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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少年难沧桑(3)

  傲月当空,星月相连。

  五派自古以安连庙为首,倒并非所谓实力超群为标准,要真按此,修真界更是不得安宁几百年。天地初开之时,盘古的魂魄皆化成人,具灵的那缕魂飘向海外仙岛,天生傲骨桀骜不羁,得了一把仙剑,行走江湖。而后结识一众江湖好友,斩妖除魔,却因此惹上仇家,当时天下各自为战,好友被杀,双眼被剜,却无处申冤。借着尚未死去的血性,连战数十座城池,杀了以仙风道骨出名的谧静道人,合并那数十城池,征战四方平天下,扫除动荡得人心,名为安连庙。

  安连庙的主殿不似偏殿那般奢侈,传言便是先主不喜纸醉金迷,简朴节约为主,后代皆如此。主座后壁挂着一副十二城池图,左右皆弟子执剑,其中紫檀座上乃现任庙主柳清歌。

  两边落座皆是现今五派四宗的掌门或少掌门,以及极负盛名之辈,他们显然等得不耐烦了,那日召将台结束竟压着不让人走,直到今日也不透露半点消息。

  靠前入座的乃是“青霜衡君”司马俨,一旁的是当今万敛派少掌门殷池傲。司马俨不时看去发呆的殷池傲,均是回忆那日召将台。

  灯上三千,繁华大道。

  那日全城欢庆,军队所过之处皆是阵阵欢呼,犹如大地回春。今日座上之人在当日,皆是站于城门之上,俯瞰着浩荡军队。

  过了城门,柳清歌一身金丝锦袍落身于召将台之上,鼓声激扬,她却看向了某处,眼神顿时凌厉。

  不光她,众人也看见了。

  为首的樊连天作为主帅,铁甲裹身,红袍扬起,而右手臂处空落落的。

  众人无一不震愕,大宗教右手执剑,如今作为宗主的樊连天失臂,难怪请回。

  沙埋事务现今暂交予副帅扶江,缺的便是一名主帅。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时,万敛派掌门殷闻彻却主动请缨,替修真界征战。

  观台的司马俨见状立即握紧了殷池傲的手,他却只是轻轻回握,面不改色看着自己父亲抱拳请缨。获在座半数同意便可任位,殷池傲并未有任何表明,那张好看的面容看不出一丝惆怅。

  而此更意外的,便是衡灵派曜天君顾渊再度请缨出征。其间缘由为何无人知晓,他未带着迟余,反倒带着当时追随他的丞星,与仅剩十二万的玄镜军再度剑指若水关。

  “我说柳庙主,你让我们等在此处已有两日,你派去的人到底要做什么?”不知是哪家的小少爷饶是忍不住,看着只有十七八岁,起身问道。

  正当此时,外面跑来一名弟子,柳清歌见状莞尔,起身舒展衣袖。

  “在座同僚,抱歉等了几日,要等的消息来了。”

  众人皆将目光移到进来的那人。

  司马俨冷眼看去,听闻随之回来的,还有几名魔界俘虏,在沙埋撬不开嘴,应是特意送回安连庙审查。

  柳清歌掩藏不住的笑意,召来史官记载,那人跪地念道:“回庙主及各位仙家,据缴获战俘所言,魔界尊主曾派遣一名细作打入修真界,其修为极高,据说习得易容术,不以真面目示人。”

  此言一出,大殿陷入缄默。

  先不说细作,光是这易容术也足够令人惊异,相传是一女子为取悦心爱之人所创,其实想想,一个男人每日对着不同的脸,到底是新鲜更多还是惊悚更甚。

  天下大和,此禁术随之销声匿迹。如今再次显露声名,众人皆感到背后一阵寒凉。

  这细作难不成是个千年老妖?

  连一向沉稳的司马俨也不禁望下看去,殷池傲更是紧皱眉,拨动果盘的手指僵了又松,收回袖中。

  柳清歌不断审视众人,而众人皆明她的意图,不曾挑破。

  此前安连庙便时刻排查魔界密探,如今更是挑明了,从某种层面来说,修真界与魔界的地下战打响了。

  “易容术?”前座的风云派掌门明子宕抚了胡须,首先挑明,“能混进修真界尚未被识破,在座各位同样有嫌疑。”

  大殿内旋即嘈杂,殷池傲趁此偷偷摸到司马俨放在腿上的手,往他那边挪动,凑到他眼前。

  司马俨面对一双扑棱的眼睛,竟一时红了脸,碍于他们所处座位显眼,只得放低语气,却也声音温柔:“不舒服?”

  “你可不能是假的,司马俨。”殷池傲双手握着他温热的手,眼睫微动,沉声喃道。

  “我是假的不要紧,你不吃亏大了?”司马俨舒气,宠溺地揉揉他的头顶,红晕尚在,却反手握住他的两只手。

  殷池傲咧嘴舒颜,想要往他怀里凑,却被上方一道凌厉的目光生生止住。

  “仙家请坐。”

  柳清歌清嗓朗声道:“仙家听清了吧,魔界,细作,易容术,这些组在一起实在骇人。在座皆是修真界最杰出的人才,可惜此一言出,各位不得不委屈于我安连庙了。”

  立即有人驳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柳清歌不慌不忙道:“安连庙有一道往生门,众人应是听闻过的。”

  人群即刻浮出疑惑,司马俨的目光则一直驻留在殷池傲身上,丝毫不在乎众人所言。

  “我为何不曾听过?”殷池傲疑惑询问,翠绿的玉冠衬得他肤色白皙。

  司马俨饶是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眼里柔情似水,沉声说道:“当年万敛派闭山,你没听过也正常。不是什么高深的,跨进去能看见幻境,但若是心有不轨杂念,便出不来了。”

  “那修仙之人岂不是最危险的。”

  “想什么呢,修真界以心无欲念修炼,你这是意有所指?”司马俨微眯眼,一股压迫感迎面扑来,“也是白操心,修仙之人进入就像做了个梦,梦醒便好,但魔和人便不同,魔会困于妄念,人会碍于欲念。通俗来说,往生门只有修真界的人才能通过,明白?”

