边的小童帮你查找吗?”
“那书我也不知道什么名字,只记得具体方位,我去更快,放心,我知晓人间比上清境时间过得快,我会快点赶回来的,借你的青鸾一用。”
“我知道了,晚上就去吗?”
“入夜就走,帮我打个掩护。”
“我知道的,一路小心,记得隐匿行迹。”
玉竹看着她点头表示知道了,二人也不再多言,静静站在那边。倒是姬无妄,摩挲着玉珠手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那太医把脉结束,跪到姬无妄的面前:“启禀陛下,小皇子身体并无大碍,这黑线恕臣无能,并不能查出是何缘由,小皇子出生之时伴着这黑线,许是胎里带着的胎记,应当并无大碍。”
“退下吧。”姬无妄摆摆手,承桑看着姬无妄,总感觉这位人皇知道些什么,看见自己最宠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沉睡不起,竟然一点反应没有,还是说,他知道这个孩子为什么不醒,如果是第二种,承桑微微眯眼,思考自己这个郡主的位置,到底是因为太后的旨意,还是这位人皇有什么其他的计划才给的,只不过顺势而为。
承桑在这边沉思分析人皇的意思,另一边初棠护着姬尘沅小公主,在殿中休息,贵妃已然带着人离开朝阳殿,而慈懿太后不愿意再同慈惠太后对抗,带着人也离开,只剩下慈惠太后陪着姬尘沅,初棠看着慈惠太后一脸疲惫开口:“太后娘娘不如回去休息吧,公主这里有我,您不必担心。想来贵妃一时间应当不会再来。”
“你怎么如此确定呢?”慈惠太后身旁的嬷嬷质问。
“好了,既然你这么说,哀家就看在青鸾的面子上,信你一回,照顾好公主。”太后摆了摆手,不愿再纠缠此事,带着人也离开了。
“初棠姐姐,皇祖母不是有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等到太后离开,姬尘沅抓着初棠的手,紧张兮兮地解释。
“公主放心吧,我不会在意的,你好好休息吧,那位贵妃想来今日没空来,承梓妹妹不会让她再来。”带着公主进了昭阳殿内,安排好一切,“我去找承梓,让人进来守着你?”见公主点头,初棠唤了她的贴身侍女进来,然后离开。
贵妃匆匆赶到自己的玉露宫,就看见太医正跪着回复姬无妄的话,听到小皇子并无大碍的话语,登时就想开口,却看见站在皇帝身旁的内侍使了眼色,便知道此时不是开口的好时机,按捺下想哭诉的心,等着太医回复完。
听着太医说完,姬无妄又见承桑在一旁不说话,捻了捻玉珠后开口,“青鸾,你怎么看?”
“啊?我么?目前还没有别的想法,明日我需要同玉竹妹妹出去一趟,那黑色细线应当不是简单的胎记。”承桑如实开口。
“怎么郡主解决不来,就想躲出去?”贵妃实在没有忍住,开口便是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