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传来了陈才人盛宠的消息,陈才人进宫始便盛宠过一段时间,生下皇子佶后才淡下来过一段时间,但总归是一直受有小宠,皇帝也没忘记过这号人的存在。
陈才人如今说是复宠,倒也不完全算,只能说是小火慢炖的汤突然加了些柴火罢。
因此,宫里传出陈才人复宠的消息,倒也没人感到不可思议。
正值深冬,日子也愈发冷了下来,褚粟依忽然感觉到覃玓似乎已经走了大半年的光景。
她怀里抱着暖炉,披着大氅坐在书房里。
覃玓的字画在他走后便被悉数收入柜中,褚粟依偶尔拿出来翻看。
“唉……”
陈才人被特诏来给赵顼伺候笔墨,她安静地坐在赵顼的身旁,一言不吭地研着墨条。
“咳咳……”赵顼突然间咳嗽了一声。
闻声,陈才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担忧地看着赵顼:“陛下……”
“无妨。”赵顼摆摆手,“你先退下吧。”
陈才人闻言,不情不愿地起身,走至门口之时,又回头看看赵顼,却见赵顼并没有要和她说什么的意思,只能怏怏走开。
一路有赵顼宫中的太监随行送陈才人回宫,走在半路,陈才人却突然命人停了轿子,她问随行的太监:“陛下到底怎么了?”
“娘娘不必担心,陛下只是受了风寒,有太医诊治,陛下很快便会好起来的。”
陈才人放下轿帘,心里却依然不安定,她想追问,却见这太监应该也不会多说什么,便只好回了自己的宫。
童公公是前些年才净身入宫的,近些时间逐渐晋为贴身太监,也成为了赵顼的心腹。
童公公端来一碗药汤:“陛下,您这病……”
“嗯……”赵顼皱着眉头,将药汤一饮而尽,药的苦味呛得他咳嗽得更加厉害,“顽疾了,能撑多久是多久吧。”
魔鼎自修复之后便逐渐安分下来,很长时间再未生事,而覃玓这边,除了镇守降魔十八兵器,注意随时产生的异动。
降魔十八兵器的异动和魔鼎的破裂引起了混沌天众神的注意,再加上妖内丹无故被夺一事,很难让人不怀疑魔界要有所动作。
除却看守降魔十八兵器和魔鼎,覃玓和元慈也开始调查魔界的动向。
魔界的行事很隐蔽,一时半会儿难以抓到把柄,这多少有些焦灼。
此日,元慈勉强打些起精神来,来冥府走动走动。
覃玓还在看找来的魔界宗轴,他早些时间让仙侍泡了茶,但到现在壶里的茶也没换过,倒在杯里的茶也没喝过几口。
元慈拿了一个空杯,倒满尝了一口,发现已经凉透了,索性便也不喝了,在覃玓的房间转了起来。
“你这房间还是老样子,阴森森的,死气沉沉,不知你在人间买的府邸是否也是如此?那街坊百姓看了不得觉得是鬼宅?”
听到此话,覃玓翻看卷轴的手顿住了。
“不是。”覃玓看完了卷轴的最后一页,才抬头换了一卷新的。
“啧……”元慈继续往里走去,却在两架支起的衣服前停下。
衣服两件婚服,一男一女,皆是按混沌天最高规格的样式,各被琉璃罩住,在琉璃反射的光下更是光彩夺目。
元慈两手插在袖子中,拱了拱手:“不打算解释解释?”
“……”覃玓放下卷轴,回身看向琉璃罩中的婚服,“我曾与木神在人间成婚,誓白头之约,想着等她回到混沌天,让各路神仙共同鉴证两人鱼水情深,结与同心。”
“木神……”元慈若有所思,“你俩我倒是没想过会有交集……说起来,已经有阵子没见过木神了。”
“阿——阿嚏!”褚粟依突然打了哈欠。
“大人,喝姜汤。”鸢鸢赶紧端过来一碗姜汤。
自打覃玓走后,医神便留了自己最得意的小徒弟,以恢复夫人身体的名义搬进了覃府,一是确实有调养之意,二是也借褚粟依让自己的徒弟在人间好好历练一番,日后再回天上,修炼能更上一层。
褚粟依也不知小徒弟大名姓甚名何,就知道医神殿里那波人叫她鸢鸢,自己便也索性这么叫了。
她第一眼见鸢鸢,看鸢鸢乖乖的、又呆又灵的小脸便觉得欢喜,便一口答应让她留了下来。
即便不是聪明伶俐的人,看着欢喜,好生养着也是。
待褚粟依喝尽姜汤后,鸢鸢凑上前问道:“夫人怕是冬天受了风寒,故而感觉身子不爽利,不如我帮夫人点点耳穴,缓解一二?”
“耳穴?”褚粟依无聊时翻过医书,里面有提若是身上出了问题,耳朵也能找到对应的部位,通过耳朵观察医治,可达到目的,想来耳穴也是如此,便同意了鸢鸢的请求。
鸢鸢找来一个金属杆,在褚粟依耳朵上轻轻点了一下:“夫人可疼?”
“不疼。”
“这里?”
“不疼。”
“这里?”
“嘶……”
鸢鸢找到了痛点,说道:“那便是贴这里咯,他们说失眠的话,捏这里就会疼,夫人最近可总是失眠?”
“是如此……”
“那便对了。”鸢鸢拿出来黑不溜秋的的小硬球,将其粘胶粘在耳朵上,“这是我用草药粉捏的‘耳豆’,我帮夫人粘在相应的穴位上。”
接着,她又在褚粟依的耳朵上粘了几个穴位,粘好之后,她又粘上薄布纸,轻轻摁动耳豆,不一会儿,褚粟依的耳朵便红了。
褚粟依确实感觉头清醒了不少,她看向鸢鸢:“鸢鸢,这是在哪里学的?”
“我前些日子去了几家村庄,发现有些庄子常这样治头疼脑热,问村民说他们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只知道病了时捏耳朵处能舒服一些,便传了下来这个法子。恰巧今日夫人风寒,想着夫人虽是神袛,但也逃不过肉身阴阳五行一说,更巧是在人间,便用耳豆一试。”
褚粟依有捏了两下耳豆,耳豆挤压着痛点,又让她疼得一激灵,但属实头脑清醒,不再昏沉。
鸢鸢跑开:“夫人,我先去煎药啦!”
褚粟依捏了两下耳豆,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