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龙樱笑意盈盈地对花千邪说:“既然如此,那你说,咱们在凡间办婚礼还能盛大过第一次大婚?”
想起千年前的大婚,花千邪也颇为得意:“这倒是不能。”
“这就是了。”龙樱笑到:“况且你那塞满一条街的聘礼全是宝贝,谁敢说不隆重?我又是龙岳山庄的庄主,整个龙岳山庄都是我的嫁妆,谁敢说不隆重?”
花千邪挑眉:“说得也是。”
花小墨狐疑地看着他们俩,小手在小星儿的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着,他怎么看怎么觉得……父王跟娘亲决定再成一次亲就跟小孩子玩过家家似的,聘礼嫁妆是什么他虽然不懂,但左不过那些东西也是从‘自己家’搬到‘自己家’,最后还是自己家的东西,这可不就跟玩游戏一样么……啧啧,父王还总说我幼稚,明明自己更幼稚好吧……
原本吕侯府的大门二十年都不曾开过几次,好像自从前段时间仁亲王他们将大门敲开之后,来府上拜访的人是越来越多,昨晚刚送走了白庄主一行人,万凰山庄的音老板和二堂主怎地也来了?还特意点明要拜访老夫人?守门的下人一边心下思索着,一边领着两位贵客往院里走。
走到花厅前,下人恭敬地侧身:“老夫人就在里面,二位贵客请。”
音戈道了声多谢,便随着龙灵进了屋,老夫人见她们进来,笑着道:“音老板来了,快快请进。”
音戈和龙灵给她行了个礼:“拜见老夫人,我们姐妹俩冒昧前来,没有打扰老夫人休息吧?。”
老夫人摆摆手笑到:“音老板客气了,这位姑娘便是贵庄的二堂主?”
音戈看了看龙灵,龙灵便自己上前一步自我介绍到:“见过老夫人,我叫龙灵,老夫人叫我灵儿就行。”
然后将手中的礼物献上:“我今日是特意来拜见老妇人的。”
一听她姓龙,老夫人甚是震惊,一时拿不准她们为何而来,便抬了抬手说:“灵儿姑娘客气了,快快请坐。”
“多谢老夫人。”龙灵和音戈在下首坐下,两个丫鬟上了茶便在老夫人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老夫人这才问到:“不知音老板和灵儿姑娘前来找我老婆子,所谓何事?”
音戈喜气洋洋地笑着解释:“回老夫人,是这样的,我们庄主和花公子准备冬月十九在聚仙楼成亲,我们这一众的都是些年轻人,没操办过喜事,所以特来请老夫人帮帮忙。”
“成亲?”老夫人又是一惊:“冬月十九?怎么这么赶?昨日怎地没听她们提起此事?”
龙灵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让老夫人见笑了,她们也是昨晚回去才决定的。”
想到昨晚前来拜访的龙樱一直是一副知书达理、温婉大方的模样,怎地做事这般轰轰烈烈?老夫人惊叹道:“当真?如此匆忙地就操办了,龙岳山庄的长辈们能同意?”
龙灵无奈地笑到:“此事姐姐既然决定了,族中长辈也只能遵从。不过他们估计得冬至之日才能到此,自是来不及操办姐姐的婚事了。”
音戈点点头接过话说:“老夫人也知道我们庄主身份特殊,整个上京城中除了老夫人您,我们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可以信赖的高门贵族的夫人了。仓促来请,多有冒犯,还望老夫人能给我们指点指点。”
老夫人有些受宠若惊:“能给龙岳山庄的庄主操办婚事乃是莫大的福气,只是老婆子我也多年未曾料理这等大事,只怕会唐突了两位新人。”
龙灵见老夫人没有推辞便松了口气,连忙说:“不会不会,老夫人总比我们这些小丫头有经验些!有您坐镇指点我们就放心多了!多谢老夫人!”
老夫人笑着点点头:“既然你们如此看得起我老婆子,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音戈笑着道谢:“那就麻烦您了。时间紧迫,您不妨先看看有什么需要采买的东西,我们让人抓紧去准备?”
