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曹灵珠忽感事情不妙,额头也渗出细密的汗珠,她挣扎着想逃脱,却动弹不得。
“把她带回混沌天,交给天尊。”褚粟依叮嘱翎邬,“此事非同小可。”
交代好后,褚粟依马不停蹄地回到覃府,刚见到覃玓,却见覃玓也在等她。
“大人,之前有妖内丹被挖一事有眉目了。”
覃玓听罢后,才开口道:“正巧,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
“最近,镇魔鼎不安分,同时冥界的降魔十八兵器皆有异动。”
“你怀疑——”
覃玓点点头:“怕是要我回去一趟镇守冥界。”
“出了这么大的事……”褚粟依无奈地闭上眼睛,“只是我现在历劫期未满,过几年才能回去——那你打算怎么办……有什么机会从人间脱身……”
“陛下打算再派我乘船海上远行,到时候找机会脱身。”
“好。”褚粟依点头,“你尽管去。”
海上商队如期登船,远远的,褚粟依看着商船逐渐驶离海岸,心想着这怕是短期之内最后一次相见了。
虽然知道事情的内幕,但想着想着,还是感觉鼻子发酸。
“走吧。”褚粟依不想再看,掉头回去。
大概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噩耗”便穿到了覃府。
覃玓在脱身之前也选一个靠谱的官员,便是上次的叶归赟。
待他死后,叶归赟依旧能妥善地带领这个商队,这场海上商行得以继续,最后到达了目的地,并安全返回。
商队的人回来后,叶归赟便立刻拜访了覃府,将覃玓的“遗物”递给了褚粟依。
“这是覃大人的东西,覃大人……那日海上掀起了巨大的风浪,偏偏将覃大人卷入了海中。”
尽管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面上功夫还是要装一下,褚粟依悄悄拧了一把大腿,眼泪夺眶而出:“夫君……”
叶归赟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干巴巴地安慰道:“夫人节哀。”
褚粟依哭得更凶了,哭得肝肠寸断。
哭过之后,她抹了眼泪:“让叶大人见笑了。白骨葬今朝,青史垂万载。夫君是为国捐躯,我为夫君而感到荣耀。”
“覃大人忠君爱国,为国而遭难,闻着无不为之落泪,夫人伤心欲绝,更是情深。”叶归赟深吸一口气,“天色不早了,在下先回去了,夫人留步。”
“那今日我便不送了。”
褚粟依回到院子,突然觉得院子冷清清的。
以前尽管覃玓话少,也常不在家,但总感觉还有些人情味,现在他不在了,便只剩下循规蹈矩的侍女婆子管家,还有木讷的涂珘。
她叹了口气。
此时的覃玓也刚刚回到冥府,他刚镇压降魔十八兵器的异动,耗费了许多精力,现正在药浴疗养。
他望着空荡荡的大殿,心里想到,以往是怎么忍受着偌大又冷清的大殿的?
药浴过后,他穿好中衣卧于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昔日人间的点滴,以及枕边人的音容笑貌,想着想着,他越来越睡不着,便只好起身打算再修炼一段时间。
尽管人才辈出如大宋,一介惊才绝绝的天才英年早逝仍让人唏嘘不已,尤其是长风书院早已让覃玓的门生桃李满天下,因此,覃玓此番遭难,无数人为此黯然垂泪。
说不上举国发丧,但也是处处都有哀悼声。
褚粟依作为遗孀,双眼通红地守在灵堂里,像是因官人逝世而伤心过度,从而萎靡不振的样子,外人看了无不叹惋。
覃玓本便是没有根源的身世,又无父母也无兄弟姊妹,褚粟依也只有一个翎邬假扮的哥哥,现如今也不在人世,从中又有向来与她交好的贵女宫妃斡旋,便没落得被吃绝户的命运。
待覃玓正式“发丧”之后,灵期一过,褚粟依便慢慢恢复到正常的生活,除了打理一下覃玓留下来的产业,反正大多数时间由涂珘打理,剩下的时间便是吃吃喝喝,好不惬意。
只是偶尔吃酒过后,心里没由来地一阵空虚。
终于,有人来给她找些事情做了。
来的人是陈才人的贴身宫女。
陈才人此人,是赵顼近些年盛宠的妃子,她本是陈太尉的女儿,前些年被选入掖庭为选侍,两年前生下皇十一子,起名为“佶”,因此得以晋封。
褚粟依从前出入宫中次数不少,但近些年来总有外出,数量却是大大减少,所以尽管知道宫中的一切情况,但也了解不深。
她不知陈才人到底性子如何,也不知如何相与,只能先跟着进宫,见机行事。
褚粟依到时,陈才人正握在榻上小憩,听闻褚粟依来了的消息,立即支着胳膊起身,看见褚粟依进殿行礼后,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才让她免礼。
“娘娘,您要的人带来了。”宫女识趣地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早就听说过覃夫人。”陈才人坐下,卸掉头上的东西,在没有了假发和钗环的支撑下,剩下的头发一只手便能握住,头发随着离发尾越近越显得有些枯黄,“自从我生下孩子之后,便一直这样,两年来,竟一直不见好。”
“我这头发,已经不知道洗掉了多少根何首乌……什么人参灵芝,什么方子都用了但效果依旧不尽人意。”陈才人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褚粟依盯着陈才人头上的头发,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头发的间隙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小碎发。
“其实,太医的方子是好的,至少……娘娘的发缝间已经长出小碎发了。”
“我知道……”陈才人皱起眉头,“可是……覃夫人,你还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我的头发长得快一点……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
褚粟依深思片刻,缓缓开口道:“之前我去西州的时候,那边长着一种草,那里的人们经常将草涂在眉毛上、睫毛上、头发上,因此哪里的人头发又黑又浓密……”
陈才人眼睛亮了亮:“然后呢?”
“此草名为乌斯曼,我感到很神奇,便想带回一些草种,可是那里的人们告诉我,此草需种植在当地才有效,所以我便托人将草打成粉,带回来了几箱。”
陈才人激动地起身:“太好了,覃夫人,你现在便回去准备,若真是有用,本宫定会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