  殷池傲点头:“原来如此……”

  司马俨淡然瞥到柳清歌,难怪把他们留在此处,看来如今是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了。

  魔界能把一名细作送来,保不齐会有他的同伴,若真在他们之中,出去后通风报信,到那时再后悔,人财皆空。

  “所以烦请仙家再待几日,安连庙会提供最舒适的住宿,于明日进往生门通幻境。”柳清歌甩袖坐下,身为女子,竟有着与男子不相上下的霸道。

  在座是有了证清白的保障,可毕竟身处它地,安连庙的清白何处证实呢?世人又如何处浊世自证?

  “心诚则清,心浊则污,庙主既以寻得破解之法证吾等清白,恕贫道愚拙,除吾等之人何以自证?”

  众人循声望去,在人群中央,一位老者身穿僧袍,挂着一串佛珠,拨弄着一副佛珠,正闭目养神。

  在座无一不知他,位高之人也露出敬重之色,华袍在身的柳清歌却不以为意,反倒面露斥色。

  她真没想到这老家伙会亲自来,望了眼僧人身后的小徒,也是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

  这位令众人敬重不已的老僧人,是曾见证掠厶伇战的唯一在世之人,三宗教宗主。

  他已是三百余岁的仙寿之人——彧戒,法号阕生。

  本是数十年也不会下山,谁也不会想到竟为了小辈之事躬身亲临。

  柳清歌抱臂微眯眼,神色轻松,看向目光聚集那处,笑道:“老道人,不劳您费心,我的人同样进往生门,至于别的……我早有安排。”

  这时门外一道身影缓步走来,见状,柳清歌气定神闲走下阶梯,脚步轻盈如水,负手却道:“多谢仙家们有心了,不过人世浮沉,人心叵测,晚辈自是有计。”

  旋即二宗教少主疑道:“你这话何意?”

  柳清歌也不想过度隐瞒,毕竟在座之人联合起可是能掀翻她的地位,她振了振衣袖,沉声道:“早在三日前,我已令人快马加鞭暗地守于各宗派,只等今日这一声令下,便可搜查诸宗派。”

  一言既出,即刻有人坐不住了。

  柳清歌这话明明就是不将他们入眼,公然挑衅在座权威罢了。

  一阵喧闹后不少仙家起身欲离开,正逢那道身影走近,看清那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却生有一双狐狸似的眉眼,眼眸如深潭。

  待他走近,坐席上的司马俨殷池傲同时瞪大双眼,张嘴又闭上,剩的两人仅眼神交流。

  少年扫过他们,不言,默默站到柳清歌身旁。

  然将要离开的众人却忽地感到脚被锁链锁了,一看,脚上竟是缠绕的金色藤蔓。

  安连庙七十二绝学之一,垂帘忍青!

  其中的小少爷大怒道:“安连庙,柳清歌!简直太过无礼!”

  稍长的仙家却连连叹道:“柳庙主,这便是你收拢人心的手段吗?堂堂一庙之主……”

  “宋伯伯,你真是老了。”柳清歌不留情面地打断,当下众人皆知是那少年使的阴招,她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替华洛向各位致歉,得罪了。”

  话虽是歉意,语气并无歉意。她口中名为华洛的少年正啃着果子,面无表情,更别提愧疚,手心玩弄着一根金色藤蔓,手指绕一圈,便紧一分。

  众人皆能识出这颗在女子面容之下的野心,像听见了猛兽出笼的响声,掀动风云的势头。

  柳清歌面带微笑,说的话却是略带威慑:“还请各位牢记,这是安连庙,从没有来去自如的规矩,今日之举,各位实属不妥。传出去还要怪我安连庙招待不周,惹了前辈恼怒呢。”

  随之便是殿外竟驻足了上百弟子,众人神色一变,若仅靠此要困住他们,怕不是痴人说梦。

  然柳清歌实在不傻,她怎会傻到与整个修真界为敌,此时才想起让华洛撤去那垂帘忍青,往那瞥了一眼,包含不屑与挑衅。

  “对于仙家的诸问,我会分别派遣几支队,在各位的看管下,对宗派的其余人员进行排查……”

  话音未落,电闪雷鸣,水势逆流而上,鸟兽散作,疾风骤雨忽至,夹杂冰霜却燥热的雨倏地降落,砸下一个个银白的雪花,再融化成水。

  再看外边,半是天光大亮半是灰暗黑夜,日月凌空,羊角旋风,彩霞褪尽,绽开……血色之空!

  高空飘扬的安连庙旌旗禁不住狂风,竟随着旗杆断裂而肆意狂舞。柳清歌冷脸握住从面前划过的旗帜,再看这异象,一股压迫感油然而生。

  异象既至,大难临头。

  “这方向……西南一带,苍穹盘桓。”华洛届时走出,撑有纸伞,淡淡说了句。

  柳清歌回头朝端坐的司马俨看了眼,眸光死寂,却处处透露杀意,吩咐道:“那便由华洛亲自带人,从苍穹派开始吧。司马掌门应当不会介意的。”

  司马俨闻言抬眸,淡道:“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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