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忌听张丹的故事中提过慧觉小和尚,这会儿惊得双眼圆睁道:“你就是慧觉?你还真出过家?”停顿了一会儿又惊奇道:“丹丹这次任务遇到了你的前世?”
李长吉瞟了眼燕无忌道:“当务之急是先问问李蔚真,柳昭明在何处,若如张丹所说,柳昭明身负佛珠,不会轻易坠入魔道,他或许会是这万鬼镇内唯一可助我们之人,况且,“李长吉看了眼张丹有些欲言又止。
燕无忌翻了个白眼打断道:”李蔚真那缕元神熬了这么久又被昆仑镜中的天道之力压制,你如何问她?“
李长吉摇摇头又将折扇轻点张丹额头道:“当然只有张丹施主才可与她元神相交。”
“抱元守一,宁心静神,气沉丹田…”李元吉双手背在身后,跺着步子缓缓念叨着感受元神之法。
按照他的指点,张丹一开始是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元神,再就是顺着元神的指引找到自己的识海,实际上她不过才刚刚沉下心神便立即听到了李蔚真的抱怨,顺着李蔚真的声音则轻松的找到了识海。
“你这丫头,亏你还是持镜人,识海竟然漏的跟筛子似的,我怎么这么倒霉?”
修道者的识海是三魂七魄藏身之所,凡人白日清醒时,魂魄通常归于识海,夜间无法收摄,常常浮于身周,所以也易被惊魂。修道者却是通过与天地沟通,体悟自然,不断扩大自己的识海,收摄神魂,凝实元神。只是张丹身为丹灵,魂魄不全,修炼不久,识海就如一个小破屋,无片瓦遮顶,门窗亦是透风,屋外浅浅水洼,寥寥小鱼,难为李蔚真被昆仑镜压制,在破屋内坐立不安却不能出入自由。
李蔚真的元神比张丹更为凝实,在张丹一步一小心的找寻她时,就已经看到这个“罪魁祸首”。此刻的她倚在门边满面愠色,倒真像一官家小姐落难到破草屋,竟令张丹有些不好意思。
张丹想起李长吉的话语,不得与李蔚真离的太近,隔老远客客气气给李蔚真鞠了个躬,故作轻松道:“云真姐姐在这儿住得可好?”
李蔚真身居张丹识海,除却刚开始因昆仑镜的力量压制的有些懵,后来发生的事情已能知晓。这番任务后与自己的记忆比对才知自己对于流霞宫弟子的身份多么执着,即便入魔也强自封印了阴煞绝地相关的记忆,只以为自己的仇人是岚芷与九魔。相对于流霞宫的毫不留情,自己这固守的坚持着实可笑。
她既已想起与张丹的前缘,虽说也恼张丹终究不及救柳卓与窑村村民,总归是故人相见,心中也有一些唏嘘。既知其来意,再加上对柳昭明那一丝自己也不甚明了的母子情,不耐与她多说,李蔚真直言道:“昭明当时被我藏在了柳卓的棺材里,可惜后来窑村被九魔控制,昭明命属纯阴,在九魔看来做个傀儡鬼王最为合适。”
“傀儡鬼王?”张丹不由得重复了一遍隐隐又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脸色惨白地看着向李蔚真。
李蔚真知她心思活络,恐怕已经猜到真相,冷笑道:“哦,你们也叫他鬼子。”
虽说已经猜到些许,但真正证实这个这消息却犹如晴天惊雷,令张丹心神巨震,看她如此,对面的李蔚真居然“咯咯”笑了起来,声音冷漠嘲弄各参半,仿佛一根细丝系住了张丹的心,勒得她疼晕了过去…
半晌,张丹才在李长吉的声音中悠悠醒转,眼睛直直瞪着房顶心中依旧想着,原来那鬼子是昭明,难怪对自己格外在意,还在关键时候阻止九魔伤害自己。正想将情况告知李长吉,却发现自己手脚沉重,除了眼睛,浑身动弹不得。连忙眨了数下眼睛示意李长吉。
燕无忌见张丹眼睛眨个不停,拍了拍李长吉没心没肺道:“她是不是中招了。”
李长吉点了点头,又拿出一颗三角状的金色果实喂给张丹,一股暖流汩汩散入四肢百骸,张丹“腾”地一下坐起道:“昭明就是鬼子。”
李长吉与燕无忌对视一眼道:“我刚刚也分析了一番,只是没想到李蔚真如此狡猾,趁你心神恍惚之时与你共情,恐怕以后即便不出识海也能对你施加影响了。”
张丹对李长吉的话听了个一知半解,只在玉简中查到共情是指强大的元神用相似的情感牵绊弱小的元神以达到感同身受,扰乱心神的作用。但由于她对于鬼子就是柳昭明的事情太过在意,只是面色焦急道:“李蔚真说曾经把柳昭明藏在棺材里,后来被九魔找出来要以昭明的纯阴之命做傀儡鬼王。我怀疑昭明还有自己的意识,他记得我,甚至阻止了九魔杀我。“
燕无忌听罢提起刀道:“我们来时曾见到屋后有一片坟茔,会不会有柳卓的?不如去看看?”
李长吉点点头道:“当时九魔的傀儡遍布全村,李蔚真也不方便将柳昭明藏得太远,若用术法暂时封住柳昭明的气息藏在棺材里也是极有可能的,我们先去找找柳卓的坟,看有什么线索吧。”
……
万鬼镇没有白日,只有漫长的夜与时而被掩映的月,屋后的坟茔建在一片荒山之上,世世代代的村民们已经习惯了将亲人葬在荒山,于是大大小小的坟堆分布在荒山的各个地方。张丹三人来到荒山前面,面对整座坟山各种各样的墓碑,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李长吉思索了一会儿道:“九魔要夺舍柳昭明,必须起出柳卓的棺材,我们可以先看那些墓碑残破倾倒的坟头,找到了就以明火诀通知。“
张丹与燕无忌点点头各自寻了一个方向分别辨认,渐渐走散了……
在阴森森的坟山找人的坟头张丹还是第一次,掐了掌心焰一个一个的辨认,一边又默想着有怪莫怪,阿弥陀佛,早登极乐之类的,忽听见前面那棵歪脖子树下有人声,忙熄了掌心焰弓着身子前去探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