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郝仁察觉,飞身拦住少年将人逼回包围圈:“一个也别想走!宗主即刻就到,留住他们,宗主重重有赏!”
金鹰宗弟子闻之精神振奋,身形交错,火速结成“缚仙阵”将二人锁在阵中。
灵力骤然溃散,元宜气极骂道:“金鹰宗好歹是名门大宗,你们居然敢用对付邪魔外道的缚仙阵对付我们,简直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我金鹰宗向来光明磊落,想对付谁都是明着来,可不似某些不要脸的人。”章郝仁话中带刺,视线从大堂中跃跃欲试的清虚观弟子转向元宜,“我劝你们现在就把妖丹交出来,否则——”
否则如何?
云照偏过头询问元宜。元宜道:“清虚观有过之而无不及。”
“哦,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不要脸!”
话音未落,客栈门口忽然传来一声高呼:“苍宗主到——”
苍成业原本已经隐匿了声息,乍闻呼声,回首睨了多嘴弟子一眼。继而伸臂振动衣袖,靛蓝长袍上金绣苍鹰瞬变伏击姿态,目露凶光。
他在众人注目中昂首走进客栈大堂。
章郝仁十分诧异,不明宗主为何低调行事。但还是在大堂居于上首的位置摆好椅子,躬身请苍成业入座。
苍成业掀袍入座后,望向被缚仙阵困住的两个人,目光停留在红衣女修面上。问道:“便是你杀了海妖?”
世传南玄机为善,北金鹰以杀入道。
此人豹头环眼,无论是面相还是说话的语气都含带冰冷尖锐的杀气。
头一回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云照感到很不舒服。
“正是。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胆识不错。”苍成业哼了声,眼中戾气愈加深重,“可惜命不久矣!”
“苍宗主会不会太自负了?”云照不紧不慢道,神态自有一股睥睨众生的冷傲。
“大胆!”章郝仁厉声喝骂,“小小无名散修如此狂妄。还不速速交出妖丹,再跪下向宗主请罪!”
“啧,此人脑子莫不是有毛病?”
元宜立即接话:“小师妹有所不知,跳梁小丑不外如是也。”
云照听懂元宜的暗示,松开冲破禁制的手诀,道:“原来是跳梁小丑啊。在下险些以为是苍宗主授意的。想必他说的什么妖丹也是疯话了,对吧苍宗主?”
“对……”
章郝仁难以置信:“宗主?”
话音未落,只见苍成业上下嘴皮一碰“个屁——”二字伴着铺天盖地的灵流自他身周荡开,犹如飓风过境,所经之处人仰桌翻,被震碎的桌椅残骸砸在倒地呻/吟的人身上,哀嚎声此起彼伏。
距离苍成业最近的章郝仁也未能幸免。
他摇晃着身体,扶住身后墙壁,抬头才发现结阵的数名弟子倒在地上已经昏了过去,而被缚仙阵困住的玄机宗弟子竟然毫发无损。
章郝仁大惊失色,猛地扑至苍成业身前挡驾:“宗主当心!”
苍成业面色黑如锅底,视线落向完好无损的围观渔民身上,抬手挥开了碍事的章郝仁。他遥望客栈大门,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又有谁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朝门口张望。
只见一位身形高大的青年男子自人群后走上前来。他身着一袭普通烟青色长袍,黑玉腰封缠三道,腰线流畅,大腿笔直。其面容极为英俊,浓眉挺鼻,鹰目含星,唇饱满红润。
他进得门来,抬眼直视元宜,唤道:“师弟。”
元宜不敢置信来的这个人是君不易。眨了眨眼:“君不易师兄?”
君不易点头:“是,元宜师弟可还好?”
确认是君不易,元宜飞扑进他的怀里,重逢的喜悦使得他的声音发哽:“师兄,我好想你。”
“抱歉,是我来迟了。”君不易摸了下元宜的头顶,“他们伤到你了吗?”
元宜从君不易怀里退开些,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我无碍。只是师兄云游的这些年,金鹰宗没少上玄机宗找麻烦。今日若不是小师妹帮我,元宜就见不到师兄了。”
“两次有恩于你,定要重谢。”君不易与云照视线交错,轻轻颔首以示感谢。继而看向稳坐如山,压着杀意的苍成业。
“苍宗主,又见面了。”
仅是一招便知对方修为已精进至飞升境界。
几十年前未能胜过他,未想到几十年后依然。
苍成业放下已经失去知觉的右手臂,森然道:“君不易,你是打定主意要与本座为敌了?”
“苍宗主言重了,在下来此是接我的小……师弟和小师妹,并无他意。”
“小师妹?你可知此人夺了本座门下弟子的机缘。”苍成业斜觑了云照一眼,“不过是个皮相漂亮点的无名散修,你确定要为了她与金鹰宗过不去吗?”
无名散修——
云照立于风口浪尖之上,却浑不在意自己此刻和将来的处境。她撩开垂落脸颊边的发丝,露出瓷白的侧脸,从君不易的角度看去竟有种锋锐的美。
君不易收回目光,不紧不慢道:“无名散修?她可不是。苍宗主恐怕记错了。”
“哼!本座说她是她便是。这个人,金鹰宗今日要定了!”
“人是我救回来的,且已拜入我玄机宗门下,只要她一日在玄机宗,在下便保她一日周全。这个人,我君不易护定了!”
他声调轻缓不带一丝力量,态度却不容人忽视。
不止在场的宗门,连云照也不由得为之侧目。
她听元宜说金鹰宗乃当世第一大宗门,横行霸道,欺压、弄垮小门派无数。数十年间无人敢反抗,就连狗腿子清虚观的人也不敢在金鹰宗门徒面前大喘气。
谁胆敢与其叫板,就等着被金鹰宗盯到死。
这便罢了,君不易不但叫板了,竟然还当着苍成业的面承认妖丹就在他的手上,他还偏是不给。无疑是在挑衅金鹰宗第一宗门的地位。
虽是大快人心,但也不亚于在老虎嘴上拔须。
围观的渔民们暗中为其捏了把汗。既希望他们打倒金鹰宗,又担心他们不敌。
苍成业面色难看至极,章郝仁少见有人如此嚣张,亦护主颜面心切,长剑出鞘刺向君不易:“尔休得狂妄,吃我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