老夫人起身点点头:“我去给你们列个单子,该置办的先置办上,回头若是有什么遗漏的,我再让阿湘去通知你们。”
音戈和龙灵连连道谢,这便跟着老夫人去取单子了……
这日聚仙楼挂出了暂停营业的牌子,不由得引起了百姓们的好奇,毕竟就算是在闹傀儡的那两日,聚仙楼也未曾歇业,虽然是作为大家伙儿的避难所迎百姓前去避难,但怎么着也算是在营业的。
如今虽说是挂了个停业的牌子,但大门倒是敞开着,楼里的人不断进进出出、步履匆忙却又井然有序,不时有马车停在门前卸货,看着那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箱子抬进酒楼,却又不像是给后厨进的柴米油盐酒肉蔬菜,周围的百姓是一头雾水却又越发好奇。
终于有一个忍不住好奇心的大娘上前,拉了拉指挥卸货的小厮打听到:“小哥,你们楼里这般风风火火的搬东西是为何?”
小厮扭头看她,笑到:“是李大娘呀,您的身体可好些了?”
李大娘此前在此避过难,见这位小哥还记得她身体不好,很是感动:“好多了,难为小哥还记得。”
小厮放心地点点头:“那便好,这两日我们门前人多车多,当心冲撞到您老人家。”
李大娘探头看了看:“听说你们从昨日下午就开始往里搬东西,也不营业,这是怎么了?”
小厮喜气洋洋地笑了起来,对着酒楼恭敬地做了个揖方才答道:“过两日,楼中有喜。”
李大娘一惊:“喜从何来?”
小厮笑着扶了扶李大娘,然后对周围一直竖着耳朵听的百姓们宣布到:“冬月十九,庄主大婚。届时楼里免费发放喜面,诸位街坊邻居不妨前来吃上一碗喜面、领上一包喜糖,也算是沾沾喜气;东南西北城门外也将连搭三日粥棚施粥,集福散喜。”
小厮话音一落,全场百姓顿时沸腾了起来,接连给聚仙楼的众人道喜、说了好些个吉祥话,这才抓紧四散而去将这个好消息满城奔走相告。
小厮满意地笑了笑,这才进屋找钱榛复命:“钱掌柜,消息散出去了。”
钱榛一边清点东西,一边点头:“冬月十九,诸事皆宜,大喜逢大善,甚好。”
万凰山庄庄主白子慕的大喜之事很快便传遍全城。
傍晚,楚然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随从,大步往府中走去,魏管家从里头出来正好撞见王爷回来,连忙行礼:“王爷回来了。”
在宫中议事一整日,楚然的神色略有些疲倦,边走边问:“本王回来路上好像听见不少人都在议论什么大喜事,谁家有喜竟闹得满城皆知?”
魏管家快步跟在他身后,神情有些复杂,顿了顿方才答道:“属下正准备着人去通知王爷,冬月十九,白庄主将与花公子在聚仙楼成亲。”
楚然的脚步骤然停了下来,魏管家早有准备,早早停下以免冲撞王爷,做低眉垂首状不敢出声。
沉默了良久,听得楚然淡漠的声音传来:“当真?”
魏管家答到:“火华公子适才亲自来送的喜帖,邀请王爷届时前往聚仙楼东区观礼。”说罢从袖中掏出一张精美的红色请帖递上前去。
楚然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只是垂目看过去,一时只觉得封面上那幅金色的、栩栩如生的龙凤呈祥的图案异常刺眼。
他明明知道龙樱和花千邪已经订了婚,成亲只是迟早的事,为何在真正看到这封喜帖的时候却还是觉得难以接受,甚至心中有些隐隐作痛?
对于突如其来的这种感觉,楚然有些难以置信地皱了皱眉,他虽与龙樱相识不久、也确实很喜欢她,但应当还不至于到心痛地步才是?也不至于像这般……好像心里空了一块……
魏管家静静地托着喜帖,过了良久见王爷也未有反应,方才抬头去看。却见那个即使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也不曾皱过眉的王爷,目光空洞地盯着喜帖,神情有些茫然和……惶恐?
