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人儿在等着他的爱人归来,不惜献出生命,只为一面重逢。
她打算自刎却被男人拦住:“我说过……不论你死了多少次,我能无限复活你”。
紧紧握住剑的手流出血来,二人的一切都被子卫看在眼里:你难道看不出来…他喜欢——「不可能!都是他的诡计罢了!」
“放手!”
他掐住女人的下颚,藐视着她:“你可是助我统领仙族的利器啊……我怎么会让你死?”
血液嘀嗒作响,他对子卫与自己天差地别。怒意涌上心头,不管血肉之躯夺过佩剑随意丢弃。
“总有一日你会后悔!”一股魔气打入她体内,莫橙子立即晕厥。
“悔……?我真悔一次次放纵你,变本加厉……让我不断受伤!”
记忆再次被抽走,彻底将莫橙子的灵魂封死。
曲月华敲着房门:“国师房内为何一股腥煞之气,可是受了伤?”
“不过是侍女打碎了灯盏,无碍。”
游裴香神情冷冷问:“殿下不妨直言,微臣不宜见您”。
曲月华越想越不对劲,此刻指腹已搭上门把:“本郡…进来了。”
房中人不语,似是默许了。
房门被推开,只见屋中无一烛火。月光下依稀分辨出他的身影。
他跪坐在窗下,似是怀中搂着一个人,而身旁是一把血淋淋的剑。
“今夜楼中进了刺客,特意来告知……只闻到国师房间一股腥煞。只是…国师为何不点蜡?”
只见他手一挥,房中亮起微微烛火。曲月华看清了那把剑,莫不出声。
“若无要紧事,还请勿打扰微臣夜观天象。”
只听见脚步声渐渐离去,房门被关上。此时他已毒发,骨毒在他骨髓里肆意横行,一股腥煞从心中直逼唇齿。
曾经他从未对一个女人如此,甘愿中毒博她一笑。只要将妖力注入到妖丹内就可修行。
「就这样……就这样让我抱着你,仅一次足矣」
这不是爱,是囚禁。他自私、疯魔、残忍却又有柔情的一面。
曾经一次偶然,亵渎天机,成为万人敬仰的魔尊,而寿命不过短短十几万年。
军营中,他面黄肌瘦,整个人如纸片般薄。而堕魔之前他也是个悟道的小仙,看守炼丹炉。
年少的他一股正气,眉间充充斥着意气风发。
但好景不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同门的师兄弟开始远离他,渐渐是前辈们与同门的欺压。
那天他无意偷听到策划一切的人,而那个人是自己的师弟!
“师兄,我能请教一下今日师傅教的题吗?”
他答应了,而师弟却觉得自尊心受辱。扭曲了现实,凭自己的势力拉帮结派。
而谣言铺天满地袭来,无意听到策划一切的人竟是那个师弟,随即便将此事告发。而那个“师父”早已被收买。
“师父请您相信我!一切都是他教唆!”而那人却冷笑,一脸无辜。
而一个个板子打在游裴香手心。“孽障,即刻起你便去看守恶灵,永不得道。”
他竭力挽回,却被人强行拉走:“师父真的不是徒儿!徒儿真的没有偷吃仙丹!更没有打翻炼丹炉!”
而他们一路把他拉到处罚仙子的地方,黑压压一片,万丈深的崖壁。崖底下是尖锐无比的礁石,而荆棘之下是啃食腐肉的蛆虫。
只有犯了大错的仙子才会被丢进噬骨崖,即使有些仙已经脱离生死,但蛆虫的啃食能让他们痛不欲生。千百年来这里总能发出瘆人的惨叫声。
“臭小子!敢告发我,贱骨头,给我好好教训他!”
