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临阵退缩
羽屏没有明说,羽凝也在一旁默不作声,然而很快所有在场的人都知道了,羽岚用自己的鲜血写下了对羽家的诅咒,还藏在一根簪子里,送给了她的堂姐妹羽凝。
各式各样的神色开始出现在羽家人的脸上,有震惊有愤怒,有人切齿拊心,但无一例外的是,没有一个人追问羽凝关于这件事的其他细节,全都自然而然地选择了相信她的话。
“这羽岚也太不像话了,小小年纪擅自离开家族多年不归已经是忤逆不孝了,竟然还敢写下咒言藏于发簪之中,其心可诛啊!”
“可恶,实在可恶!生在羽家又有良品灵根加持,竟然丝毫不知道为家族着想,还作出这种事!”
......
有些沉不住气的已经愤愤地骂出了声,在这一片寂静之中显得格外刺耳,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羽昆台在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之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当年将羽岚的画像送去耀光国是他的主意,后来羽岚跑了,他还为此提心吊胆了好一阵,等羽凝成为了新的人选他才算是对这件事真正放心,可如今羽凝突然揭发了这样一件让每个羽家人都不能接受的事,他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羽昆台飞快地瞪了一眼羽亭昌和旁边低眉垂眼的羽凝,对附近窃窃私语的羽家修士低呵道:“都做自己的事去,勿要多言!”
随即,他走到羽屏身边,将这个随时都可能爆发的一家之主唤醒。
“家主,一切准备妥当,秘境随时可以打开。”
他的脊柱在朝羽屏低头时都有些僵硬,或许是因为这几日四处寻找羽昆纲的下落让他劳身焦思,也或许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羽屏终究会因为羽岚的事情迁怒于他,他只期盼能够迁怒得少一些再少一些。
如他所料,羽屏的目光从他面上掠过的时候,就像是带着一把磨利了的刀子,冰冷又令他幻痛。
“那就开秘境吧,务必搞清楚天色有异的原因,还有,把羽岚给我找出来。”
他说罢,一众人立刻应是,凤善元意味不明地笑笑,收回他难察的目光。
在他的余光里,羽凝涂抹了口脂的唇瓣已经回落,可它刚刚扬起的微妙角度,凤善元并没有错过。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外,窦雪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在变得紊乱,幸好他现在是“难以承受血印之苦”的纪子初,没有引起羽屏等人的怀疑。
羽屏对他只有一个要求,往秘境的深处走,能走多深走多深。为了让他能活命,羽屏甚至把他珍藏的天品续命丹都拿了出来,只要纪子初不是瞬间毙命,就能保留一丝生息,让他的躯体继续为羽家所用。
本想着直接进入秘境寻找羽岚,顺便探查羽家那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没想到在这时听到了有关羽岚的消息,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内侧,获得了一丝清明。
树林中,李昭越拽了一下凤锦呈的胳膊,“不要再逃避了,再逃避下去他们就要进秘境了!”
“不要啊——”
凤锦呈手脚并用抱住了一颗算不上粗壮的树,在李昭越的拉扯下,他和树都几乎被拽成了与地面平行的姿态。
“刚刚不是挺有胆量的吗,怎么突然又害怕了,好歹给个理由吧!”
李昭越理解不了,为何凤锦呈刚才还豪情万丈,在往耀光国的队伍那边看了一眼之后就抱住这棵树说什么也不愿意走。
“你是不是怕吕危燕?他虽然功夫厉害,但是他没灵力啊,大不了到时候我带着你跑呗。”
凤锦呈拨浪鼓似的摇着头,“不,不是,我相信你能带我跑...”
“那你怕谁,总不能是你那个叔叔吧?没事的,师伯又不会不管我们,你说,他是什么位阶的修士?”
如果不是怕吕危燕,她能想到的让凤锦呈如此害怕的原因,就只能是凤善元了,但就算不用凤锦呈回答,她都能知道凤善元的实力必然在叶无常之下。
凤锦呈虽然挣扎,还是如是回答了她:“他如今是琥珀灵者阶,算是同龄人里修为很高的了。”
“哦,是挺厉害的,但是我们又不用跟他打,你没有理由害怕啊。”她凑近问道:“你不会是在找借口吧。”
她想好了,如果凤锦呈在这个时候退缩,她就找个安全的地方让他躲起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心中有一点隐隐的失落。
这一次,凤锦呈回答得相当干脆:“不是!”
他认真的神色不假,眼底的挣扎也不假,李昭越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十分疑惑,“那是为什么?”
在这一刻,凤锦呈的双眼骤然失焦,他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像是灵魂被捉到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紧接着,李昭越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种自己读不懂的情绪,她感觉凤锦呈掉入了一个深深的洞窟,洞窟的底下有一口深潭,里头的水浑浊不清,只有掉进去的人才会知道,那是让人深陷的粘液。
可是她又觉得自己似乎是看错了,因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凤锦呈就又恢复了抱着树哼哼唧唧的样子,向李昭越问道:
“你听说过耀光皇室内部,存在着耀光国第一高手这件事吗?”
李昭越正着急着,回头看了一眼那边大队人马的方向,快速地答道:“听过听过,怎么,他来了?”
“怎么可能,他从来不离开皇宫!”
“那你说他干什么,别废话了赶紧走吧。”她使劲一拽,发现今天的凤锦呈比以往的力气都要大,她竟然没有拽动。
“他没来,但是他身边的那两个鬼东西来了!”
凤锦呈酝酿了很久,才找到“鬼东西”这种词汇,他的回答也的确拉回了李昭越的注意力,她满面疑惑道:
“你说明白点,那两个人是鬼?”
她回忆起自己在星云宗读过的每一本书,没有哪一本书里明确说了鬼的模样。
凤锦呈有些累了,将自己的力气卸了些,让树托着他,“谁知道他们是人是鬼,总之,那些人私下里都说...”
“他们两个是剥皮鬼。”
一阵风吹来,这句话的尾音就被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