魏管家吓了一跳,连忙叫他一声:“王爷?”
楚然闻声回过神来,神情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沉声道:“既然如此,你去好生准备一份贺礼。”
魏管家点头应是,见王爷举步离开便也准备跟上,却听见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必跟着了。”
魏管家只得停住脚步目送王爷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不知为何,王爷的背影看起来竟有些萧索、步子也似乎没有那么稳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心中一时自责万分,毕竟一开始是他劝导王爷要多主动与白庄主相处的,没想到事情发展成如今这般模样,更没有想到王爷竟已动情至深……
龙烨去靖王府送完喜帖出来夜幕已经降临,他看着手中最后一份帖子神色有些僵硬,半晌后方才翻身上马,扬鞭往这闹市中最灯火通明的一处去……
纵使不久前上京城中才遭遇了一场大乱,但城东的花街早已恢复了往日的繁荣景象,一座座漂亮的小楼里灯火辉煌、觥筹交错,随处可闻丝竹悦耳、歌声绕梁;尽管冬日的夜晚十分寒凉,但仍有不少身着漂亮服饰的姑娘在廊下凭栏而坐,挥动着水袖香帕招揽客人。
突然见一俊朗非凡的公子驾马前来皆是眼前一亮,纷纷起身扬手喊道:“公子~进来坐坐嘛~”
龙烨虽然反感来这种地方,但不代表没有见过这般阵仗,毕竟他的好妹妹龙灵就坐拥江南第一青楼,当然,为了逃掉一顿揍,龙灵美其名曰是为了搜集情报。
而这上京城中有一座与江南第一青楼齐名的烟花之地,因着一句“花香酒香脂粉香,不及花悦美人香”而名扬天下,龙烨避开一路的香罗袖帕,径直来到了花街深处最高的那座楼,红底金字的匾额上刻着三个大字——花悦楼。
见如此丰神俊朗的公子前来,花悦楼的姑娘们都迎了上来,一时间颇有‘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架势。
龙烨翻身下马,几个姑娘立马缠了上来,龙烨皱了皱眉,索性用了点内力直接将这些姑娘隔绝到他一步之外。
一个年纪稍长些的女子见此人神情不善、身手不凡,不像是来找乐子的,便快步上前将姑娘们拦开,然后笑着问到:“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前来花悦楼有何贵干?”
龙烨看她虽然打扮得风情万种,但眼神锐利、步伐轻快,应当身手不凡,是个主事的人,便亮出了自己的腰牌。
女子一见,神态立马恭敬了起来:“原来是火华公子。”
龙烨微微点头:“你家主子呢?”
女子垂首道:“我家主子临时有事,吩咐我在此等候公子。”
龙烨看了看热闹非凡的花悦楼问到:“我要找的人在你们楼里?”
女子笑着点点头:“容公子已在最上层楼连续包场三日了。”然后侧身道:“公子请跟我来。”
龙烨便跟着这位女子往楼里走去,他能准确无误地找到这里,一是因为这里是上京城最好、最大的青楼,二是因为请龙灵提前跟花悦楼的主人打探过消息了,作为南、北齐名的烟花之地的主人,龙灵和花悦楼的主人虽未见过面、但多少打过些交到。
青楼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花悦楼在其中更是拔得头筹。花悦楼是城中的第一高楼,一共七层,每上一层便消费翻倍,上到第七层单单是酒便要十金一壶,加上吃食、美人、乐师等,一晚上消费万金也就是随随便便的事儿。
然而同样的酒菜、美人便是放到龙灵的江南第一楼也没有这么贵,用龙灵的话说就是:“我的江南第一楼是大、占尽了整个秋月湖的风流美景、靠的是品味取胜;他的花悦楼是高、占着皇城脚下金土地的优势、靠着金钱堆砌的铜臭味取胜。”
一路走上来,龙烨觉得她说得甚有道理,上京城中遍地高门贵族,定再高的价也不愁没人消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