将他揍了一顿后又不满意,打算将他丢入噬骨崖。
他死死拽着崖边上的枯草「不要……不要!」
而那几个力气大的小仙竟直接将他踹下悬崖。
礁石刺穿肋骨,痛觉已经消失……「为什么……为什么」。
随着底下的“东西”将他吞噬,意识模糊后,是痛觉让人意识清醒,接着是死亡,而后是复活循环往复。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血肉模糊的手抓着崖壁上的礁石爬了上来。身后的惨叫声渐渐消失。
每次重获新生的感觉,渐渐如释重负,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却被人暗算。
「什么道义……什么仁爱……什么悲怜」通通化作云烟,这一次他要把所有的痛都讨回来。
他以一人之力与整个道观为敌,一夜之间两千八百个弟子丧命……而那个推他下悬崖的人正在他的剑下苟延残喘。
“就算…你堕魔也改变不了你卑贱的一生!活该你被人唾——”鲜血溅在他脸上。天亮后他被全仙族追杀,一路逃到魔域……滚烫的铁水烫毁了引以为傲的脸……挥起的石块砸在腿上。
混进军营,五天五夜未进过一食。直至——吾冥的出现,他的计划得逞了。
这样的前世无一人知晓,而他却说出,即使子卫已经昏迷。
片刻后,房内也只剩下昏昏欲睡的狐妖。
随着皇宫越来越的地塌陷,京中的人纷纷搬到邻城。而曲鸠也到了月城,但却并没有告知曲月华。他换上了一身女人装扮。
脸上画着彩妆,一身蓝色纱衣。头上是白色羽毛的头饰。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腐败”。
硕大的盛楼此刻在他眼里如窑般恶心,三个皇子中只有她心思毒辣。
「也不知我这个妹妹…现在躲在何处……」
游裴香与他的马车错过。
「想不到……一向不爱管闲事的二皇子会独自来月城」
三天前一封秘信送到曲鸠手中:皇帝大限已至,大皇子假死,三公主早已将他的尸身带回月城——岳白。
「我与岳白自幼交好,我外应他内呼……」
岳白虽是普通侍卫,但却为三皇子做事。岳白是曲鸠母妃安排的,三子必定会争夺皇位。而曲月华与曲尔挞早已暗中勾结,除掉曲鸠。
而如今的局势,他在明二人在暗。「想不到……京城底下有件法器,底下盘旋着无数铁链,那鲛人就是阵眼。一旦逃脱就会坍塌…………他们趁此机会想除掉我」
腰间上一条红色方巾掉了出来。这是从那个叫莫橙子的衣服上裁下的一块。她的模样已经忘记了,但她的味道却深深烙在方巾上。
「有人告诉我,你已经死了……但我确信,你还在」
以前他也打听过,不论是把她画下,还是描写却怎么也记不起她的模样。只记得她叫莫橙子,莫妃。“我一定……找到你”。
虽然莫橙子的灵魂封住了,但子卫却记得,因为他忘了删她的记忆。
窗户被撬开,而底下有颗树。一双洁白无暇的脚伸出窗外。从外看去二楼上有个人想跳窗,女装的曲鸠仔细看着她的动作:从二楼跳窗寻短见……?
她勾到树干而树干因承受不住断裂,瞬间从树上跌了下来。却被一个陌生的怀抱接住。
「她身上的味道好好闻」“谢…谢谢”子卫从怀抱中抽离,赤脚下地却被他拦住:“有门不走你跳窗干嘛?”
而曲鸠认出了她是那个狐妖,似乎她并没有认出自己来。
只见那女人将自己的鞋脱下给子卫,似乎并不合脚「她的鞋好大……」
但子卫什么话都没扭头就跑了。「真是个怪人」
这才看见方帕掉进了泥地里,曲鸠快速捡起拍去水面的泥土,闻了闻生怕玷染了方帕。
方帕恰巧染上泥巴气味混在一起,这股气息与方才那女子一模一样?!
仅仅一瞬。
「真的是——她!」
曲鸠追去,却已经没了她的身影。「方才她穿的是……盛楼下人的衣服」
人群中他急切想找到那个答案,每路过一个下人就俯身去看。
可惜都不是,他失魂落魄走在街上「阿子……」。
子卫一路躲闪,跳进一架正在行驶驴车上的稻谷穗中。似乎前面的人并没有注意到。
乡间小道上,稻谷穗中探出一个头来。「这是……什么地方」
她跳下稻谷车,身上的穗子粘在身上怪痒痒的。跑向不远处的小溪,一个猛子扎进溪塘中。
冰凉的水流冲刷着身上的污秽。这几日精神上的折磨让她精疲力尽,任由自己下沉。
「沧渊……我的相公…你在何处……」
相隔千万里的珍珠海边,沧渊似是听到了子卫的呼唤。
沧渊感知到她周围一片冰凉。而子卫听到耳畔传来他的声音:“子卫……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她猛然睁眼,依稀看见他在往自己游来:“沧渊!”
而她却扑了个空“这只是我的虚影……坚持你想做的,我会永远陪着你”。
“你在哪?!沧渊!你在哪?!”
他捧住子卫的脸,深深吻下:“不出意外……我们永远不会再见了”。
紧接着他的虚影渐渐消散:“不要…不要!”
「我爱你……」一切就像场虚幻的梦化作泡影。猛然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岸边上了。
“沧渊,你给我出来!出来!”
一行断线眼泪落下。“为什么你要离开我……为什么总是离开!?……?”
「总…是离开?」
“为什么……我会说总是……”一段从来未发生过记忆出现:「哇哇哇哇!我的夫君是全天下最美的鲛人!」
她揽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喊着。二人的欢声笑语不断在她脑海浮现:“莫橙子?这是你的记忆吗?!”
「我爱你……我会一直爱你」
猩红的大海……断尾的他……濒死的…“我”?!
“不要!”一颗妖丹从她体内飞出,融入到沧渊手腕中。
“活……下去”
他虚弱到连爬到她身边的力气也没有,亲眼看着她合上了双眸,一滴泪划过她脸颊。
“对不起……是我,是我害了你……子卫”望着身后的血海,他绝望的合上了眼。
一段段记忆浮现,时间的法术痛不欲生。她绝望喊出声,头似是要炸开般的疼。
她的声音如狂风般,溪流停止流淌,周围的树拦腰斩断。
「这些记忆是沧渊的……他从三百年前来到我身边…………而我却将一切当做理所当然」
原来妖丹早在三百年就给了他,可他却忍受不了没有她的日子,回到了三百年前。
“你怎么……这么傻”忽然她猛然抬头,想起他身后的海——珍珠海!?
“也许……我可以到心境,莫橙子说不定在心境中!”
她盘腿坐下,快速来到心境。两人的灵魂共在一副身体,能进到对方心境。
而她的心境……一片血海。“莫橙子,你在哪?!”
“我在……”只见她被一层层藤蔓缠住。藤蔓怎么也无法破坏:“没…用的……”。
“你的心境……为什么与我的截然不同?”
只听见她虚弱着嗓音:“你的心境…是不是有颗……大树?”
“对……是!”
「那就对了……那就对了……呵呵…………那就对了」见她不语,子卫焦急询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也是我的心境!我猜……他一定没告诉你,我是谁。”
子卫难以置信看着她,而她接下来的话颠覆了她的认知:“我的真身是罗刹……而你,便是我曾在凡间历劫怎么也收不回的一缕魂魄”。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只见她冷笑一声,身旁的藤蔓化作飞烟。她伸出手将她死死摁住:“通俗点就是……你也是我”。
只见她们一点点融合,而子卫怎么也挣脱不了。直到——融合为真正的莫橙子。
「你衍生出了自己的意识……从此我再也找不到你这缕魂。」
一双眼眸睁开,眉心的魔印瞬间生出无数条线,随后一点点消失。
那一抹仙印抹去了魔印:“目前只能暂住这副身体了…………我说怎么都突破不了,原来是我的一缕魂在人间给我惹的情债”。
「游裴香……多亏了你」